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人有千面面峥嵘,鬼有万相相如妖

一顿酒足饭饱之后,老白得意地咬着一根草,哼着小曲,心情舒悦。

洛亭风身前横放一把剑,正是那把无名剑,他低着头双手抚摸着无名剑,触,入手即是凉,是那种彻骨的冰凉,但除了冰凉并无其他感觉。

看,仔细看才看到,一道细如发丝的纹路从剑柄处扩散成三道纹路,然而这三道纹路也在不断扩散,甚至不断交织反复,看得洛亭风有些眼花缭乱。

“这是什么破剑,难道是为了这些花纹,真搞不懂,控鹤府为什么要抢一把破剑。”洛亭风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有什么名堂,生气之下,竟然说绝世名剑是把破剑,更甚至想把这破剑扔了。

虽然他口头上这样说,但他还是舍不得扔,他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只怕还没遇到识货的主。

“哈哈。”老白在一旁偷笑,但还是掩盖不在他那独特的笑声,那是种笑着让人感觉很舒服的笑。

“老白,你笑什么?”洛亭风黑着脸问道。

“没什么。只是感觉小白狐吃饱了,圆嘟嘟的很好笑。”老白不知如何反驳,目光微移,就看到睡得很香的小白狐,道。

“仅此而已吗?”洛亭风见老白还不承认,也是一时的无语。

“是啊。”老白依旧不承认,当他的视线再次落到小白狐身上时,他眼神很不自然的向洛亭风看,与洛亭风对视一眼后,自己给自己找着台阶下,道:“公子,我们去哪?”

“西秦之地,听说哪里的江湖最为混乱,最为烦杂,我倒是想见识见识,看看咱俩能否在哪里闯出一番天地。”洛亭风想着想着,竟独自笑起来了,笑得是那样天真无邪,拍拍背上的春晓剑,有一副江湖游侠之气。

洛亭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但他总感觉他必须要去一次西秦,可能是命中注定,还是什么,他不清楚。

老白微微一笑,公子是真话还是说假话,这个他还是清楚的,毕竟跟在公子身边已有七八个春秋了,只是他故意没有揭穿而已。

主仆两人面面相觑,很默契的笑了笑,洛亭风伸出双手仔细梳理自己的双鬓,无论在那里自己的形象才是最重要的,想着路途上遇到几个红颜知己,那就太好了。老白则娩娩裤腿,提提裤子,蓄势待发。

话虽如此,事实上西秦之地,已经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混乱之地,有名的一流势力兵家祖庭棋山,兵家祖庭棋圣山作为兵家第一大脉,很是乐意看到战斗的发生,这样他们才能从中取得极大的好处。

二流顶峰势力是一尊魔教旁支,白莲密教,自称佛祖降临世,为解救世间,哄骗了不少流民加入密教,壮大了密教的势力,很快就能与兵家祖庭棋圣山一争高下了。其余二,三流小势力,在西秦更是多得很常见,各势力的争斗也是极多见的。

西秦之地远在西边是昔日大秦帝国的祖地,距此地小说也得有数上万余里,需要经过很多州府,翻越高山,江湖溪水,不过,其中还有个大阻碍,便是还要穿过三个大湖,七个小湖,可所谓是路途遥远了。

就算是这样,老白还是像往常一样慢悠悠地牵着马,这匹马还是从一位客栈老掌柜的那里买来的,是匹老马,腿不太利索,但也能凑合着用。

老白有着惊人的脚力,从不叫累,叫苦,只是经常寒饿。洛亭风也是不紧不慢地坐在马上,坐累了,找棵老槐树,在树下倒头睡会,醒了,继续骑马上路。

这样下来,原本遥遥无期的路途又变得很快,很有意思了,甚至需要好长时间,但这不是问题,关键的是他们快没钱了,之前大手大脚的花着钱,还给别人赏钱,现在只能一个手指掰着一个手指的花。

