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殿上刻字有五百

北魏皇宫建筑风格与北方原住建筑风格大致有些相似,北魏朝廷毕竟是统一天下的,其财力也是不可限量,从大大小小的亭台楼阁,庞大皇家园林,最后再到耗费巨大财力与修建的人造湖,空中楼阁,小桥流水,一派江南水乡风光。

离皇宫大约百步距离,轿子渐渐放慢了速度,司礼太监派人前去通禀,没过一会,有个小太监手拿皇帝手瑜跑来,镇守皇宫的将军接到手瑜开城迎接。

无人阻拦,直入皇城,越王拓跋奴突然伸手撩开花帘子,从里面探出头来,转过头回望了一眼那座皇城幽宫,士别十年,他拓跋奴又回来了,并且身上还背着藩王的身份。

侧坐轿子内越王拓跋奴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用力抖了抖身上这件四爪蟒衣,做为有封疆大吏权限的藩王,他心中却不只是想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拓跋奴想要的是整座天下,区区一个藩王的身份,他还不放在眼里。

到了金銮殿前,轿子自然停下,金銮殿前有一百零八级白玉大理石台阶,越王拓跋奴缓步从轿子里走出,踏步直上。

他清楚记起在这座殿阙上,他被那个身穿龙袍的男人叫作逆子,并当众从大殿上一百零八级白玉大理石台阶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跪着走下来。

他才没有真正动怒,要杀自己,但满朝文武百官经此一事,已在他身上看出了笑话,他自觉颜面扫地,无脸见人。

共有一百零八级白玉大理石台阶,他不知走了多久,还在向上继续攀登。

毕竟这是一百零八级台阶,拓跋奴边走边想,想着当年那些在这座殿阙上发生的事情,一件件事情还历历在目,自脑海中不断浮现。

当年之耻,日后必有厚谢。

行至最后一个白玉大理石台阶,突然他脑海中一片恍惚,脚步当即慢了一下,身形一晃,脚底踩空,居然被脚下的台阶所绊倒,同时应声呛出一口鲜血来。

金銮殿前站着三个小太监见此,大吃一惊,迅速上前相扶。双手搀扶起满头乱发,发丝上还沾着片片血迹,小太监们慌忙大惊失色叫道:“越王殿下有没有事?”

拓跋奴微微一笑,连忙摆了摆手,道:“无碍,只是被绊倒了。”

在小太监们的搀扶下,拓跋奴仔细将身上的鲜血擦拭掉,一番整理后,踏入宫门。

踏入金銮殿,金銮殿上已经人满为患,文臣武将,满朝百官,文臣武将各站一排,文臣为首的是出身黑白学宫稷上大学士杜尚廉,其后便是他门下众人。

与文臣呈对立面的是以天下兵马大元帅温德渊为首的武将,北魏朝廷自古重文轻武,因为历代帝王都害怕武将佣兵自重威胁到皇位。

天下兵马大元帅温徳渊手握三枚兵权虎符,掌控着北魏三股军队的兵权,其下更是有兵部尚书,兵部侍郎两枚重要棋子,麾下也有三位封疆大吏。

这样的势力就连权侵朝野的老宦官都不敢与之正面较量的。

近几年拓跋奴没有在朝堂上活跃,但他也没有闲着,受王先生教诲,在封地苦读兵书,时刻分析自己的处境,朝堂上各势力的变动。

此时朝堂非彼时朝堂,把握兵权的兵马大元帅温德渊伺机而动,准备寻找个时机起兵造反,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暗藏野心,自始至终都在收敛,只为寻求一个时机。

抛光养税二十年,一时兴起,一时亡。军旗起,战,战,死战!

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温德渊能坐天下兵马大元帅这个大位子,这与他爱兵如子,宁可损失自己人,也不会真正伤了一个敌将,一将难求。

王先生进宫之前,让他小心三个人,时刻谨慎小心,不可有分毫小看。

一个便是兵马大元帅温德渊,另一个是北魏大国师,最后一个是那位老宦官,据说已经步入半步仙人境了,随时即可飞升,实力极为强横。

至于从未谋面的大国师,不过是个出身江湖宗门的弟子而已,江湖人始终是江湖人,有江湖义情,终难成大事,不足为虑。

宫中权势滔天的老宦官想要拉拢过来,基本没什么可能,因为老宦官的心思全部投在他的二弟当今北魏皇帝身上。

依靠武力江湖上能与其匹敌的人只不过廖廖几人,占领唯一尚未破碎的洞天手下一座困龙阁困压了多少江湖武道天才,困龙阁阁主雨无道霸道林然算一个。

昔日江湖上参悟太上无情大道的剑道天才宁剑臣,自创太上无情剑十二式,十年沉淀心智,自创出了多少知名剑术,但至今在江湖上仍看不到他的身影,说不定,又去哪里悟剑了。

一首惊艳绝伦的神谣《剑客》:十年寒霜磨一剑,岁月沧桑炼心智。残花一点燃孤夜,锈剑利刃斗星寒。

道出多少剑客的心声,锈剑余东风凭借一手江湖上最为基础的拔剑术,手拿一把生锈的铁剑从此在江湖上留下了多少声名,而如今却同样不知所踪了,让心中人遗憾。

“二弟你来了。”一道威严的声音打断了拓跋奴的思绪,他抬起头看着那个身座黄金龙椅的男人。

曾经的二弟,现在的君王,他是君王,而自己却是他手下的臣子。

曾经的兄弟情谊都付之东流了,对吧,陛下!

