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破书万卷知春秋

  • 丹青至圣
  • 花缘.CS
  • 3166字
  • 2019-04-01 08:43:20

吴浩然与郑秋鹤手中的筷子都惊掉了,三娘更是捂着嘴巴险些叫出声来。

张轩儿也有些惊了,想着邵彬怎么敢说出这种话来,可是稍稍一想,这话却说的那么真实,而且之长远,是他们当下都不曾考虑过又可能真实会发生的事情。

张轩儿心中便更加的惊讶,不知道邵彬如何能看的这么长远。

周城倒是后知后觉,有些紧张的他,显得生硬,只是吃酒来化解尴尬。

曲子也停了,厢房里面瞬间冷清了下来,几个人细细的品味。

邵彬这句话确实大胆,不过邵彬也没有说透,懂的人自然懂。

吴浩然再次看了一眼邵彬,觉得他有些恐怖,他的眼光不是放在当下,也不是放在三年内,更不是放在十年内。

他已经看到了十年之后的事。

眼下六郎与太子之争,虽然已经平息,可是天下人都知道,这只是宫闱争斗的开始,但,只要官人还健在,他们两人就不可能拔剑相向。

可是若是官人不在了呢?

一个是正统,一个磨刀霍霍,到时候必定会演变成邵彬说的那样。

造反的都是拿刀的。

郑秋鹤悄悄喝了一杯酒,以缓解内心的震惊,他以为吴浩然说邵彬是才气双绝是过于吹嘘了,可是刚才一句话,不但惊艳到了他,更是惊吓到了他。

当今世上没有几个人能看的这么长远的,能看见十年后的事,那是大天才,他自叹不如。

三娘心中十分焦作,她也有几分眼力,自然听的懂邵彬说的意思,若是日后真的像邵彬说的那样,只怕天唐要乱了。

邵彬伸手按住郑秋鹤颤抖的手,笑着说:“郑兄,读书人当有定力,手抖可写不好字了,别把功课写成了情书,先生可不领风情啊。”

邵彬的话,突然引得哄堂大笑,吴浩然还有周城都笑了起来,连张轩儿也捂嘴偷笑起来。

郑秋鹤被嘲笑了一下,立马苦笑起来,他说:“邵兄这秉性实在让人捉摸不透,一句话能让人心惊的要死,一句话又能让人笑的发狂,当真是魅力无穷啊。”

邵彬说:“是你太紧张,这里是风月之地,我们畅谈未来过去,只是说罢了,过去已经成定数,未来仍有变数,事在人为,即便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我们尽力避免就是了。”

吴浩然立马竖起拇指,说:“邵兄,你还通玄术?这等高深的思想,可是那些隐藏在山间的传道士才有的,你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了。”

张轩儿看着邵彬,更加觉得他有些神秘了,为何他能精通如此多的事物,都在同一课堂上,却相差如此之多,实在让人诧异。

邵彬苦笑,这些话,都是家乡话,没想到在这里,他们居然如此惊奇。

要是自己拿出来论语,治国策来,他们是不是要惊掉下巴了,不过邵彬也不着急吓他们,免得自己太优秀,他们都不肯跟自己做朋友了。

三娘立即给郑秋鹤斟酒,又询问邵彬:“邵公子,你觉得当下时事,太子有几成把握力挽狂澜?”

邵彬知道三娘心向着太子那一边,邵彬有些可笑,作为底层人物,居然议论高层人物的动向,这不是吃饱了闲的吗?

不过这就是天唐盛国的风气,天唐盛国太强盛了,人吃饱了,就喜欢干这些无聊的事情。

不过三娘一干人等可能真不是吃饱了撑的,他们能不能解罪,全看太子能否登基了。

邵彬说:“不争便是赢。”

听到邵彬的话,郑秋鹤抱拳惊叹,他说:“邵兄果然绝世之才,佩服佩服。”

周城有些愚笨了,他争辩道:“不争?不争怎么赢?若是让天策府做大,太子岌岌可危,这话不对。”

听到周城严厉的语气,几个人都笑起来,倒是不理会他。

邵彬也没有解释,懂的人自然懂。

太子作为储君,他是正统,只要忍耐住性子,等着官人将皇位传给他就行了,所以他有什么好争的?

