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婆媳大战

童翊佳打开手机，看到了妈妈十几通来电，预感到暴风雨即将来临。推开家门，看见院子里的灯亮着，妈妈应该已经回来了，院子里静的可怕，显得拧动门锁的声音有些清脆，

妈妈坐在沙发上，脸色很难看，低头没有看童翊佳“你去哪了”

“我去溜达了一下”童翊佳说的有些心虚。

“为什么关机？我就上楼拿个东西你就不见了”

“我有点难受，想去溜达一下”

“你是不是跑去老宅了”童翊佳能明显听到妈妈这句话是感叹句并不是疑问句，她瞬间理解人们总说的知子莫若母是什么意思。

“我没...嗯，我去了”童翊佳只挣扎了0.01秒就放弃了，她不明白妈妈这么强烈的阻止到底是什么原因。

“你非要去那干嘛？你奶奶早就搬走了，你要去看鬼吗？”

鬼宅？那明明是我童年的乐园啊，童翊佳几乎要脱口而出，忽然一个念头涌上心头，冥冥之中好像在召唤自己去，这个念头让童翊佳心里打了个冷颤，低头看到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可如果说出来不是反而印证了妈妈说的鬼宅？

“我只是想过去看看”童翊佳打消了这个念头，即使有，也不能跟妈妈说。

“看看？你不知道你奶奶家的人是怎么对我的嘛？我这么多年受了多少苦，你还跑到那个鬼宅去”母亲生病时努力控制的情绪，在婆家多年给予的委屈面前一击即溃。

还未成家的童翊佳不能理解，毕竟婆婆和儿媳在她眼里就是两种张牙舞爪的动物，在饥饿时都会同时扑向她们饲养了多年的男人，这两种天生不合的物种厮杀场面这么多年愈演愈烈。

接下来是童翊佳妈妈长达半小时以上的控诉，有些事是童翊佳知道的，有些是她不知道的，婆媳关系恶化的导火索，是童翊佳九岁时家里翻新房子，爸妈忙的脚不着地，只能把她放在亲戚家里轮流照顾，奶奶这段时间没有出现。房子建成后的第三天，童翊佳记得自己在新铺的水泥地面上高兴的跑来跑去，妈妈在院子挽着袖子开心洗床布的时候，奶奶走进了院子，妈妈余光瞥了一眼，微微抬头：“呦，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来了”，语气平淡但是能听出对奶奶的强烈不满。

“你什么意思”奶奶不甘示弱。

“就那个意思呗”妈妈没停下来。

“我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说完这句话后奶奶就夺门而出，在小区里边哭边喊，童翊佳的妈妈如何不孝顺，将她轰出家门。瞬间本就不宽敞的的过道挤满了人，都探出头来，好奇的打听，生怕错过每一个精彩的细节。童翊佳跟在奶奶后面慢慢的走着，对于发生了什么她不理解，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觉得应该跟着奶奶。

有认识奶奶的人将她请到家里去，倒了杯水安抚她的情绪，听她哭天喊地的讲述被儿媳妇欺负的情况，末了奶奶一把搂住童翊佳：“还是只有我家孙女好，只有她心疼她奶奶“。童翊佳云里雾里的发愣，不知道为何会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回家后妈妈坐在沙发上赌气，埋怨奶奶在翻新房子那么辛苦的时段里，没有出现帮忙。

这场长达十几年年的婆媳大战就此拉开序幕，闹的太僵时姥姥带着唯一的儿子出面去了奶奶家，想表达诚意，调和这段不和谐的婆媳关系。据姥姥后来的描述，大夏天母子二人汗流浃背的到了老宅，奶奶躲起来打麻将，生生的让他们等了几个小时，连口水都没喝到。终于等来了奶奶却听她噼里啪啦的数落起自己的闺女，本来想替自家闺女道歉的话堵在嘴边，一个字也没再说过，最后自然是不欢而散，姥姥拿走了本为道歉准备的一筐鸡蛋，出了老宅，决定老死不相往来。姥姥最初不看好童翊佳爸爸和妈妈的婚姻，却是怎么都没拦住，她觉得妈妈受苦的日子恐怕还在后面。

童翊佳觉得这应该属于天生的气场不合，两人若是古代的侠客，怕是800米外就能嗅到对方的气息，便立刻拔刀相向，一决高下。每次刀光剑影，她便躲的远远的，但也往往事后会听到妈妈抱怨奶奶如何如何，奶奶数落妈妈如何如何，那时候的童翊佳只是在想，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让童翊佳不能理解的还在后面，后来战事升级，两个人在一个桌子吃饭时会同时黑脸，满桌子的尴尬气氛，最后升级为两个人连在一起吃饭都不能进行下去，干脆连面都不见了。童翊佳小时候最期待过年，大年初一一大早放完鞭炮，吃完饺子，穿上期盼已久的新衣服，带上火柴炮跟爸妈出发去老宅。十几岁后，奶奶家的年夜饭就没了妈妈的影子，而童翊佳每回开开心心要去老宅的时候都会换来妈妈无情的白眼。

妈妈还讲述了因为和奶奶的不合，导致奶奶全家都对妈妈态度不好，加之在生意上的指手画脚，以至于最后完全影响到她们夫妻的正常生活，仿佛打开了话闸，说到最后情绪激动的带着哭腔。童翊佳赶紧递过去一张纸，看着她控诉着种种不满，脑子里充斥着姥姥生病的坏消息，坚持要去见老宅的莫名激动，脑子里乱的像跑了一辆火车，终于在妈妈情绪平缓了之后，她起身说要去睡了。

“别去老宅了，那的村民也都往外搬的差不多了，都没人了，跟鬼宅差不多”妈妈还是不忘提醒童翊佳，也许除了对老宅种种不满的情绪，她也有些担心去老宅的安全吧。

童翊佳点点头，决定洗把脸睡去，初秋的屋子竟然起了阵阵的寒意，缩在被子里的她裹的更紧了一些，听见不远处传来妈妈的打呼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