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来访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我，荣惜辰，江澈，沈沅，还是我们的小时候，四个人在公园的草地上玩耍，我们拿着玩具，过家家，稚嫩的童声在空气中忽远忽近。

荣惜辰又被沈沅抢走了玩具，坐在地上大哭。我们最怕他哭，一起追沈沅，要把玩具抢回来，他也跟在后面，揉着哭红的眼睛和白嫩的小脸，沈沅在前面张牙舞爪地炫耀着自己的战利品，我们跑得越来越快，我叫他快点，他却越走越慢，突然他消失在一片迷雾中，我回头去追，却怎么也找不到他。

场景转换，我们四个人坐在教室里，整个班里的同学都在熙熙攘攘地讲话，打闹，我和沈沅翻看一本时装杂志，吐槽模特的衣服多么奇怪，转向后桌给江澈和荣惜辰看，

“你们看他的衣服穿起来像不像一只青蛙”江澈也跟着哈哈大笑，荣惜辰只顾看书，完全不理会我们，江澈恶作剧一样的勾着他的肩膀，使荣惜辰强行转头，把杂志放到他眼前，

“你看嘛，像不像”

荣惜辰气鼓鼓地说了一句无聊，继续翻看自己的书。

我们被他的样子逗得不行，却不敢笑出声，把脸憋得通红。

转眼四个人又处在一个模糊的空间里，周围没有房屋和人群，只有无尽的灰色，他们三个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背对我站着，离我好远好远，我勉强辨认出他们，大喊他们的名字，他们缓缓地回头，露出那样无奈又痛苦的神情，转身走开，我用尽全部力气不停地呼喊他们，他们却越来越远，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睁开双眼，嘴巴还无声地叫着他们的名字，眼角挂着滚烫的泪珠。

“原来是一场梦”

那样真实的梦境，纵然醒来，却还深深地陷在悲伤的情绪中。

我就那样静静地躺着，直到手边突然多了一团软软，温温热热的东西，我看过去，发现饭饭正缩成一团，躺在我臂弯里，我看了一眼打开了一条缝隙的房门，起身坐起来，把饭饭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它毛茸茸的头。

“小家伙，你也感觉到伤心吗？”它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改变了一下姿势，继续乖乖地躺着。

“思远，你起床了吗”

“妈，我这就起”

“饭饭，你先自己去玩吧，我要去洗漱了”我把它放到地上，它一溜烟地小跑着去了客厅。

我收拾好房间，叠好被褥，又找了一圈发箍，才终于去卫生间洗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着实被吓到了，浓重的黑眼圈真的堪比国宝了，随便梳了个马尾，走出卫生间。

“思远，吃饭吧”

“好”我帮忙放好碗筷，

“思远，昨天的事......你几位叔叔都是好意，你生气可以，但是不要一直放在心上，下次见面该打招呼还是要打招呼，他们毕竟是你的长辈。”

“妈，我知道”

“不过......你们也觉得我该跟江澈在一起吗？”

“爸爸妈妈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你跟谁在一起都好，只要你自己觉得幸福开心”妈妈极为语重心长地说了这些话，我只觉得感动，手臂从身后环绕过她的腰，轻轻抱着她，才发现妈妈最近变得这样瘦，

“妈，你别太辛苦了，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知道吗，等我大学毕业，我会好好挣钱养你和爸爸的”

“知道你孝顺，但是爸妈还没老到那种程度，这个家我们撑得起来，你就安心上学，不要想太多”妈妈抚慰性地轻拍我的手。

“爸妈，谢谢你们”

“好了好了，饭菜都快凉了，先吃饭”

“嗯”我转过身，在餐桌旁坐下。

“妈，爸今天怎么又没在家？”

“他呀，去接你外公外婆了”

“啊！我外公外婆要来？”我抑制不住的欣喜，虽然不常见面，但我印象中，每次回家看望，他们总是会一脸慈祥，拿出各种好吃的，好玩的，想尽办法逗我开心，只是多年不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认出来他们。

“是啊，本来下午三点到的火车，你爸非要早点过去在那儿等着，说是怕他们提早到了找不到”妈妈像是想到了有趣的事，自顾自地笑着。

“那我们是不是要收拾一下屋子？”

“是啊，等下吃完饭，你陪妈妈一起收拾可以吗？”

“当然好啊”我欣然答应。

饭后，我帮妈妈刷完碗，开始清扫房间，由于都是木质地板，为了保证干净，我只好提着一桶水，用抹布仔细地擦拭，思来想去又怕地板太滑，找出一块干抹布重新擦了一遍。确认地板足够干净后，开始整理家里的杂物，桌子上摆放的东西无论多久打扫一次，似乎总能找出灰尘。

“思远，你收拾完客厅记得擦一下玻璃”妈妈正在整理客房，又向我发出一记命令，

“好......”

我加快速度，清扫电视机桌的时候，突然发现机顶盒下的一本相册，虽然样式老旧，但纤尘不染，估计妈妈经常打扫，我翻开第一页，是整个大家庭的全家福，看自己的样子，似乎是十年前的照片，我仔细辨认，却只能认出外公外婆，父母和自己，其它的不是没印象，就是模糊记得，却叫不出称呼。

第二页竟然是我们四个人小时候与父母的合照，尽管与记忆中的他们完全重合，却还是忍不住惊叹，岁月带来的变化如此巨大，那样珍贵的回忆最终都尘封在一张老照片中。

同页还有我们四个人单独的写真，我和沈沅穿着不知什么朝代的古装，攀爬着奇怪的影楼道具，原来小时候的自己还有这样搞怪的一面，而江澈和荣惜辰穿着中山装，带着做作的金丝眼镜，一只手夹着书，另一只手扶着镜框，两个人还未褪去婴儿肥的脸，小小的个子，肉肉的小手，与这样的装扮和画面充满了浓浓的违和感，只能说颜值拯救了这张照片，对比江澈，白白净净，瞪着大大眼睛的荣惜辰显然更加可爱。

我幻想着把这些照片拿给他们看时，他们会是什么反应，嘴角竟莫名的上扬。

只是四个人正处在一个难以打破的僵局中，这样的玩笑对他们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