两朝元三年立秋,西秦之地发生叛乱,连带西秦上下全部五十州府,一百二十五郡县沦陷,天下哗然,北魏,南楚两朝举座震惊。北魏,南楚,西秦三朝鼎立。

北魏与西秦两朝在西秦边疆双蛟关对垒,北魏有名的铁甲军,以及西秦暗地里组建的十万黑甲军,战鼓响起,两军对垒,气势汹汹,但没有一方是率先出站的,北魏这边想以气势压倒对方,从而一鼓作气,打败他们。

但事实并非他们所想的那样,西秦这边黑甲军中仍有不少将领,出自西秦一流势力兵家祖庭棋圣山,自然而然也明白这个兵家大忌,当然是绝对不会让对方得逞的,与此同时西秦黑甲军中也是战歌响起,号角声,他们手中的塑,戟,戈,矛等兵器的摩擦声也接连响起,气势也不是弱。

作为双蛟关,西秦的门户地势险要,兵家必争之地,此时已是狂风大作,卷起黄沙万丈,但并不能阻止双朝的脚步,叫喝声满天,两朝军士气势磅礴,战意更是恢宏无比,好像都能把天捅出个窟窿。

两军对垒已有五日,但两军却没有进行一次有利的进攻,这让人很猜不透。

现在主仆两人饿了只能吃干粮,渴了只能找个小溪河用手捧着喝,身上的衣服也是又破又脏又旧了,活生生的像个臭要饭的乞丐,不过,还是比乞丐好很多,就是有匹老马,那是匹很瘦很瘦的老马。

在路途中,匆忙赶路的主仆两人也沿途听闻了这个消息,主仆两人又不愿意离去,毕竟已经行到了半路上了,再回去成什么样子,半路上涌现出了大量的流民,西秦自事发以来流民逐渐增多,而西秦粮食又紧缺,哪里顾得管这些流民,北魏,南楚两个敌对国就更别说了。

因为缺粮,西秦涌现出大量流民,先前一场大战,让西秦很多平民百姓离家失所,饥饿,恐惧,这四个字缭绕他们心头,恰巧有很多黑心商户上涨粮价,导致百姓买不起粮,去赚取那些个黑心钱。

西秦很多小地区已然化为人间地狱,许多人间百态在此逐一展开,人性的因果,善恶,有埋儿养母,有割肉喂儿,有卖儿换粮,还有很多,很多。

这就是江湖,江湖有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悬壶济世救人,有人化身邪魔妖道祸乱人间,江湖如酒,酒如江湖,入口微辣,由辣至甜,回味无穷。

西秦后方起火,北魏并没有主动出击,而是与其对垒,想耗一耗西秦有名的黑甲军的军力。

西秦为了光复,也是下了很大的功夫,竟然暗地里在西秦第一位开国皇帝陵墓中,豢养了十五万大军,二十几年了,居然从来没被人发现过。

然后便是西秦谍报机构逐步渗透到北魏军政机构中,掌握北魏的所有军机,北魏庙堂上也有他们的人,而且其中不乏有许多能人异士,促使北魏朝廷不敢轻举妄动。

……

西秦大乾府,是西秦五大州府之一,也是西秦流民数量最多的地区,此时大街上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人走动,所有店铺早在第一时间关了门,一片萧索之景在西秦各大地区传荡着。

洛亭风与老白缓慢行走在大街上,至于那匹瘦马,早在之前就因为遇到很多流民,就把马杀了,吃肉。但也没有几块,因为马太瘦了,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了。

大街上很少能看到过往行人,就算遇到了那行人皆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快步消失在大街上。

