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我看来,单单就言绍城里,这书纸的生意远没有达到饱和。”
“哦?这是为何?”彭适问道。
江观和许文听到此,也集中了注意力,二人和毕绛虽不是一个行业,但一事通则百事通,所以也或多或少的了解一些,所以都想听听毕绛所言。
“这用纸之人,至少也是识字之人,但言绍城内识字的却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人,若是这识字之人再多上一倍,这书纸的利润自然也能多上不少。”
“凌霄以前想过,若是能让城里从孩童起便教会他们识字,不用去学那晦涩难懂的经书诗文,只要能在够在平日里用的上就可以了。如此一来,这纸张用的自然就多了。”
“哈哈,毕兄莫不是在开玩笑?,照你这么说,只要这言绍的天气再冷上一些,那岂不是这布匹也能买的更好?”毕绛刚一说完,江观就大笑提醒道。
自己将这两人介绍给彭适,除了两人出手大方外,主要就是因为两人要比常人优秀。
这几句话说出来,要是让彭适觉得二人不过如此,那连带着对自己多少也会受到影响。
这毕绛的话,听起来的确是有道理,但实际上,却不过是空中楼阁罢了。
别说让言绍城里识字的人增加一倍,就是多个一两成,都是个难事。
有条件识字的人,家中不说富有一方,但至少也是衣食无忧,毕竟这纸张价格低廉也是相对而言,真要用起来,每月的花费也不是一个小数字。要是连饭都吃不起的,又怎么会舍得这个钱呢?
“毕兄说的也不无道理,说白了,就是要扩大这市场,只要让越来越多的人能用的上,那这利润自然也就上去了。”
彭适到没觉得毕绛在胡言乱语,虽然他说的的确是不可能,至少在目前是不可能的,但以后未必就不行,有个想法总是好的。
听了二人的话,和江观之前说的差不离,二人都是因为在家中没有了前途,想另谋出路,然后刚好听说了彭适此人,加上有江观可以引荐,所以才会有这次见面。
“彭兄说的有道理,这用的人多了,赚的钱自然也就多了。”江观恰逢其会的附和了彭适一句。
几人吃吃喝喝下来,又聊了不少东西,彭适也算大概对二人有了更详细的了解,总体来说,两人给彭适的感觉都不错,但二人又略微不同。
许文是属于那种不甘心以后落得个整天操心生计,毫无乐趣可言的生活,而毕绛也差不多,但却自有一番想法。
彭适对二人倒还满意,都是年轻人,做起事来也会更有拼劲。至于说有想法,那更是好事了,没有想法的人,彭适还不想接纳呢。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二人明白不能继承家中产业,所以才会更努力,在彭适看来,二人的能力是完全足够的。
一顿晚饭吃了一个多时辰,几人才离开,宴席上,彭适明确表示了接纳二人,这也意味着从此以后二人和彭适就是从属关系了。
这也是当今大楚最流行的方式了,不会像主仆关系那样失去独立,却又能将二者紧密联系起来。
……
第二天一大早
毕家。
毕家就住在城里西南方,这里有着大片民居,住在这里的九成以上都是各行各业的商人,毕家就是其中之一。和其他人一样,毕家也是将多个房屋院落相互打通,连成了一片。
从外面看,也只是比百姓的大门要整洁一些,但却远远比不上为官之家的大门。除了一块常见的木质匾额,上面刻有毕府二字外,就是两个大红灯笼挂在外面。此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你都决定好了?”
大堂中,一名老人坐在上首,问向站在前面的毕绛。
老人正是毕绛的父亲毕辅,毕辅这辈子最得意的事情不是让毕家从一介小商户,成为如今言绍城内数一数二的大纸商,也不是让毕家半只脚踏进了士人的圈子,而是自己培养了三个十分优秀的儿子。
长子和二子出生的时候,正是自己四处奔波的时候,所以从小就将两个儿子带在身边,长时间的耳濡目染之下,两个儿子都展现出了不俗的经商之道,毕家有现在的规模,两子都出力不少。
而三子出生时,毕家已经安稳了下来,所以毕辅就让他从小习文,若有机会的话,得个官身也是好的。
“父亲,孩儿已经决定了。”毕绛没有迟疑不决,直接回答道。
看着眼前的二子,此时老人心底不免生出几分复杂的心情,毕绛的本事和其大兄相差无几,撑起毕家是绰绰有余。
但毕辅见过太多因为兄弟为了争夺家产,而同室操戈导致家道中落的例子了,为了不让毕家也变的如此下场,毕辅早就不让毕绛插手家中的产业了。
所以心中一直对二子抱有愧疚之意,幸好二子并没有因为此事而消沉堕落,反而是在积极的寻找出路。
归乾是言绍的大县,彭家是其中的大家,毕辅自然是知道归乾彭家,二子能够投到彭适门下,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出路。
“既如此,那晚上将老大叫回来,再具体商量一下。”
毕辅自不会让二子空着手前去,二子在家中除了钱财外,也没有其它东西,所以毕辅自然想要为二子做好相应的准备,叫来老大也是防止兄弟两人生出间隙。
“是,就听父亲的安排。”毕辅心中也知道,这就相当于是从家中分出去了,虽然不会有多少,但至少也是一份安身立民的本钱。
“这几天,你就在家中多陪陪你母亲,下次你回来不知道就是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