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危机
- 千堆雪卷万里尘
- 野生鱼头精
- 3140字
- 2019-06-23 14:57:54
我今日见到傅易尘,他竟同往常并没有区别,拿着扫帚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若不是阿九早晨提醒我有那些沾了血的布,我还真以为这一切是我做的黄粱恶梦。
我急急忙忙跑到他那里,四下张望了一会儿,神神秘秘问道:“你好了?”
他歪着头表示不解:“你在说些什么?”
我跳脚:“傅易尘你再装。”
他才嬉皮笑脸:“已无大碍。”
他被剜了那么深的伤口竟然第二日就可以活蹦乱跳,真是好体力。
我拉他到一边,动作略显鬼鬼祟祟:“你那日究竟如何弄伤得?”
他还是那副死样子:“我同你说过呀,我无聊同人比武弄伤的。”
我见他不太想同我说真相,便不再逼问他。但我这人倒是心眼挺多,我昨日顺手留下了他那个小牌,下次他再找我讨回时,我就可以顺水推舟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了。
我可真是个绝顶聪明之人。
但近日爹爹忙完了自己的事情,便一股脑操心他女和他儿之事。他女自然说的是我自己,而他的儿,就是那条妻妾成群的鱼。我爹每日都在盼着那几条母鱼赶紧产卵下崽儿,我怀疑他是想看看红鱼究竟和五彩锦鲤能诞下何物种,若不是小鱼儿每日戒备森严,他估计都要拿把刀剖开鱼的肚子看看是否有小鱼。
而我呢,不出几日就要去应和着见一位男性,脸着实笑的有些僵硬,导致我现在一看到陌生男人都有些想摆出假笑,着实有些像个脑子受了伤的女人。
这天夜里,我睡的正香甜,忽地被一阵打翻东西的声音闹醒。我当时心里觉得若是只老鼠在闹,我捉到它定把它尾巴绑在树上抽打。
我可真够狠毒。
我摸下床,小心翼翼地点燃烛火,想找出那只恼人的东西好好收拾,还作势拿了根藤条趴在床边掏床底。一转身,一个人坐在我的椅子上。
我觉得自己哪天要是咽气了,定是被这些人吓死的。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背后冒起了冷汗。
坐在椅子上的不是别人,是秦无言。
“找什么呢?”他的脸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妖艳。
“你……你怎么唐突地进我的寝房?”我颤抖地指着他。
我脑中立刻浮现出,他杀人如麻的样子,沾满鲜血的样子。
“我来找你归还东西。”他调笑着,丝毫没有把我的害怕放在眼里。
又或者说,他没有把任何人的害怕放在眼里。
“不用你还,你再不走我喊人了,你知道的,傅易尘在我家中,到时候让你两条腿来,一条腿走。”我想用傅易尘去吓一次他。
他听到傅易尘的名字,扯动嘴角冷笑一声:“他?看来他昨日伤得太轻了吧。”
他怎么知道傅易尘受伤了?难道……
“是你弄伤他的吗?”我质问道。
他眉头一皱,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似乎很伤心,又似乎很生气:“你为何担心他?”
说完他起身走到我旁边,我想后退却发现身子动弹不得,疲软得很。
“有没有闻到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语气好似每日小鱼儿放了屁来问我一般。
但我确确实实在刚刚就闻到些异香,我立马明白这香味是什么了。
“我今日专门为你准备的,你看,果然起效果了。”他蹲下身,戏虐地看着我难以动弹的扭动着。
那神情仿佛一只饿了几天的猫看到只受伤的耗子。
“你不是说要归还我东西吗?为何要使出如此阴招儿?”我咬着牙,慢慢向门口摸索着。
他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状,从衣兜里拿出一只眼熟的笛——那只傅易尘送我的、被他夺走拿去杀了无数人的暗器。
他递给我:“喏,给你吧。”
我并不敢接,也无力去接,我只觉得那只笛上有无数冤魂在叫嚣着。
他愁苦着脸,好像我借了他几万两银子没有归还。见我始终没接,他又收入自己的怀中。
“既然我不要你归还这物,你现在可以赶紧出去了,你一个大男人在女人的屋子里害不害臊?”我想激他一下。
“害臊呀,毕竟还是我这样一个样貌略胜一筹的男子。”
怎么这世上稍微长得好看些的男子,嘴巴都如此狠毒。
他狐媚一笑,若我同他无冤无仇,我定是觉得十分赏心悦目。
“雪儿,你知我做个散香花了多久嘛?”他拿起那一小块燃着的香饼,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表情很是陶醉。奇了怪,为何他闻到身体却没有任何反应呢?