突然城门楼处冲出一群铁骑,铁骑共有三队,每队十人,都身穿厚重的黑色的铠甲,手持长戈,长矛,麾下的骏马尽是披有黑色甲胃,整个铁骑散发着令人胆战的肃杀之气,黑甲军。

黑甲军,西秦一个古老的兵种,自先秦时期就有,并且与西秦先皇在马定中原时,可是杀得各路军侯闻风丧胆,在中原各地有极大的凶威。

“大将军有令,但凡来往出入西秦之人,一律严查,如有外来者,胆敢扰乱陛下登基者,格杀勿论。”为首的黑甲军首领怒目圆睁的扫视过往路人,肃声道。

黑甲军首领背后的黑甲骏马上,插着一面迎风飘扬的王旗,“西秦,皇室麾下嫡系御林军。”

每个被黑甲军扫视而过的路人,都心惊肉跳的不敢用正眼瞧他,立即躲闪开,生怕被黑甲军瞧上,抓去当兵,死了,那可就糟了。视线微微移动,路上正有两人左顾右盼张望着,好像是第一次途径此地,倒不像是流民,眼神里没有流露出半点流民该有的恐惧。

“来,来就是你俩过来,让本将军亲自检查检查。”黑甲军首领感觉这两人颇有意思,这人竟然不怕们,随手指向洛亭风,叫道。

“将军叫我干啥,莫非有什么好处给我。”洛亭风笑了笑,说着缓步走过来,老白跟在后面。

“好处,你在想啥,本将军不杀你算好了,还给你什么好处。”黑甲军首领冷笑,平生他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人,在他面前如此淡定从容。

“那多谢将军不杀之恩。”洛亭风说道。

“你敢戏弄本将军,我看你想找死。”黑甲军首领冷冷的说道。

“没有草民不敢,草民只是实话实说。”洛亭风说道。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子。快说你从而来到何而去,如有欺瞒,如若不是本将军自会放了你。”黑翎军首领有些不耐烦了,新皇帝就要登基了,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办,他可没闲工夫给这个小子玩。

“将军,他是我小少爷,老爷让我带小少爷在大乾府做生意,可不成想路上遭遇马贼将货物洗劫一空,现在到了西秦大乾府举目无亲,肚子已经饿了好几天了。”一旁的老白在这时搭话,哭丧着脸,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黑甲军首领仔细打量着主仆二人,心中拿不定主意。“将军,草民读过几年书,也考取过进士,只不过要不是被困在这里,那早就考取功名了。”洛亭风眼珠珠子转动,灵机一动,跪在地上,道。

老白也跟着跪在地上,不曾言语。

“好了,算我倒霉,我黑甲军中也没有几个读书人,看在你读过几年书的份上,跟我走,到我黑甲军做个师爷,一日三顿饭管饱,干得好,还有军饷拿,干不好就只能被砍头,你去不去,可要想好了再说。”黑甲军首领斟酌了许久,终才下起决定。

然后他随意暼了眼主仆两人背后鼓鼓囊囊的大包袱,洛亭风道,“将军如不信可亲自看看,里面尽是一些个看不上眼的烂衣服。”说着伸出手就要掀开包袱让这位黑甲军首领看。

黑甲军首领示意,不看了,心里想着,也不过是几件破衣服吧,顶多是本旧书。

“去。”洛亭风没有丝毫犹豫,满脸欣喜的回答。

“你也跟着去吧!”黑甲军首领也通宵人情世故,想着,还是不把主仆二人分开较好。

洛亭风与老白跪谢,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有饭吃真好,以后不用饿肚子,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洛亭风是这样想着,老白倒是没有想什么,他要是想也只是想想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就行。

之后黑甲军首领叫人牵来一匹黑甲俊马,待洛亭风骑上去,老白照旧像往常一样给少爷牵马。紧接着黑翎军首领叫喝道:“回!”随着一声令下,黑甲军三骑向城门外奔驰而去,整齐划一,道路两旁溅起滚滚烟尘,气势如虹。

洛亭风与老白还是根据以前的速度慢悠悠的,跟随在黑翎军后面,途中好几次差点跟丢,气得这个正牌军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