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黑暗中的来客

  • 王国与风云
  • 陈氏玄策君
  • 3115字
  • 2019-04-06 11:02:48

「啊!我们的神,

愿你的名受显扬,

愿你的国终来临,

愿你的旨意奉行在人间,如同在天上。

求你今天赏给我们日用的食粮,

求你宽恕我们的罪过,如同我们宽恕别人一样。

不要让我们陷於诱惑,

但救我们免於凶恶……」

「哦门!!!!」

每天清晨,太阳还未升起之前,斯特林领最高的塔楼会响起悠长的七声钟声,然后是斯特林镇的教堂,然后是福斯湾口的灯塔,然后辐射到整个领地大大小小城镇,男爵领,村庄,凡事信仰圣教的土地上,宣告新的一天到来。

这时,镇民们就会自发在工作之前前往教堂,参加一天之始的晨间祈祷,祈求获得神的佑护。

教堂是完全免费对外开放的,信徒对其募捐同样也出自自愿,在这里,古特神父会对每一位来访者报以相同目光,他常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等我们的灵魂升到天堂之后,会因为你的身份十分尊贵而能比其他人先走进那扇大门吗?

诚然,伊恩不可否认,圣教的信仰有时能给他的的内心带来平静,而平时古道热肠的古特神父对自己又如同亲子嗣一样关爱,可是他总会想起这样一句充满遗憾的话。

「可惜,也许神是对的,但是解读他留下的箴言的我们,只不过是凡人而已。」

……

「伊恩,你的问题,某人觉得非常好。」罗克正握着佩剑,站在断崖,看着面前的那片森林,「某人也时常会想,如果不是那年,部族的长老将某人赶出大山,某人也不会有机会,睁开眼去看除了一片厚雪的松树林之外的景色。」

伊恩想起他从来都没有听起过他这位老师说过他的曾经,问道:「先生你有多久没有回去过了?」

罗克掰了掰手指头,估摸着说:「大概……二十多年吧。」

关于宗教问题,两人默契地没有深聊。

「先生,关于前些日子的冲突,你是否知道一些情况?」

罗克看了他一眼,带着浅笑道:「某人不清楚他们有多少人,但是在那几天,他们连续洗劫了高里伯爵领北方一大片领土。」

说着,罗克从自己的腰包里取出一张羊皮卷,在伊恩面前摊开,用火把照明下,伊恩看见上面用炭笔绘画着卡里多王国的大小山川河流,每一处城堡,城镇,村庄。伊恩还惊奇地发现就连王国北方的地理情况,地图上都精细地标出。

「这……」

罗克笑道:「伊恩,卡里多是个不大的王国,如果你哪一天前往南方,你会看见更广阔的世界就像这张地图,在学院里,地图学是基础。」

学院?伊恩听到了一个足以令他高兴地跳起来的词语「这个世界……不,南方有学院?」其实他早就从书里看到过这个词语,但是一直没有证实过。

罗克不以为然道:「只要是有点脑子的国王,都会开设学院储备人才,爱丁堡也有学院,只是没有南方王国的学院出名而已。」

先把学院的事情放在一边,罗克指着地图上科里姆镇周围一大块土地,「这片地方,就是上一次劫掠的事发地。现在的情况也不会比杜恩村好多少。」

伊恩又看见地图上罗克用红线标出的地方,那根线将卡里多王国一分为二,不明白的,还以为北方已经自立为王。「这是冲突线吗?」

「是的。」罗克期待伊恩会怎么问。

伊恩仔细观察着那条线,寻思片刻后说道:「很奇怪,这条线更像是高山松林与王国低地的分界线。」

罗克微笑地说:「是的,他们更喜欢在森林中活动。但是当秋天的农作物高过大半个人的时候,你有时也能在自家的农田里见到他们,一般那就是你的死期了。」说着,罗克指着地图上几片不大的森林,其中包括爱丁堡郊区的森林。「当然,我敢保证,南方这些地方也会有他们存在,他们就像松鼠一样,除非哪一天,国王下令砍伐境内所有的松树林。」

环顾四周,他们此刻正处于森林的包围,看起来是十分不安全了。

伊恩回头看了眼帐篷里抱着双膝不愿说话的妹妹,这趟旅程对她的冲击明显更甚。「罗克先生,学院允许女性入学吗?」

罗克收起地图的手僵在原地,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伊恩。

「额,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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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我有点尿急。」

