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醒来时,感觉整个人晕晕沉沉的,这是灵力耗损太多所致。他调匀呼吸后,开始打量四周。
这是一个简单而又整洁的房间,房内物品陈设有序,右手边面是一个巨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
正对着床的墙上开了一扇关着的窗户,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天色。窗户下摆着一个书桌,桌上的兰花开得正盛。
正在他打量间,房间的门被推开,一个年纪约摸四十来岁的妇人探头进来看了看,又离开了。正在秦云困惑不解时,那妇人又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
“换药。”妇人将热水放在床边的凳子上,伸手将秦云的被子一把掀开。秦云这才惊觉自己一丝不挂,他慌忙将被子拉上。脸颊通红地道:“我……我自己来就好。”
“你怕什么?我都没说,你倒害羞起来了,昨天都已经看过啦。”
“看过什么了?”
“该看的都看了。”
“都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怎么……”
妇人道:“等到你允许,估计已经是下辈子了。”说着再次将秦云的被子掀开。
秦云刚要推辞,妇人不知是不是故意按了一下他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秦云无奈之下只有拿过枕头盖住自己的头。
“你伤得很重,这几日先不要下床。”妇人温言说着,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几瓶药来,一一替秦云把药敷上。
“是你救了我?”
“是也不是。”妇人说道:“准确的说,是我们宗主救了你。”
“你们宗主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我们宗主忙完宗里的事会来看你,到时候你自己问她吧。你先休息一会,你的伤需要静养。”妇人收拾妥当,端着水盆出去了。
秦云暗暗纳闷,这霞宗之前对自己动手,他可以理解,毕竟人妖殊途,可为什么又要救他?他在床上躺了一日,第二日醒过来时,感觉身上的伤口已不再胀痛,看来那妇人的药确实十分管用。
就在他试着能不能起身时,忽然察觉到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房间里的那扇窗户大开着,这个人正坐在书桌旁,出神地望着窗外。
秦云定睛看去,这是一个女子的背影,高挑纤细,身穿一袭白衣,腰间束一条黑色丝带,腰肢看上去不堪一握。一头乌黑的秀发垂落,黑白分明。
秦云怔怔地看着这个背影,脑海里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木夏。
“木夏师姐?”他像是坠入了梦里,半坐起身子,木夏师姐来看他了?
“嗯?”女子听到秦云说话,道:“你醒了?”女子的声音温柔动听,说完缓缓转过身来。
这是一张美到令人联想到星辰的脸庞,肌肤雪白,吹弹可破。除了美丽之外,她整个人还散发出一种圣洁的光芒。
可是就算美若天仙,她也不是木夏。秦云收回目光,心里感到一阵阵地失落。
白衣女子柔声问道:“木夏是谁?你的朋友吗?”
“不是。”秦云重新躺下,望着屋檐出神。
女子见秦云似乎不想多谈这个叫木夏的人,转而问道:“你的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
白衣女子道:“我叫沈瑾,你呢?”
秦云道:“好名字,我叫秦云。”
“多谢夸奖。”
秦云怂了怂肩,转头看向沈瑾,说道:“不用,我指的是我的名字。”
沈瑾笑了起来,她的眉宇间似乎天然有一种淡淡的伤感,现在一笑,如同圣光普照,令人心生温暖。
秦云看得不由地愣了愣,过了一会才问道:“我为什么会躺在这里?我指的是,你们为什么伤了我,又要救我。”
“是我下的令,我们需要弄清楚一些重要的事情。”
秦云皱眉道:“你下的令?你是……”
沈瑾道:“我就是霞宗宗主。”
“哦……”秦云并没有任何惊喜的意思,躺正身子,说道:“原来是一位宗主,你有什么事情,就请问吧。”因为胡敏儿的原因,秦云对所有的宗主都有一种不好的印象。
沈瑾说道:“可以的话,说说你的来历。”
秦云道:“这很重要?”
沈瑾点头说道:“嗯,对于我们霞宗来说,十分重要。”
“告诉你也无妨。”秦云说道:“我是印宗弟子,印宗你知道吗?陈国驮山的印宗……”
沈瑾脸上露出回忆的神情,然后道:“没有……不过这不碍事,你继续说。”
秦云心想,沈瑾怎么会不知道驮山的印宗?陈国国内不知道驮山的少之又少,更何况这么一个大宗派的宗主。而自己好像也从未听说过霞宗这个宗派。带着疑惑,秦云将自己从小就被师父收养,在印宗长大,又如何被选中去紫云洞中试炼,大概说了一遍。对于这些回忆,秦云省略了所有关于木夏的一切。
沈瑾子听完,可能也知道秦云隐瞒了很多,但并没有继续刨根问底。她站起身来,走到书架前,从书架拿出一卷画,在秦云眼前打开。
“你看这画像上的人。”沈瑾在秦云眼前将画卷展开。
秦云看向那副画,见画中画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神情狂傲,头顶一对尖角,双目傲视前方。
“你们的画师把我画的挺逼真的。”秦云怂了怂肩。
沈瑾子将画收好,放回书架。
“这不是照着你画的。”她在桌前坐下,看着秦云,缓缓说道:“这幅画已经有一百多年了。”
“一百多年?没想到你身为宗主也会跟人说笑。”
沈瑾目不转睛地看着秦云的眼睛,缓缓点了点头。意思是说:“我并没有说笑的意思。”
秦云移开目光,心想这个宗主大概是受过什么刺激。说道:“好,那你说说,一百年前你们是怎么画出我的。”
沈瑾道:“一百多年前,霞宗当时的宗主在梦里看到了你,醒来之后就画下了这幅画。”
秦云撇了撇嘴,道:“梦中相会?你这越说越玄乎了。”
沈瑾正色道:“也难怪你不相信,在我没有看到你之前,我也不相信,可是现在,我们都不得不信了。”
秦云狐疑地看了看沈瑾,说道:“我复述一遍,你是说……你们那位宗主梦到了我,然后把我画了下来,是吗?我也经常做梦,可是并没有把梦里的人画下来的习惯,相信你也不会。所以你很可能是在骗我。”
“那是因为那个梦太重要了。”沈瑾停了停,然后说道:“那位宗主说……在梦里,你打开了封印之门。”
“封印之门?什么封印之门?”秦云想了想,叫道:“你指的是山洞里的那扇石门?”
“是的。”
秦云摸了摸头顶的尖角,道:“这倒是事实。”
沈瑾听了之后猛然站起身来,说道:“那你能再开一次石门吗?”
沈瑾似乎十分在意山洞中的石门,秦云说道:“那扇石门只能从门的那边打开,现在我也无能为力了。”说刚说完,见沈瑾无力地坐回到了椅子上。秦云心有不忍,接着道:“其……其实石门那边也没什么稀奇的东西,你们大可不必等上一百年的。”
坐回椅子的沈瑾整个人都黯淡了下去,脸上又变成了那副哀伤的神情。她低声说道:“不是一百年,我们霞宗为了打开这扇石门,已经等了五百年了。”
“五百年?”秦云吃了一惊,不知道为什么沈瑾总是会说出一些出人意料的话。秦云试探着问道:“为了什么?”
沈瑾道:“为了重新回到人间。”
“重新回到人间?等等……”秦云的脑子里一团混乱:“你是说重回人间?你的意思是说,这里不是人间?”
沈瑾点了点头,道:“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
“在哪?”秦云愣了愣,说道:“我在霞宗啊……我都被你绕糊涂了。”
沈瑾郑重地道:“你是在霞宗,不过准确地来说,你是在妖界的霞宗!”
“妖界的霞宗……你是说我在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