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善在一旁笑道:“这金光宛若实质,看来兰贤弟已经金丹境大圆满了。”
苏冷月皱眉头,一言不发。
成无失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一切,仿佛若有所思。
孟遥体内的灵力不顾一切的涌出,几乎涨破了经脉,拼死递出了那一剑,就是简简单单一刺,可是这一刺融合了他所有的剑意和他对剑道的感悟,这一剑如同流星划过黑夜般耀眼。所有人屏住呼吸,竟能给人窒息般的冰冷,一往无前的锐意像是寒流般席卷天地直直的戳入在场每个人的灵魂。
对面的兰松的压迫感最为强烈,他心中大为震惊,不过是个炼体九层的少年,竟然能给他这样感觉,要知道双方可是足足差了八个境界,却能逼得他不得不认真对待。
孟遥怒吼着,朝着兰松的心脏一剑刺过。
可毕竟是金丹境的高手,灵气外放形成厚重的防御罩陇全身,剑锋被弹开,只是挑破了兰松的肩头。
被这样一个后辈所伤,更何况这么多人看着,兰松恼羞成怒,恶狠狠的道:“好小子,被我擒到我一定要教你好看。”
孟遥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冷笑,“凭你也想擒住我,别说是你就算是这天地也别想左右我,我们今天注定有一个人倒下。”说完孟遥丹田之气彻底炸开,他丹田中原本已经隐隐出现一座道台的雏形,只要道台彻底成型便可以踏足筑基境,可现在他自毁长城,亲自击碎道台,转化成精纯的能量全部顺着经脉释放,原本他已经快支持不住,但现在反而更加勇猛。
二人转眼之间过了十几招,孟遥再度走向下风,毕竟境界相差太大。
在场的高手都看得出来至多再有十招,孟遥就会被击败。
兰青竹翘起嘴角,看起来还是那么的风度翩翩,但是眼神中压抑不住的贪婪之色,因为孟遥的剑谱马上就要落入他们父子手中,到时他便能真正跻身最强的奇才行列,他父亲也能如虎添翼,兰家注定崛起。
一旁的兰雪神色复杂看着陷入绝境的孟遥,不知为什么她想起这半个月的相处时光,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心底深处希望孟遥能逃走,永远离开,“以后别再遇见我这样的女人了”。
成无失叹息道:“好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粉碎即将成型的道台殊死一搏,无论输赢都是个废人了,这世上没人的静脉能承受住远超本身的灵气,过犹不及啊。可惜了如此惊艳的年轻人。”
王善露出笑,但却让人心里发毛,“嘿嘿,惊才绝艳的年轻人老夫见的太多了,没成长起来终是无用,这就是他的命。”
苏冷月紧盯盯着场中,一言不发,只是手里的剑握了握。
孟遥边战边退,此刻他已经无处可退,身后就是悬崖,他拄着剑喘着粗气,血色的双眼死死瞪着对面的兰松。
兰松似乎已经成竹在胸笑了笑,“小子,别再做无谓的抵抗。”
孟遥体内最后一丝灵气也没了,经脉早已破碎,已经成为一个废人。嘴角挂着血丝,看了一眼身后的悬崖,冷笑道:“凭你这种小人也想抓住我,剑谱我早已销毁,你们就做梦去吧。”说完,孟遥纵身一跃,径直跳下悬崖。
兰松早已来不及阻止,只能看着孟遥主动跳入山崖。
成无失飞身向前,就差一点抓住孟遥,但还是无力的看着他坠入悬崖。
“唉,线索又断了,也可惜了这个年轻人。”成无失叹道深深地看了兰家父子一眼,兰家父子目光躲闪,没说什么。
成无失转头向王善问道:“王老哥,元婴境修士能御空而行,能否请你下去找一找他。”
一旁的王善咳嗽两声,喘息道:“若是老夫平时自然可以,但这几日旧伤复发,不能催动灵气。如此高的山崖这小子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金丹境修士靠着金光护体说不准还能还能生还,他现在是个废人,绝无可能。”
没过多久众人便纷纷离去,只有王善看了一眼孟遥落下去的地方,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在场的诸人只有苏冷月注意到了,她眉头紧皱,也深深地看了断崖一眼,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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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遥并没有死,他侥幸落在山脚下的深潭中。
坠下的一瞬人生仿佛一闪而过,师父慈祥的笑容,师兄弟的时光,还有那个神秘的假兰青竹和他身旁的黑衣大汉......还有张笑笑......以及兰家父子,王善,成无失......还有苏冷月.....