六郎不一样,他并非正统嫡子,他想要登上皇位,只有一个途径,那就是争,跟太子争一个昏天暗地,争的头破血流才好。

太子就是因为要跟他争,所以有了太子舞弊案,太子一争,立马就落了下风了,若是再争,必定一败涂地。

所以太子不争便是赢。

张轩儿越来越佩服邵彬了,虽然言语不多,可是每一句话都点到了要点,每一句话都让人茅舍顿开。

张轩儿奇怪的问:“你到底如何知晓这些观点的?父亲可没有教你。”

邵彬又夹了一块红烧肉给张轩儿,笑着说:“破书万卷知春秋。”

“好词。”

几个人都被邵彬的这句词给惊艳到了,张轩儿心里也十分开心,私下里的邵彬真是给他太多的惊喜了。

周城皱起了眉头,说:“这话的意思,我倒是懂,可是不切实际,我也读了那么多书,为何还是愚笨?”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周城果然是个活宝,每一句话都能让人捧腹发笑。

几个人笑了一通,周城也不在意,这一笑,他倒是不那么紧张了。

吴浩然放下筷子,询问:“邵兄,只怕太子很难不争,未来还是变数啊,邵兄你觉得天策府可去吗?”

邵彬点了点头,说:“自然可去,而且十年内想要平步青云最好都是去天策府,六郎这一仗打的漂亮,天唐盛国的文人学士,都能看的到六郎的魄力与实力,官人也喜欢六郎,若不然为何纵容他跟天策府走的那般近?所以,可去。”

郑秋鹤点了点头,说:“天唐太祖开国以武得天下,却以文人治国,重文轻武,历朝官人都痛恨皇族与天策将军府走的太近,官人清楚,拿笔的永远比拿到的要安全,可是六郎是唯一一个不受训诫的,可见官人对六郎的喜爱,邵兄一番点评,我等茅舍顿开,佩服,佩服。”

吴浩然立马说:“邵兄,可还有体力?”

邵彬问:“有事?”

吴浩然立马说:“家父在龙阳郡十二载,可是依然是个流外三品,若是在京都入职,十二载至少可进一品大元行列,家父同窗好友,都已经位列一品大元,只有他还在这龙阳郡做流外三品,心里不服气啊,眼见着天策府招贤纳士,家父想要去试试,顺带为我们铺好前程。”

邵彬点了点头,在京都当官跟在地方当官不一样的,你在外即便是三品,可是还不如在京都的五品来的尊贵,因为人家是京官,在官人面前一句话都可能要了官帽。

张兰英的学生即便再京城是六品,可是也比流外的三品要让人羡慕。

吴浩然说:“今年的院试马上就要开考,家父刚好借着这个机会,将龙阳郡人才上表官人,以做备录,家父听说天策府招贤纳士,所以想要寻一副妙笔丹青送给天策将军,以求能离开龙阳郡,到京都入职。”

邵彬理解吴浩然的话,他知道吴浩然的父亲要站队六郎了,这无可厚非,审时度势,如今六郎势大,很多人都愿意投靠六郎,他父亲去也可以理解。

只是邵彬说:“最冷无情是帝王家,我若是你,就劝你父亲,留在龙阳,自由自在多好?免得在朝堂上勾心斗角,一个不好,连脑袋可能都没了。”

吴浩然点头,可是却说:“读书人都有些傲气,家父才能不浅,龙阳郡虽然地处西北边关,可是你看龙阳郡可比江南差多少?这不正是家父的能力吗?我相信家父在京都也能风生水起,只是缺一个靠山,以前没有机会,现在机会来了,怎么能错过?”

邵彬说:“我懂了,吴兄你有什么要求,说吧。”

吴浩然说:“我在龙阳郡各地县村游走,就是为了求一丹青墨宝,替家父做一个引路人,只是可惜,一直没有寻到。”

邵彬笑着说:“那副孔雀开屏不妙吗?”

吴浩然说:“妙是妙,可是不够霸气,天策将军酷爱猛兽图,这孔雀与凰鸟都不如他的眼,我想求一副猛虎下山图又或者是麒麟登天图,不知道邵兄可不可以为我做一副。”

张轩儿说:“猛虎下山道可,麒麟登天万万不可送,若是送了,只怕你吴家要灭门了。”

吴浩然皱起眉头,他说:“我知道张姑娘的意思,可是,我是暗送,外人不知,目的自然不是天策将军,而是六郎。”

邵彬说:“糊涂,六郎能有魄力跟太子一争高下,绝不是短见之人,你送麒麟登天,就是预祝他荣登大宝,虽然是好心,可是他却不能留你,这是授人把柄的事,你能做,他可不能受,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就是这个道理,你送了就是找死。”

邵彬的话,让吴浩然又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说:“是我太过着急了,我只是想着,天策将军府什么都见过了,一定要送一副绝品才能引起他们的重视。”

邵彬说:“吴兄有才有志,可是不如郑兄沉稳,太急容易出事。”

两人听到邵彬的话,都觉得自愧不如,吴浩然说:“你年级比我小两岁,却比我沉稳太多,忏愧啊,那邵兄可还有力气做一副猛虎下山图?”

邵彬是真不想做,给吴浩然作画,总不能收银子。

只是邵彬也不是短见的人,朝廷有人好做官,自己跟吴浩然做朋友,虽然不高攀,可是难保日后有事求他。

邵彬立马站起来,说:“摆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