其实当洛亭风说出这句话就有些后怕了,想与天下第一比试比试,这样荒缪的话语其实他自己说说还可以,但硬是说出来,却还要装作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来,他还是感觉挺不舒服。
虽然红发老汉收洛亭风为徒,但他不知道要教洛亭风些什么东西。洛亭风想要学的是杀人的剑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这就是他心目中的剑客。
他学杀人的剑有一小半原因是因为他想做名剑客,但大部分原因是他想报仇,控鹤府那些曾经伤害过他老爹洛朝阳的人都必须死在他的剑下,这是他做儿子的职责。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老爹洛朝阳便是他的逆鳞,洛朝阳将他自己身上的全部真气嫁接到他身上,很显然洛朝阳的意思是有些事只能有些人来能完成。
他身为他的儿子,只能由他来完成,这个是逃不过的命运。
至此接下来,红发老汉只是让洛亭风习练一些基础剑法,并没有说明其原因,洛亭风也没有问,还是依照《天罡地煞一百零八剑》中的基础剑法所习练。
每至清晨时分洛亭风便会边习练基础剑法边在脑海过几遍,细想每招每式,拔剑,出剑时的速度,出剑时所用的几分力气,如何将力气最大化,这也是他当今所要考虑的问题之一。
练剑不同于练刀,练枪,剑百器之君,江湖上什么最风流,剑客最风流,手握一把七尺长剑,七尺青锋斩不平。
随后洛亭风亲自询问了关于如何将出剑时力气最大化的问题,红发老汉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对他说,不要小瞧这些最基础的剑法,任何绝世武功都是从最基础变化而来的,所谓的万变不离其宗,正是这个道理。
剑法的强弱终归还是要回归于基础,说起基础剑法洛亭风想起了在问天剑宗时所得的一本汇总了很多基础剑法,《天罡地煞一百零八剑》,之前只是随意的练了练,后来就因为很多事就耽搁下来了。
幸好他没有《天罡地煞一百零八剑》没有丢弃,不然还真不知道练什么剑法,红发老汉通过探查洛亭风的体质,也知晓了洛亭风体内这股精纯的真气。
这股真气异常精纯,简直要比他苦修二十年的真气还要雄厚,令他感觉奇怪的是这股精纯的真气却很自然,没有任何冲撞,沿着奇经八脉逐渐流进丹田中,逐渐化为己用。
红发老汉啧啧称赞认为收了个有很大福缘的徒弟,他身上的真气还是他一点点经过多年苦修得来的,而他这个徒弟显然是得高人真传,将毕生功力所传,就是他也只能乖乖的羡慕。
红发老汉的悍刀威力他见识过,而那神秘的抱剑老头只管乐呵呵的喝着小酒啥也不管,却有恐怖惊人的剑术他也见识过,要不是因为他从不收徒的缘故。
洛亭风才不会去拜这个老和尚为师,相比较而言,拜个剑客为师,总比拜个和尚为师妖要很多。
唯独老仆老白虽然有时候自认为自己是高手,但洛亭风从来没见过老白出手,也不知道是个真的高手还是个假高手。
洛亭风四人就算多少有些银子,也不敢去住沿途的客栈酒楼,听过来人老白说,那些设在深山老林中的客栈酒楼十有八九就是黑客栈酒楼,他还说,他第一次游历江湖时也住了一次黑客栈,差点因此被做成人肉馅包子。
洛亭风听了却笑起来,不以为然,半信半疑的也不知是真是假,老白却一眼看穿也没有说出来,虽然别的没记清,但人肉馅的包子他还是记得一清二楚。红发老汉听了也是看着一个劲的傻笑,他倒是没说些什么。
而后那个老头却是很平静的笑了笑,这倒吓坏了洛亭风,洛亭风认为凡是武功高强的人都眼界比较高,也肯定经历了很多事,抱剑老头的这一表情,让洛亭风愈发认为老白所说不假。
然后老头表情又转变为与红发老汉一般傻乎乎的笑意,笑容满面。洛亭风抬头看到三人笑容依旧,一脸尴尬,也不知如何下嘴开口说话,他心里还是不相信老白所说的话。
当天晚上洛亭风临时改变行程,没有选择和往常一样在外风餐露宿,随便找一个有柔软茅草的地方,美美的睡上一觉,抱剑老头对此深有所感,搁以前指不定继续在破屋结茅而居,虽过的辛苦,但也很逍遥自在,无拘无束,怎么可能会像现在,身边有个得随时随地‘照顾’的公子哥。
周边荒无人烟,洛亭风有些心神不宁,神情复杂,垂下眼帘,与刚抬头遥望喘气的老白对视相望。
没过多长时间,老白走到洛亭风身边,嘿嘿一笑,问道:“公子害怕吗?”
洛亭风一时性急,狠狠地瞪了一眼老白,冷哼了一声,笑道:“害怕,你才害怕呢,不要装,要是害怕就直说,公子会保护你。”
那是一家藏在穷山僻壤的小客栈,客栈很小也很破,破到客栈房屋就像是几十年前的到现在还没有进行修缮过,客栈内也是廖廖几人,生意也不好。
进入客栈之时,老白,抱剑老头和红发老汉三人各自尽在洛亭风意料之中嘿嘿一笑,笑意有种让人说出来的意味。
客栈掌柜的是个徐老半娘级别的老女人,天生风骚,衣领敞开露出很大一片,风光无限,可怜洛亭风只不过是偷瞄了一眼,便被这个方圆百里的女魔头,记挂在心里。
洛亭风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上前走去,坐在柜台后那位女掌柜抬头微笑,丝毫不掩饰对这位公子哥的渴望,一行四人,她在这行干了五六年也瞧见过,若不是有三个老家伙跟着,还真以为是个落魄书生。
一位根据衣着打扮便可看出是个出身不俗的公子哥,公子哥被她看得脸色羞红,看样子也是个不知人事的雏儿。
至于那两个头发花白的糟老头子,想必是公子哥的两位管家,其中还有个老头抱剑在怀,看来也得是个多少能装装样子,很不中用,最后那个满头红发气势十足的老头,怎么想也得是个多少有些武功底子的老家伙,还是那句话中看不中用。
女掌柜抬头倾斜靠近了洛亭风,轻笑调侃道:“小公子来这里,吃饭还是住店?”
