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菁菁校园
- 同学二十年
- 七月楚城2020
- 4060字
- 2019-06-06 13:20:36
刚刚在春节假期里扩大建设并修缮完毕的楚城中学就在楚城村西堤外二公里外,校门向西,校门外就是南北走向的207国道,每天都飞驰着南来北往的各类汽车。学校的铁栅栏门是新装上的,还没有来得及涂上油漆,已经有一些新锈的痕迹,原来陈捷所说的新围墙也只是在原来旧围墙的基础上又加长加高了一些。从校门口向校园里望去,一条笔直的道路一直延伸到最里的围墙,靠里有两排醒目相互平行的楼房:靠南面一排是一栋三层老式楼房,以前本是学生的教室,现在被改造成了食堂和宿舍;北面是一栋三层刚刚完工的楼房:白墙,黄窗,齐窗户的高度刷着绿漆。南北楼之间隔着一大块空地,上面用黑黑的煤渣铺就--原来是简易的操场;紧靠校门的路北边是自行车棚:离家远的孩子们上学都是要骑自行车来的;南边是一块水泥地运动场,有篮球场和乒乓球台等。
由于改造主体工程刚刚完工就迎来新学季,所以校园里还遗留了很多建筑垃圾没有清理,到处都是施工过程中翻出来的湿润黄土、泥沙和砖头,甚至连很多坑洼的地方都还没有填平,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水坑。紧挨着校园道路两边的两个花坛里,现在还没有种任何植物,校园中央的十字路口还有一个圆形的大花坛,也是空空如也。整个学校里,除了原来老教学楼前面有几棵马尾松以外,就是在夹缝中艰难生存的些许小草提醒着人们春天已经来了。
新建教学楼的一楼最靠西就是初一(1)实验班的教室,现在正是上午将要放学的时候,教室里面高高低低地坐着五十多个学生,正听着班主任郑老师在讲台上讲话:
“……今天是星期六,下午没有课。但有兴趣参与下午的栽树的同学可以留下来,我们一起把新校园美化一下,离家远的同学可以回去……”
教室里都是十一、二岁的孩子,孩童稚气未脱,对课外活动都非常感兴趣,听说下午要栽树,一下子就像炸了锅似的沸腾了起来,前后左右的同学就开始议论纷纷。郑老师不由皱了皱眉头,用黑板擦敲了敲讲台:“大家安静一下,那个……王维维,你别坐到课桌上!先听我把话说完,下午哪些同学愿意不回去的,可以自由结成小队,方便学校安排任务。四个人一组,先到班长卫国处报名,卫国在中午把名单报到我这里来。另外,如果准备从家里带工具的同学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明白了吗?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就可以放学了,参加的同学我们下午两点钟在教室里先集合!我
话音刚落,教室里一下子又恢复了闹哄哄的状态!陈捷的座位在第二组第一排,靠近讲台,他的同桌是一个瘦小秀气的女生--她叫林杉,尖俏的下巴,梳着两只长长的辫子。此刻她正与她左手边的另一个女同学讨论着--她叫许燕冰,许燕冰大眼睛,圆脸庞,眉心靠左处有一粒浅黑痣,梳着一个马尾:她是班上的团支书。陈捷正准备找林杉说话,一看没机会插嘴,便又扭头转过身去对坐在他后面的一
个男同学说:“林永生,我们下午在一个组吧!”那个叫林永生的男生也是楚城村的,与林杉同在二小队,家是隔壁挨着,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这个时候,林永生也正用铅笔戳着林杉:“林杉,林杉,你跟不跟我们一个组啊?