他挣扎着游到岸边,瘫坐在地上,没有一丝力气。其实在他刚跳崖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想起从小将他抚养成人的师父,想起山上的师兄弟,想起自己的大仇还没报,他一定要活着,而且要活得精彩。若是这样死了,只能是让他们的奸计得逞。
无论何时都绝对不能拿别人的罪恶惩罚自己。
但只要他一想到张笑笑,他的心充满了怒火,所有的柔情蜜意在背叛之后只会变成愤怒的薪柴,他第一次有这种既心疼又屈辱的感觉。
孟遥看着手中紧握的秋水有些诧异,刚刚坠落的时候,他将剑狠狠插入山崖的石壁上留下一道几十丈的深沟,正因如此他才减速不至于摔死。但是手中宝剑的剑锋丝毫没有破损,还是那么锋利无比。
他定睛细看这把秋水,通体雪白狭长,细窄的剑身连一丝划痕都没有,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识,从没听说过这世上有如此神兵。
不仅如此,在自己的鲜血洒在上面之后,他有一种感觉,自己与剑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联系。在落深水潭中,他已经摔晕了,但正是宝剑上传来的热量惊醒了他。
孟遥看着宝剑苦笑道:“你对我不离不弃,但我已成废人,跟着我可惜了你。”
孟遥的伤势过重,意识有些模糊,渐渐睡去,依稀中他又一次梦到了那个白衣女子,依旧是看不清面容。
当他睡去之后,手中的秋水忽然轻轻颤动,发出轻鸣。淡淡的白气从剑身上缓缓流入孟遥的体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体内的经脉正在悄悄的改变。
苏冷月在众人散去之后悄悄又回到了比武场附近,沿着深谷寻找孟遥。“兰家父子这一次太过分了,也怪我当时没看出来,没有提醒他。”苏冷月轻叹道。她心底总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别人不知道,但她知道兰家父子道貌岸然,总是在比武中做些阴谋勾当,所以兰青竹才一直如此顺风顺水。她心中有些愧疚,想救下孟遥。
苏冷月在丛林中寻觅孟遥的痕迹,忽然她看见孟遥躺在水潭旁边,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她赶紧走过去,把了一下孟遥的脉搏。
“咦,如此严重内外伤,常人早已死了,想不到他竟然还活着。”她又继续探查,“他的经脉虽然全摧,但是有一股力量正在帮他慢慢温养,想来这就是他还能活着的原因吧。
苏冷月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甁,倒出一粒丹药,给孟遥服下。“这宗门特制的疗伤丹服下,想来性命是能保住了。”
她在一旁静静盘坐,为孟遥监视周围,防止有人或者丛林野兽伤害他。
“咳咳……我这是在哪?”孟遥随着一阵咳嗽声醒来,苏冷月睁开眼睛,把住孟遥的脉搏道:“你性命已经无碍,只是完全恢复还有很多时日。你坠入山崖,已经昏迷了六个时辰了。”
孟遥抬起头,果然天早就完全黑了,又是一轮明月和满天星辰。孟遥嘴角挂起了一丝苦笑。
苏冷月叹气道:“现在你别想那么多了,养伤要紧。至于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孟遥艰难的坐起来,认真的抱拳道:“多谢苏姑娘救命之恩,容在下日后报答。”
“这些都没什么,你不必放在心上。”苏冷月摆摆手。
孟遥正色道:“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姑娘之恩在下是一定要报答的。”
苏冷月有些无奈,只好道:“那便随你,不知你出身何门何派,如果需要我可以派人送你回去。”
“在下出身西南的青云宗,离这里足有数千里,带我伤好之后自己回去就好。”
苏冷月点点头,便不再多说什么。
忽然一阵莫名的强大气息从天而降,这股气息带来的压迫的感觉远远胜于苏冷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