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清晨外面出操的声音洪亮，季童撑起身子眼睛迷蒙的瞧着一身戎装的赵奕，她哑着声音问道。“要去哪？”

“昨夜捷报，北部小族集结正面迎击，大皇子决定亲自去咱们殿下也跟着走。”

“都要走？”

“三皇子不去，他留在营里，季校尉和他一起。”

“哦，为何？”季童询问。

“昨夜三皇子遇袭，大皇子怀疑是那个叛徒干的，让他静养。”

听赵奕说完，季童嘴角微微抽搐，这个理由还真是牵强啊。只不过，不是已经迷晕这个人让他忘掉怎么还记得？赵奕没看出她的异样，女子见状装作不在意的问道。“那抓到人了吗？”

“还没有，说那个人看着是个女子，还会易容。”

“...”

“大皇子觉得三皇子可能受刺激了，不相信。况且吧，这军营里怎么会有女人，他肯定是睡糊涂了。”赵奕说到，季童抿唇不做回答。恰好外面传来点兵点将的鼓声，赵奕听到不再逗留，屋内也只剩下季童一人。

季童坐在床边回忆昨夜，她清楚的记得魅惑术成功了，怎么会记得？越想季童越觉得可怕，这个男人的定力真是不一般。

她向后躺回到床上，心中烦闷。真的是小瞧了在皇家长大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已经没有了声音，大军一走营里就变得冷清了许多。季童在营中独自溜达，后面那个人已经跟了她很久了。前面是马厩，女子拿了些草放进马槽里，休息的马匹靠过来吃草，身形挡住了季童，趁人不注意，季童拐进了阴暗的角落。

跟来的人站定在季童站过的地方，人愣了好久没缓过神来。跟到这儿给跟丢了，说出去都丢人。

男人左右打量，刚要走却被人握住了肩膀。

“跟踪我？”

季童冰冷的声音在身后想起，男人回头一看，季童眉头便蹙起了。

“怎么是你？”

“是我。”李卓开口。

女子没有反应，男人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没有跟踪你。”

季童依旧不说话，她眸子深沉似海，看的久了李卓无奈松口。“是，我是跟踪你了，但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确定一下是不是你。”

“是了会怎样，不是又如何？”

“你别这样说。”李卓抬手想安抚她却被女子打掉了手。

“这场战役为什么会失败？我们收到消息直接整装待发的，但是去了之后却被人埋伏全军覆没。我想那人应该没想到我会活着回来吧，甚至你也没觉得我会回来。”季童一字一句的说道，李卓听后面色严肃。“你怀疑我？”

“是。”

跟踪就让季童对李卓没了一丝信任。如果真的觉得是她，直接喊就好，何必跟踪？这一点李卓自己也知道，所以解释已经没有意义了。

“刘将军...走的痛快吗？”男人头低下轻声问道。他一直想知道，可没人能告诉他，除了季童。

“被一个小兵一剑穿了心。”季童将视线别开，李卓苦涩一笑。二人再无话题，季童便找了个理由离开，再没联系李卓。

可是季童低估了李卓寻求真相的心，查找叛徒的事上甚至比季童都上心，季童先是觉得惊讶随后也了解到了真相。

李卓原本是县公李家庶子，其母是最受县公宠爱的小妾，可是郡夫人并不待见其人，想方设法的陷害李卓母子，千防万防总有疏漏的一天，李卓的母亲生李卓弟弟的那天医官没能及时赶到大出血致死。自母亲去世，李卓兄弟的生活直线下滑，县公对其不管不顾任由郡夫人打骂，是和县公交好的刘将军出于同情才将长大的兄弟二人借口带在身边征战才求得生机。所以刘将军对李卓，是特别的存在，刘将军的死，也是李卓无法消除的痛。

“你既然这么执意，那等回来后我告知殿下，准许你协同调查。”季童得知事情后，给李卓最大的让步，可男人有些着急。

“三殿下就在营中，我们可以和三殿下说。”

李卓话一落季童眉头就皱了起来。“你是太心急还是说朝廷的事知道的少？”

李卓不做声，他看着这个比他稍低的人。“我知道，可是大皇子他们不在啊。”

“不在也不能去找三皇子，那天在众人面前指明了让五皇子处理这件事，我们要是趁着人不在去找了三皇子，别说调查了，你我也得跟着完蛋。”

“也是。但...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五皇子回来。”季童回答。

两人一路交谈，季童向后看了一眼。有个人一直在跟踪他们，可当季童回头，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见季童停下，李卓好奇发问。“怎么了？”