“我花了整整七日啊!才做出了好几块,真是为了你,我煞费苦心。”他沉吟着。
“那其他几块呢?”我心中顿起不安,隐约觉得他是故意引我问这句话的。
“你这小脑袋可真不是白长的。”他摸了摸我的头,我觉得头晕目眩。“当然是放在你爹娘那里了。还有厨房里那只白鹅,可真凶啊。可惜了,这下子它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
他语气轻描淡写,十分轻快。
我听了却是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你要把我全家灭口是吗?使出如此卑鄙的招式,也是你秦无言的作风。”我咬着牙,意识却是越来越不清醒。
“灭口这事儿,我可不稀得做。放心吧,这散香顶多让他们睡上一整天,不会要命的。”他看着我挣扎地样子,眼里竟满是欣喜。
“那你现在究竟想做些什么?”
他顿了顿,并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陷入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
“你知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很是有意思,但命令在身,我并不妄想些什么,只想赶紧做完休息休息。”他顿了顿,在我房中寻杯倒茶喝着,好似在讲故事一般。
“后来第二次掳你,竟愈发觉得你谈吐出其不意,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爱胡说八道的女子。但看你胡说八道的样子,竟有些着迷。”他抬眼看我,眼光闪烁着。
“我不知见过多少为我着迷的女子,她们大多是秀美纤细,语调柔和内敛,看了确实让人浮想联翩。但唯独你,行事不守规矩,鬼鬼祟祟,好生引我对你有心。”
他放下茶杯,走到我身旁,捏起我的下巴质问着:“你说你是故意的吗?”
我的下巴被他捏的生疼,一下子让我清醒不少。
“那日在庙中放走你后,我差点被白宏昌要了命。”他说完掀开自己的长发,脖子上一条长长的勒痕。
白宏昌又是谁?
“我早就烦透了自己去做这些事,烦透了白宏昌的命令。于是……”他如孩童般调皮一笑,“我用你赠予我的这把笛,一把刺进白宏昌的胸膛。”
我何时赠予他,是他当时抢夺过来的。但我也无力同他争辩,眼下,我只想赶紧赶紧,离这个杀人如麻的禽兽远一些。但我知道,这次,我恐怕难逃一劫。
我的眼前已经渐渐模糊,只见一身素衣的秦无言在我面前跳动着,十分得意自己又杀了谁谁谁。
这把暗器,从一开始防身的暗器,渐渐沾染了血腥味,变成杀人的利器。
“他白宏昌没想,再怎么搜我身进他的殿,他也绝对不知这是什么。”他扬了扬笛。“没想到他这个嚣张跋扈了那么久的白王,轻而易举就被我干掉了。”
我倒在地上,意识也渐渐模糊。
“既然他这个白王做得不开心,那我就替他做。雪儿,我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他说罢疯狂地大笑着,我觉得耳朵都被刺得生疼。
我嘴中不住地喊着:“傅易尘……傅易尘……”
秦无言听到后一瞬间变了脸,他揪住我的衣领:“你还敢唤他人名字?我为了你差点连命都不要了你可曾知!”
他的钳制让我有些清醒,我使劲拽着他揪住我衣领的手,指甲狠狠地掐下去。
他惊叫一声,但依然没有撒手,眼神里满是凶狠。
“傅易尘?昨晚我那一剑,让他半条命都没了吧。今日我又在他屋中放了不少散香,他还能来救你吗小丫头?”
他一把打横揽起我,头靠着我的脸颊蹭了一番,我摆脱不得,觉得自己浑身似乎都沾染了血腥之气……我就要这样被带走吗?
我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我自从就要成一个嗜血之人的阶下囚,我的心永生都不会安宁……
……
“我看你是腌菜吃多——太闲!”
大门被砰地一声撞开,这散香味道出去大半,我顿时觉得脑袋清醒不少。
不知是上天听到了我苛求还是怎样,傅易尘双手插在胸前,倚靠在门框上。
秦无言见到他也是不慌不乱,将我轻柔地放回床上,对我说:“雪儿,稍等我片刻。”说罢,便向傅易尘迎了过去。
谁要等你?
傅易尘从怀中掏出稀碎的散香,一把扔在地上:“就你这点小儿科的东西,还想再度迷我?”
我担心傅易尘的伤口。
秦无言冷笑着:“你可真是够多管闲事。昨日我那一剑挨得不够舒服吗?今日看来还要挨上几下你才肯罢休?”
说罢,秦无言掏出了把长剑,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傅易尘却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昨日若不是你在我酒水中下了药,我还能被你伤到?卑鄙之人自有卑鄙之行。你看你今日是否能够出得了谢府大门?”
一番话说得我真想拍手叫好。
秦无言显然被激怒,飞身去门口寻他,那把长剑也随之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