林杉躲闪着也扭过头来:“喂,林永生,干嘛?93
“陈捷说要你和我们一起组一个组呢?”林永生看林杉有点生气,忙将焦点转移到陈捷身上。
“我?”陈捷在一旁莫名其妙。
林杉看了看陈捷,哼了一声:“考虑考虑吧。”扭过头偷偷一笑,露出整齐而又白净的牙齿。
这个时候那个叫王维维跑了过来,扑到陈捷的桌子上说:“陈捷,不要和她们女生一组!她们可没有力气,还是我们'三人帮’一组吧!”他所说的“三人帮’”指他自己、陈捷和另一个同学高海涛。他们三个都在楚城村一队,家又离得不远,从小学就开始天天在一起玩耍,在村里像掏鸟窝、抽水挖泥鳅等等事情都在一起干,所以大人们一提起。高海涛还是林杉的表哥,他比来都戏称他们是“三人帮”其他几位小朋友都要大一些,因为他在读五年级的时候留了一级,去年才与陈捷他们一同考到了楚城中学实验班,这个实验班是楚城中学专门为了提高本校的升学率而设置的,所有的学生都是在人学考试中成绩拔尖才能进,而且选择了全校最好的老师来教。
“哎,王维妄为,你怎么说我们女生没有力气?”林杉听了王维维的话,很不满地问,夹带着班主任老师给他起的谐音外号。
“有力气?你能举得起锄头吗?哈哈!
班上这一帮从楚城村小学升到实验班的学生中,只有林杉一个女生,不仅长得乖巧,而且性格开朗,小学时班上成绩也一直是数一数二的,自然得到所有男孩子的关注,比如王维维有时就喜欢做一些怪异的事情来吸引林杉的注意力,现在他把胳膊一举,示意大家看看他圆滚滚的肱二头肌,说,“看我的!”看到大家鄙夷的眼神,转而他又想展示他的另一个特长:反跳到他身后的课桌上,但他自己本来个子就小,身形也是胖墩墩的,这一下力气没有掌握好,跳得不够高,只搭上了桌子边,反而把桌子压翘了,结果本人向前一下子冲到与陈捷抱在一起,身后的桌子翘起来又落下去,发出了“砰”的震天一响,把教室里的其他同学都吓了一大跳。
林杉看着他的狼狈样,说:“活该啊你,看你还说不说我们女生没有力气。
这时一个瘦高个男生走了过来:“维维你可真丢人啊,你瞧我的。”他只轻轻一跳便稳稳坐到了桌子上,他的个头比王维维足足高了一个头,这个对他来说更轻松一些。接着他对林杉说:“表妹,我看你们女生别掺和了,弄脏了衣服当心哭鼻子,在旁边当啦啦队不是挺好的吗。”他叫高海涛,听他的意思表面上是替女生着想,但是明白人一听就都知道他这是在说反话揶揄林杉她们女生。
林杉摆了摆手说:“算了,你就是喜欢欺负我们女生。”
高海涛双手抱在胸前撇了撇嘴说:“不让你们费力气这是欺负你们?还欺负呢,好男不跟女斗,才懒得欺负你们呢!上次在我家里你向我妈告状的事我都没有找你算账呢,哼哼!”他几句话把林杉说得扭过身去不再理睬他,而去和许燕冰说话。
高海涛的母亲和林杉的父亲是亲姐弟,两家人分别住在楚城村里一小队二小队,自然两家经常走动。海涛从小就是“三人帮”的带头大哥,个子高,主意多,小学里就有王维维和陈捷两个铁哥们做跟班。上中学后,陈捷反而跟林永生走得更近,他就有点不乐意,就跟王微微商量给叛逃的“兄弟”一点教训,结果事情败露,又被林杉告诉了他母亲,没好气地受到了一顿数落,自然心里又多了一个对手。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吵架了。高海涛你搞不搞笑一会儿说不欺负,一会儿说要算账?”这时一个身材和高海涛差不多的男生走了过来,他皮肤黝黑,臂上的白校服上还别着一个三条杠的臂章--他叫卫国,是楚南村的人,他是学校的大队长又是实验班的班长。
高海涛看到是卫国,一时也想不出说什么话来怼这个在学校里担任职务的班干部。
陈捷想做和事佬:“大家不要吵了好不好,我看啊,我们大家都一起栽树,其实我们大家都是一家人嘛!“一家高海涛当即从桌子上跳下来,推了一把陈捷:人,什么一家人?
