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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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三，午后。

都说秋风秋雨愁煞人，诗人往往到了这个时候都多少会又一些多愁善感，可顾盼显然并没有悲秋的心情，他只想赶紧再见到崔如海。顾盼总觉得在崔如海悲伤的眼神背后还隐藏着其他的什么东西，但是什么顾盼现在还不知道。

当顾盼再次看到长安府尹崔如海的时候，他刚服了药躺下，一见顾盼来了，就又让人再把自己扶起。

寒暄过后，顾盼道：“顾某不才，想帮府尹找一找您失踪的女儿。”

崔如海道：“顾公子还有大事要忙，崔某这点家务事就不必烦劳公子了。”说完又是一阵喘息。

顾盼笑道：“今天下午顾某碰巧没什么事情，府尹若不弃，咱们就聊聊。”

顾盼虽无官职，但崔如海知道他背后的身份有多吓人，只好道：“久闻顾公子断案大名，您若肯帮忙当然最好。”

顾盼道：“崔小姐是什么时候来的长安？”

崔如海道：“已经有月余了。”

顾盼道：“之前都不在一起生活吗？”

崔如海叹道：“崔某宦海沉浮半生，漂泊不定，小女就一直与她母亲在扬州生活。但三月前拙荆不幸染病去世，崔某只好将她接来长安了。”

顾盼不由得也叹道：“官场如江湖，都是身不由己啊！不知崔小姐可习惯长安生活？长安虽是旧都但毕竟还处西北之地与江南鱼米之乡还是不能比较。”

崔如海道：“倒也还好，风沙大一些罢了，只是她母亲刚刚去世不久，还有些郁郁寡欢。”

顾盼道：“崔小姐今年芳龄几何？”

崔如海道：“正当豆蔻。”

顾盼道：“大概是是什么时间发现崔小姐失踪的？”

崔如海道：“两天以前，七月一日刚过正午，崔某正在处理公务，小女的贴身丫鬟来报说小姐不见了，当时崔某还以为是小女由于心中烦闷在花园什么地方散心，便让他们再去四下找找，可没想到的是，竟然两个时辰都没有找到。”

顾盼道：“本府守卫力量如何？”

崔如海道：“由于元昊作乱，小侯爷特为本官府邸加派了200名士兵，再加上原来的100名，总共有300名兵丁在官邸守卫。”

“这300人又是如何使用的？”

这时站在一旁久未说话的师爷插话道：“其中60人分3班日夜在府邸周围巡逻，40人也分3班在南北两个正门，东西2两个偏门日夜守卫，剩下的200人中有50人随时护卫老爷，150人依旧分3班在府内巡逻。”

顾盼道：“这也算铁桶一般护卫了，皇家虽大的多但护卫也不过如此，就是绝顶的高手要想无声无息地带走一个人也断然做不到的。”

师爷道：“啊，梁楼主也是如此说法。”

顾盼目光闪动，问道：“‘听风弄雪楼’主人梁怀秀？”

师爷道：“正是此人。”

崔如海黯然道：“想崔某为官二十余载，从来没有公器私用，但这一次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出此下策。”

顾盼道：“救女心切，无可厚非，顾某若是崔大人也会找江湖势力的。早就听说梁怀秀此人雄才大略，有他出手帮忙居然还是没找到吗？”

师爷道：“他派了儿子梁随月亲自出马还一无所获，之后梁楼主便又替老爷找了‘卧虎帮’。”

顾盼皱眉道：“‘听风弄雪楼’掌管白道，‘卧虎帮’操控绿林，如果崔小姐不会武功的话，这长安城就是再大也不是问题。”

崔如海苦笑道：“可惜的是动了这么大的人情，居然到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顾盼喃喃自语道：“这可就怪了，这人难道还会凭空消失不成？他们凭借什么找人的？是画像吗？”

师爷道：“是，小姐的画像。”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纸，“自小姐失踪后，这画像一直从不离身。”

顾盼展开画像，只见画中女子正在妙龄，头上戴花钗冠，两博鬓，虽称不上是绝代的美女，但姑娘清水鹅蛋脸上那一双神采飞越的凤眠里似有光芒流动，温柔中自带英气。

这画上的女子……，莫不是？……，顾盼心中微微一动，就在一瞬间他做出了一个的决定。

师爷只见顾盼先是眉头紧皱，后沉吟许久，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最后还是说道：“难道那传说竟然是真的？哎，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说着话从怀中掏出一枚魔教的“催命符”，这一枚“催命符”是陆修羽在“万斤堂”发现的那一枚，之后顾盼就一直将它带在身边。

“催命符”的出现让崔如海眼中的那种感觉一下子又加重了许多，和感觉是什么顾盼原本看不大清楚，现在终于知道了——那分明是恐惧。

只听师爷说道：“小姐突然之间失踪，整个府邸都乱作了一团，这东西是小姐的乳母昨天下午才在小姐的梳妆盒里发现的。”

顾盼道：“这东西给梁楼主看过了吗？”

师爷道：“梁楼主没有看过，不过梁少楼主倒是看过。”

顾盼道：“那他说了什么没有？”

师爷道：“什么都没说，不过脸色倒是不太好看罢了。”

顾盼脸色阴沉下来，叹息道；“他肯定什么都不会说的，他根本不敢说出来。”

师爷奇道：“他怎么不敢说出来？”

顾盼沉吟半天，才又缓缓地道：“这是昔年魔教的令符，这上面雕刻着魔教创教教主北堂逸臣，此人虽已去世百年之久，魔教也被驱逐出中原了，但最近江湖一直又传说他又复活了，并且开始为自己寻找新的魔教教主夫人。”

顾盼说此话之时，目光突然变得很远，平淡的语气中竟然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师爷不由得脱口而出：“魔教，此人是魔教教主么？他不是古代波斯王子吗？”

顾盼道：“你又怎知此人是古代波斯的王子？”

师爷自知失言，但看了看床上的崔如海，想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顾盼却不在追问，只是幽幽地继续说道：“崔小姐于七月一日失踪，正好是开鬼门关的日子，崔小姐花容月貌难道说竟是被他在看中并且掳走了吗！真要如此，那崔小姐可真找不回来了。”

这时，崔如海终于崩溃了，他半躺在床上涕泪滂沱，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然后干呕，由于什么都没吃，几乎都要把胆汁呕出。

过了好一会儿，崔如海才慢慢地平静下来，慢慢地说道：“都是冤孽啊，要不是我鬼迷心窍非要买那幅画，又怎会发生如此的祸事！”

顾盼问道：“那是一幅什么样的画？”

师爷道：“一个来自西域的胡人，那天带了一些在中原不常见的东西来兜售，其中就有一幅画。”

顾盼道：“此人为什么会来府尹府邸买东西的？”

师爷道：“自从小姐来后，一直忧郁的很，因此，我们便经常从街上找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逗她开心，正好三天前的上午奶妈去东市才买，看见他带来的东西还算稀奇，就让他进来了，不想小姐竟特别的开心。”

“究竟是什么东西让小姐这样的开心？”顾盼又问道。

“就是一幅画，”管家说道，“那幅画上画着和这令符上一模一样一个的人。”这话刚说完，他好像突然像被什么击中了似的，瘦弱的身子便开始猛烈地颤抖，摇摇欲坠。顾盼急忙起身窜一把扶住了他，只听管家在他耳边呻吟道：“魔画，那果真是一幅魔画啊”

太阳已经落山了，屋子中开始变得昏暗起来，莫名的气氛笼罩在顾盼四周，他猛回头发现崔如海竟然早已经昏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