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才上眉头，却下心头（二十）

寒渊的对她的淡漠，又不知为何叫我心中升起一阵畅快，虽是很淡，在这样的状况下也不得不使我蹙眉。

漱玉在予霖的搀扶下脚步不由往后，身形一怔，愣在当场。“你·······”金钗银饰装着的发饰下是一张苍白失血，漫衍散发，恨之入骨的面容。

两行清澄悔极的泪串串而下，自嘲道：“是我贱，好好地东海公主不做，要入凡尘寻你，亲手送上一片痴心反而被你肆意践踏。”

多少年的爱恋，在一瞬之间化为烟尘，想要切断亦是不易，尘霜抬手擦干泪，清丽的面上一丝决绝与狠戾：“寒渊，我后悔爱上了你。”

她垂头看着洞穿心口的伤痕，冰凉的指尖剥落早已干涸的血迹，“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忽而冷笑：“或许还有含烟，这谁知道呢？反正她已经死了，你就等着孤老一生，挨过这漫长无垠的时光。”

我看着她在说完这段话时，眼神潮湿且冰冷看向我的地方，像一条滑腻的小蛇游移在我的身上，又笑道：“就算含烟未死，她也不会再和你一起。像你这样的人，所有爱上你的人都会后悔。”

寒渊疏远淡漠站在与她相隔的地方，像阴雨天低沉的云朵下那矮矮的气压，叫人喘息不过。

同为女人，我能看出尘霜眼中依旧有着渴望，多少年的爱恋又哪里能说放便放。

她像失了魂的玩偶，在言毕之后呆呆看着寒渊。期望着他会说一句宽慰的话。

可是没有。

他连一个眼神都吝啬于给她。

仰望着遮蔽月光的树木，在一片阴影之下忽然转头问我：“青月，你会让我一个人吗？”

我原以为他不在意，却未想到他听了进去。

心中一慌，不知如何作答。只一眼望进了他琥珀色眸里，仿若一个漩涡，叫我深深地陷入。

怀中以木缓缓露出头，一双一模一样的眸眼，闪亮着星光亦是望着我，仿佛也在等我回答。

我心中无端慌乱，脚下亦是后退，炸乱之中听见夜游神一声叫道：“西海府小公子速速就擒。”

予霖揽住尘霜，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一身魔气四溢，原是漆黑的眸子，染上魔族才有的猩红，遮蔽了空中的半轮明月。“就擒什么？该擒的是他。”他手指着寒渊，“他残杀神族东海公主，你们这些神眼睛都瞎了吗？”

司命星君拜过一礼，和颜道：“这是帝君与漱玉仙子……”他一顿，觉自己有失，唤口道：“东海小公主之间的私事。也轮不着小神来管，而且小神也管不着啊！

只是西海府小公子你此番入魔，尚可回头。虽犯了神族大忌，顾念你入魔较轻，此刻回头为时不晚。”

司命说的真心切意，亦是为予霖考虑，岂知若是再深，魔气入体无可回头，他便是叛族之人，从今往后神族人人得而见之绞杀的罪人。

尘霜皎皎清泪自眼角滑落在地，手抓在予霖心口，道：“回头，我们还有回头的机会吗？予霖，你知道寒渊是怎样的人，下次见面他一定会杀了我。”她无端看向我，又道：“若你入坠入深渊，我会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