陈捷一见高海涛推他,心里就先怯了,嘴里嗫嚅着说:“书上说的啊,我们中国人都是一家人。”似乎在他的眼里,书上有的自然都是无比正确的。
高海涛哈哈一声干笑,转身对王维维说:“你听到没得,他说他们可是一家人哦。”他边说边用手指着坐在一起的陈捷和林杉。
与林杉一起被他们取笑,陈捷顿时不知怎么解释,急得涨红了脸。
“咦,你们什么时候是一家人的?”王维维在一旁故作不知地添油加醋。“难不成你们天天坐到一起,就成了一家人啦?哈哈哈……”
“你们瞎说什么……”林杉霍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瞪着高海涛说,眼泪在她的眼里打着转,终于没能忍住,她一转身便伏到桌子上哭了起来。许燕冰在一旁也对陈捷、高海涛怒目而视,一面又去安慰林杉。
林永生看到林杉哭了,马上站起来也推得王维维一歪:“你干什么,干什么?”他与林杉是邻居,从小就和林杉一起玩,对她的各种要求向来全都无条件服从,要是她受到人欺负,他都是第一个站出来,虽然长得瘦瘦小小,站在王微微面前,明显小一号,但为了帮林杉打抱不平,气势也不弱。
卫国看到这样子,忙拦住他们两人,警告着对高海涛说:“高海涛过分了,我下午去告诉郑老师,处罚你们!他所说的你们,当然是指高海涛和王维维两个人。
“你就晓得告状,可是你现在官已升到这么高了,再告也没有用啊,郑老师可是我的姑姑,她是不会罚我的,懂吗,班长大人?”王维维的声音中有一种嘲弄的意味,看得出来他对于这个班长也没有什么畏惧,说完了还跟着来了一副鬼脸,逗得一旁的高海涛更加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
高海涛看这次又把他表妹急哭了,回去要是被告状了肯定又没有好果子吃。让他一直不明白的是,他妈对他这个表妹比对他要好多了。他看“三人帮”又一次没有统一在一起,人少也拼不过人多,就一前一后地喊着“陈捷和林杉是一家人”和王维维笑着出了教室门。
林杉还伏在桌子上嘤嘤地哭着,许燕冰在一旁说:“林杉你不要哭啦,他们已经走了,下午我们跟郑老师说。
卫国瞧瞧涨红脸的陈捷,拍拍他的肩膀,转过身到他的位子上收拾他的东西去了。
林永生在一旁看着呆呆的陈捷,小心翼翼地问:“陈捷,你怎么办?”陈捷站在桌子旁,他好像没有听见林永生的话似的,瞧着伏在桌子上的林杉,隔了半响才说:“我跟你们一组……”
“谁要你跟!”林杉腾地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用“都怪你!”说完就转身背上书包把陈捷手指着陈捷说:推开就跑了教室,一面还用手背擦着脸上的泪水。
许燕冰这时也早就收拾完了书包,理也不理他们也跑了出去,门外传来了她的声音:“林杉,你等等我啊。”
陈捷额头上都见汗了,站在那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卫国这个时候走来说:“吃饭去吧,下午我和你们一组,不怕他们两个。”
“可是林杉呢?”林永生在他们走出教空门的时候问,'谁来和她一组?
“不用担心的,我想许燕冰会跟她一组的,等下我会跟郑老师来安排。”卫国回答问题的时候一脸思虑周详老大哥的样子。
三个人的气氛慢慢和谐了起来,也暂时冲淡了刚才的不愉快。作为班长和学校干部的卫国,有一种同龄孩子没有的成熟和领导力,让陈捷和林永生觉得特别安心。
卫国在学校住校,要回宿舍拿碗打饭,便和他们俩分了手。
在去食堂的路上,陈捷思虑重重地说:“永生,你隔林杉家近,帮我向她道个歉,说我的本意不是那样的。林永生长得像一个女生似的,皮肤很白皙,他听陈捷说完,点了一点头说:“好的,我替你跟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