“陛下所言何意?陛下乃是高贵的皇帝,而我却只是个有着皇亲国戚身份的藩王,君臣之礼,万万不可失了。”拓跋奴屈身行跪拜之礼,然后躯身回应道。

“二第,你可别忘了咱们是兄弟,这里有什么什么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身坐皇位的官家暼了眼龙椅两侧两个司礼宦官,朗声笑道。

“陛下此事不可,您是君,我是臣,君臣之礼决不可失,陛下如不行君臣之礼,那臣下就跪在朝堂上永不起身。”拓跋奴继续屈身跪拜在地上,弯腰而后抬头看着官家作何表态。

“陛下此事就依越王殿下的吧,君臣之礼万万不可失啊。”有出身司礼知晓宫中礼仪的老宦官开口插话道。

“潘公公所言极是。自古君臣之礼就万万不可失,请陛下收回成命。”文臣中有位老太师开口说道。

以此以黑白学宫稷上大学士杜尚廉为首的文臣也至此开口,声音此起彼伏,将冷冷清清的朝堂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此后武将也低声拱礼附和。

“好了,就依众臣,君臣之礼不可失。”官家总算是抵不过诸臣的声音,但总归稍微退让了一步,又道:“越王拓跋奴自封地而来,这几年镇守边境劳苦功高,特赐美酒百坛,精美布匹五百丈,此后先在宫中休息,等待御召。”

“谢陛下。”越王拓跋奴再次屈身回礼,退到一旁,亲眼静观朝中局势。

朝中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稍有不慎便会被迅雷不及掩耳的浪花打翻,刚才他幸亏听王先生一指点,“演”一字的精髓,不然还真可能落入不经意间出现的圈套内。

“禀陛下,皇城上有位剑仙御剑而来,直入宫门。”金銮殿外有个人小太监急步跑来,气喘吁吁的往上通禀。

与此同时,皇城上方有柄飞剑疾奔而来,白色剑气荡漾激起宛如千丈浪花,杀意凛冽,恐怖至极,飞剑上白衣男子神色冷淡,眯着眼望着下方那座皇城内的宫门。

“北魏皇帝,我儿子洛亭风与七公主的婚事我推了,希望以后皇室不要再试图找我洛家跟我儿子洛亭风的麻烦,否则就看看我脚下的飞剑答不答应。”白衣男子御剑凌空静立,冷着脸看着那扇宫门,桀骜不驯的声音传遍整个皇城,猖狂至极。

说罢,白衣男子脚下飞剑的正反两面发出两道璀璨的光束,剑气纵横交错,凌空留有数道刺眼的剑光,宫门金銮殿上顿时浮现了一篇字文,估计至少有五百,且字迹工整,称得上是大家之作。

白衣男子已是御剑离去,宫门金銮殿外走出一位身穿龙袍的男子,北魏皇帝,他伸出手掌摩挲着镌刻在宫门上的一篇五百字文,半晌,干涩的嘴巴微动,开口问道:“曾经的兄弟情,难道都付之东流了吗?”

“是的,逝去如东流水,都不复存在了。”他自问自答,目光始终没从那篇刻在宫门前的五百字文上离开,五百字文虽然只是仅仅五百,但其中每几个字文连成一句话,都足矣让人流泪不止了。

你为君,我为民,从此形同陌路;草枯木烂,鱼死水涸,世上最狠帝王家,世上最无情便是帝王家。

短短几句话却深深的烙印在这个中年皇帝心中,谁知平日里如此健朗的皇帝一只手扶在宫门蛟蟒木雕,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声喘着粗气,一口鲜血从口鼻中喷出来。

满朝文武百官脸色微变,大惊失色,有贴身太监搀扶,也有宫女去叫太医,五个司礼太监中有两个小太监闪身向老宦官禀报,北魏宫中因皇帝吐血一事,乱成一锅粥。

有太医传言皇帝没几天活头了,皇帝驾崩之后,宫中太监,宫女,妃子们都被送去陪葬,一时间宫中上下人心惶惶。

宫中权侵朝野的老宦官心自然属于皇帝这边,太医无能为力,只能是他竭力在帮皇帝续命,已经武道步入半步仙人境的他,在江湖庙堂上直属第一人。

曾经跟随过一个出身兵家蛟龙山大修学习过兵家几道秘术,其中就有为人续命之法,但续命之法本是逆天,所施展人日后必遭天谴,很可能他永不可飞升,只得被这虚无缥缈道天道镇压。

皇帝危在旦夕,容不得半点拖延,至此老宦官便派人去请兵家蛟龙山寻来兵家大修辅助续命,此后两个月里宫中兴建起一座接连一座的七星灯塔,七星灯塔不分日夜,终日通明,亮如白昼,有缕缕霞光笼罩,甚是惊人。

据说按照上古兵家卷宗所记载的七星续命灯仿建,依天上北斗七星所布,行天地人三势,此建筑不但为能其续命而且还能为整个北魏朝廷续命,续国运,延其国脉。

卷宗记载待七星灯盏盏熄灭之时,便是续命人,与其国运覆灭,凋落之日。

两朝元三年冬,北魏皇帝拓跋雄病危,幸有宫中老宦官与兵家蛟龙山的兵家大修协助兴建七星灯塔为此续命,续命当日,天降瑞雪,大国师感慨万千,认为这是天赐良机。

这一年北魏皇帝身体痊愈,天降瑞雪,百姓欢悦,并改国号为瑞元,史称瑞元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