洛亭风略带害羞不断躲闪女掌柜那图谋不轨的目光,砖头回应道:“住店,先吃饭,把你们这里所有酒肉都拿出来。”
对自己发了善心,随叫了两盘大烧鸡,一碟花生米,还有两坛老酒,洛亭风的确没想到深山老林中会有肉,更没想到还会有酒。
啃了很多天的干粮,嘴里早就没什么味了,红发老汉看到烧鸡只是狼吞虎,洛亭风这时还哪里顾得上斯文,咕噜咕噜几口将老酒喝完,老白喝酒那是真的慢,小口慢咽,嘴边也没有见有酒水溢出,抱剑老头却端起小杯,细细斟酌,细口慢咽,仍别有一番风味。
放在旁边的花生米愣是没看到人有人吃,就算吃也是别的桌子上的食客过来吃点,并没有吃完,一顿酒足饭饱之后,洛亭风四人便上楼歇息去了。
四人挤在一间破屋子,洛亭风睡在床上,老白原先也想着和公子一起睡在床上,洛亭风硬着头皮不答应,没办法,洛亭风只好去床下睡,床塌留有老白,红发老汉睡。
一夜未眠,洛亭风和抱剑老头都被鼾声吵醒了,洛亭风一脸坏笑地看着抱剑老头,他知道这老头睡觉一般人还真无法吵醒他,除非不是一般人,那就是这老和尚了,鼾声大如雷,说雷就有点贬低的意思了。
他有三个师父,第一个是那个问天剑宗被徒子徒孙称为李师叔的老道士,第二个便是那个出身西域小雷音寺的苦行僧,第三个是江湖上人称魔僧的老和尚。
洛亭风毫无睡意,目光盯着老白怀里被黑布所包裹的白玉观音,白玉观音竟然在黑布的包裹下散发着莹莹白光,以前他也没注意过,今天他有幸看到了。
今天晚上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发生吧,只要今天晚上没啥大事,那老白所说的人肉馅包子,也就不复存在,看老白以后还敢不敢胡说,吓他。
洛亭风睡不着,心里却愈发有些不安了,他低着头看着正打鼾熟睡的老白与烂衣头陀,刚低下的头又抬起了,没别的原因只是两人那鼾声一大一小的仿佛在比谁的鼾声更大似的,鼾声变得愈发大,愈发吵。
当洛亭风再次看那老头时,抱剑老头已经睡着了,但他睡着也不忘怀里抱着那把断剑,甚是怪异。
就在这时,洛亭风突然看到房门的窗户纸上被人打了一个小洞,紧接着一支竹筒钻进来,洛亭风此刻有点相信老白说的了,他们真的要被做成人肉馅包子了。
但剧情却瞬间反转了,抱剑老头似睡非睡的抬手就是他那把断剑投掷过去,噗嗤一声,鲜血顺着房门流进来。
之后房门登时被推开,四个彪形大汉拿着菜刀冲进来,今天这波他们要赚翻了,这个公子哥身上想必有不少财物,之前的几波都要不是个落魄书生,要不是个看看送货马夫,看着那副穷酸样。
但今日他们似乎要翻车了。
女掌柜半张脸露着极为显眼的刀疤,手握一条九尺牛皮长鞭,怒喝道:“到底是谁杀了老四。”
“能谁当然是我了。”洛亭风见抱剑老头没有半点想要开口的意思,只能自己承认了。
“你小子,我刚才还让老四留着你,没想到你竟然这般狼子野心,不过来到这里就别像活着走出去。”刀疤脸气势汹汹地伸手指了指洛亭风说道。
“就你这丑不拉几的娘们还想留着我,就不怕我在你背后捅刀子,我还告诉你别想活着走出去的是你们而已。”洛亭风当然是不会怕,还夸下海口,因为有抱剑老头在,老头一剑就能送他们归西,他怂了岂不是很丢脸。
“真是个好嚣张的臭小子,我倒是要看看到底谁能救你。”刀疤脸鄙夷地看了看洛亭风身边正熟睡的三人,说道。
洛亭风慌忙转身看了看抱剑老头,却发现他早已睡着了,这可怎么办,靠别人还不如靠自己,于是他拔出名剑春晓,脚步轻点,身形窜出五米开外,春晓瞬间一刺。
刀疤脸手腕一抖长鞭,长鞭擦过地面,地面瞬间裂出几道缝隙,随后长鞭便犹如细蛇携带细细风声将春晓甩在地上,直接追洛亭风。
这时老头突然醒来,道:“公子还是你实战不行以后还得让那和尚和你多多对打才行,这个危机时刻到底还得靠我,记得拿酒来。”
说着不慌不忙的将迎面而来的皮鞭抓来,扔在地上,然后拔下扎长发的树枝,随手一扔,那树枝便犹如一把剑似的,孕育着恐怖的剑势,瞬间草木都仿佛他被抽取了生机。
见树枝射来,刀疤脸感觉到她面对的不是树枝而是把剑,一把惊人的剑,她竟然没有一丝反抗,树枝洞穿了她的喉咙,流下滴滴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