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见面礼
- 风吹秋水泛涟漪
- 猫眼CAT
- 2261字
- 2019-06-16 09:15:17
“徐小姐也是学医的,自然是听得懂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郑重没有继续往下说,瞟了一眼呆滞的安然。
她觉得心如刀割,那种感觉就像活体将心脏扔进绞肉机用最慢的速度,将心脏一下一下绞成泥。
她心里的白川无所不能,给她带来阳光和温暖的白川。
也这么辛苦。
“那时候在医院我看见的背影确实是他,对吧?”安然突然想起这些事,急切的张口。
“是。”
“那天在公园让人偶给我送水的是他吧?”
“是。”
“我家楼下停着的车,也是他吧?”
“是。”
两人快问快答,问的干脆利落,答的不拖泥带水,安然陷入沉默。
“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你生病那天,他去你家看你了。”
暗暗疑惑,生病那天?感冒那天?
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一刹那,脸色变得苍白。
那天那个温热的吻。
是真的。
“我想见白川。”安然疲惫的开口,搭在档案袋上的手紧紧攒在一起。
郑重像是没听见她说话,“徐小姐,饿了吗?先去吃点东西。”
“我想见白川。”她又提高分贝的重复了一遍。
“徐小姐,白川现在恐怕没空,我很抱歉,先去吃点东西吧。”
安然别过脸,看着车窗外倒退的影子,三点一线,雨过天晴。
她有好多疑问,想当着白川的面问清楚。
所以,她一定要见到白川。
因为,她实在是太想白川了。
“徐小姐,我知道你现在迫切的心情,我会尽快安排你们见面。现在先去吃点东西,你下午还要继续上班,我待会儿会送你回去。”郑重官方的解释着。
安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撇眉,“你不要叫我徐小姐,叫我安然就好了,不然听着我怪怪的。”
“好。”
“那个,这份资料我能带走看几天吗?”安然举起手里的档案袋。
郑重笑了,在一个中餐厅前停下。
“当然能,这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
安然恍惚,盯着手中的档案袋,见面礼?
这份见面礼也太沉重了吧。
晚上回到公寓的安然,无暇顾及吃饭,更顾不上肚子饿。
迫不及待的将档案袋里的信拿出来,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强行让自己镇静。
“呼。”闭眼深呼吸。
慢慢的撕开胶水封住的信口,字迹干净整洁。
“安然,我病了。其实我是个私生子,庶出的私生子,我的母亲是个臭名昭著的小三,我还有个哥哥,不同母亲生的,他叫白程宇,他总说我是煞星,我的出现改变了他的所有,他说他恨我。也是,如果我母亲没有生下我,他的妈妈就不会郁郁寡欢而后寻病终,我自然是知道他恨透了我,后来我父亲把我们母子接了回去,我母亲终于不再是小三,可难逃一辈子背着这个罪名了。白程宇用自己的生命逼迫父亲,希望我们远离这个家。我答应了,于是我跟着母亲回到了这里,他不想看见我,我也不想这么累的生活,皆大欢喜的决定。可是好景不长,后来我还是回到这个让我害怕的家,我的父亲过世了,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我的母亲妄想将我永远藏着,可父亲不是这样想的,他在遗嘱把多数财产都转到我名下。白程宇心高气傲,野心太大,不能打理好这些事物,我的父亲自然也是这样认为的,他不甘心这样的分配,找人把我打了一顿,我差点死了。闭上眼睛前最后一刻想的,是你。”
“你到了新的学校,会结交新的朋友,这个年纪的女生多数会谈恋爱,不知道你谈恋爱了没?我被我母亲强迫着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我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现在的生活。当初你在那个支离破碎的家里时,是不是也像我现在这样对生活失去信心?如果还能再见面,还想告诉你,以后不要那么坚强了,女孩子,可以撒娇,可以拒绝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同样的,你真的很勇敢很坚强,我才知道,原来安然你呀比我厉害太多了。”
“他们都叫我私生子,杂种,我不配得到这些,我不听。可是安然,这话要是落入你的耳中,你会不会也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呢?我知道,这事本身就不能拿到台面上说,我累了,我也会有累的这一天。没想到吧?有一刻希望自己能一觉睡到天荒地老,能睡到永远不要醒过来,这是不是抑郁症的表现呢?这样的态度一点都不积极是不是?你又要嘲笑我了。”
“我变得越来越懦弱,遇到困难时我只想着如何逃避,这样子的我,我自己都厌恶!我该怎么办?母亲让我学习的东西越来越多,我感觉到肩膀上的重担了。如果人生能有选择的模式,我想为自己选一个自由自在的人生。而你呢?你还会选择像蒲公英一样的人生吗?”
“安然,我不会再为你写信了,我不能陪在你身边,还是希望你能像我想象的那样,越来越优秀强大,能保护好自己,照顾好自己,越来越幸福,就好了。如果我能在你身边,我也希望你能做个快乐的小孩,无忧无虑,但是这样的期望,怕是到不了了。”
最后一封信的落款是二零零六年,夏。
信封已经开始泛黄,信里的字迹也开始变淡。
这些信,过了六年才漂洋过海的落到自己的手上。
白川为自己是私生子的事情而自卑,可他又怎么会明白呢?
安然喜欢上白川的时候,她才是微不足道的那个,比一颗沙子尘埃还要轻的存在感。
她甚至有比多数人都糟糕的人生,让她自己都唾弃的人生。
他在害怕什么呢?
这不是他的错。
他在自卑什么呢?
既然能鼓足勇气去喜欢,又自卑些什么呢。
傻孩子。
安然把这些信藏了起来,又拿起病历仔细查看。
辗转反侧。
脑海里想的全是何时才能见到白川。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这个梦让她放松自然,以至于她不愿意醒过来,怕醒来就要面对现实。
梦里有白川走在身侧,那个每天朝气蓬勃的少年对他说:有你在,甚好。
原来,自己对白川来说,也是这么重要的。
像那一次在烂尾楼里解救了差点被“羞辱”的她,他带着温暖和希望,那双有力的手把她从人群里扯了出来,白净又整洁的领口比当日的太阳还要耀眼。
她还梦到了黄月秋,她抱着小小的自己,说:我的小宝贝。
原来,我也可以是你的宝贝,像稀世珍宝那样吗?
他们都说,不会再离开自己了。
她在这一场梦里几乎魔怔到醉酒,醒来时望着空荡的房间陷入沉思。
但是他们都离开了。
原来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