「什么?你就不能就地解决吗?」

今夜相比昨天更加危险,所以比尔派遣了更多的人两两一组,在高地周围的森林边缘定点侦查。他们距离营地只有约两百英尺,正好是一个卡里多弓箭手标准射程。

克莱将火把插在地上,拎着圆盾跟着自己的搭档走进了森林。要是他在森林里头不声不响的被干掉了,自己怕也活不了多久。

「斯玛特,斯玛特!」克莱慢了一步,回头就看不见同伴的身影。

「克莱,你能别像个老妈子一样好么,难道我拉屎你也要跟着吗?」一片灌木丛后面传来斯玛特的抱怨。

克莱心中石头落地,「如果你死了,别指望我来替你收尸!」

斯玛特从灌木丛后站起身,拿着旁边的草叶随手擦了擦提上裤子。

「你真恶心。」克莱一脸嫌弃。

斯玛特摊手,「我总不可能拿手擦吧,不然我剑柄上的屎味怕是这辈子都擦不干净了。」

正当斯玛特走向克莱,两人准备一起回到巡视点时,耳边突然传来“嗖”的一声。

「小心!」克莱来不及分辨那是什么,连忙将斯玛特压在身下。

咚!的一声,当克莱再次抬头时,只见身边一棵树的树干上,一根笔直的箭入木三分,像是一根索命符一样令克莱的心顿时凉得透彻。

嗖的一声!又是一箭射来,这次克莱向着旁边躲开,但他躲到一棵树后才发现那一箭的目标不是自己的。

斯玛特刚才被压在克莱身下动弹不得,此时更是没地方躲,那一箭不偏不倚,正好刺中斯玛特的咽喉。

「呜,噗!」斯玛特瞪大眼睛,看着黑暗中箭来的方向,又向克莱的方向招着无力的手,他半躺在地上,浑身抽搐起来,口中血液与唾沫混合着喷出,渐渐地无力死去。

克莱浑身颤抖,左手持盾对着箭支射来的方向,尽管他知道现在自己就是落入老猫陷阱中的老鼠,营地虽然就在自己身后不足两百英尺的地方,但自己大概率这辈子都再也不可能听见比尔先生的教诲了。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如何将遇袭的情况传递出去,右手摸着浑身上下的袋子,终于想起自己做的某个东西,急忙掏出来含在嘴里,正要吹响时,森林里走出一个黑色的身影。

「嘻嘻嘻嘻,你们终究是将自己变得和那些没有信用的南方人一样,一进入森林就走不动道。」

在克莱面前,那个男人宛如与黑色的森林融为一体,摸约着比克莱更高,身上用树叶与麻绳组成的衣服仅仅遮掩了关键位置,脸上画着不知名的图腾,看不清原来的面貌。

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他的身后,逐渐站起不少和他装束相同的人,甚至在斯玛特刚才方便的地方不远,也有两个站了起来。

「呸!南方人的屎还真臭!」

「嘿,你也香不到哪去。」另个男人笑骂道。

克莱一边用盾护着自己,一边准备慢慢向后退。这个动作很容易就被为首那男人发现了。

那个男人跳到克莱面门前,狞笑道:「那边的小哥,不要挣扎了,我会前往斯特林城堡告诉你的亲人你将被葬在此处,当然前提是你得告诉你们你家在城镇哪处。」

克莱再也忍不了了,既然自己避免不了死亡,那么他现在活着的意义就是让营地中的人听见“风吹草动“,他的长官比尔可不是一般骑士,哪怕一只松鼠在十几丈外上树的声音都能被他捕捉到,想到这里,克莱眼角不知不觉流下了一滴泪,同时吹响口中的口哨。

滴!——————

「混蛋!」那个男人听见声音大骂一声,拔出剑就向克莱的头上砍去。

……

「可恶,你!去后面告诉所有人,暴露了,强攻!让她带人从断崖爬山去!那人已经发出信号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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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比尔将整晚不睡,他的眼睛巡视着营地四周围的站岗点,那是营地的第一层防线,今夜事关重大,他不会有半点松懈。

比尔看似块头高大,在别人眼里更像有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只要和他打过交道的人就知道,他的心思如发,细腻审慎。

「只是可惜,可能会苦了少爷与小姐了。」他一边撕下一块风干牛肉充饥,一边抬头向山丘最高处看去。「罗伯特真像芬恩那混蛋,要是我的话,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宝贝弟弟或者儿子当做诱饵。」

这时,比尔的视线中闯入了另一个人,那人正视比尔目不转睛,正手握剑站在伊恩与伊薇的帐篷前。此人正是罗克。

比尔叹了口气,朝着罗克点了点头。

突然,比尔敏锐的听见,一声微弱的哨声,心中一凉,岩石般坚毅的脸庞上第一次流露出一丝痛苦。他抽出腰间的佩剑,对身后的护卫大吼道:「有敌人!射出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