“有人跟踪我们。”季童一直盯着一处，李卓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哪里？没人呐。”

女子闻言收回视线。“可能我看错了，走吧。”

两人离开，阴暗的角落里露出一只靴子，男人叼着一根草看着远去的二人露出了邪笑。好戏上演了。

是夜，季童躺在小溪边反复回想着今天跟踪的事。深色天空被星星点缀的满满当当，而躺在草坪上的人却无心欣赏。跟踪她的人，到底是谁？

百思不得其解，季童起身舀了一捧水洗脸，当水珠顺着发丝滴进小溪，季童脑中忽然闪过一丝光。谁说这个人一定就是跟踪她的？她回身眺望，什么人都没有，心中所想一瞬间得到证实，季童起身向营里跑去。

夜晚李卓打水回到帐篷，刚一进去就见南宫坐在床边。他走过去把水盆放下问道。“其他人呢？”

“都出去了，说是执勤。”

“今天不到他们执勤啊。”李卓纳闷。“那你来干什么？”

南宫从床上站起来，和李卓平视。“我来，是想告诉你，我找到一些线索。”

男人闻言，激动不已。“真的吗？是什么，你可是知道是谁了？”

南宫冲他勾勾手，李卓靠过去，南宫抬手在他耳边说了一句。“那个人啊，就是你。”

李卓疑惑，可是脖颈处皮开肉绽的声音和眼前飞溅起来的血渍将床单染成了红色。他难以置信，捂着脖子指着南宫艰难的说出了一个字。“你...”

“李卓！”季童拉开帘子就见李卓倒在了地上，那个南宫就站在眼前。

她飞扑过去抓住南宫的胳膊肘，抓住的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劲。那人没给她反应的机会而是甩开她后退拿起床边的罐子。季童怎么会给他离开的机会，刚上前一步，浓烈的酒迎面而来，季童伸手挡住面部，抬眼就见那人将火折子扔了过来。

躲开火折子，那东西掉在床单上合着酒精大火瞬间燃起。季童狠厉的盯着那人，那人只是邪笑一下出了帐篷。

没时间管别的，季童回身蹲下要背着李卓出去，可男人已经不行了。大动脉破裂流血太快，季童使劲摁压都止不住，李卓呼吸困难，他拉着季童的手细微摇头。其中意思季童怎么会不懂，她还在坚持可火势起来，她也随时会死。

李卓拼命发出一声来，手推着季童。“啊...啊...”

火势已经移到了身后，季童看李卓气息微弱已经没救，放手冲出了帐篷，可刚一出来就有回来的将士，那人看帐篷着火而季童手上身上都是血急忙大喊。“来人啊，快来人呐。”

这么一叫，季童连辩解的机会都没了，急忙甩开追兵躲了起来。

今夜注定不会太平，季夜冷着一张脸站在主帐前看着一波波搜查的兵，没有一队抓到，难道这个南宫会隐身不成？

转身进了主帐，里面空无一人徒留门口此后的侍卫，但浓烈的酒味让季夜的脸色更加阴沉。“我有没有说过，军营里不准私自喝酒。”

小侍卫没说话径直走向季夜，男人抽剑，剑尖直指季童喉间。“阿兄！”

季童大喊一声才让季夜停手，他斜着头凝视季童漆黑的笑脸，女子见状摸了摸脸上的污垢又喊了一句。“阿兄。”

看清女子的脸季夜难以置信。“你怎么在这？”

他收剑走进季童。“你知不知道耶娘都要急疯了。”

“我知道，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先去找张小，就是那个随军医师，去她帐里。”

季夜纳闷。“为什么？”

季童无法解释。“我现在没法和你解释，但是你快去，相信我快去！”

男人见她着急，叫了一个人进来。“你带着她去我帐里，不要让别人注意到。”。他指着季童吩咐那人，随后踏出营帐。“其他人跟我走！”

重任托付出去，季童总算是送了一口气，跟着那人去季夜的帐里，她坐在床边开始等消息。

季夜带着人来到了张小帐外，不足二十步的地方，男人示意身后的人停下。他盯着帐篷悄悄靠了过去，刚走进张小就拉帘出来了。“季校尉？”

季夜顿步。“有没有发现叛逃者？”

张小握着手中的小盒子摇头。“没有。”

季夜瞧了一眼转身离开，直到男人消失不见，张小才把盒子拿出来向药房跑去。

从张小那回来，季夜就回了自己的帐篷里。刚一踏进，就见披着一头湿发的季童被夜宸生扣着手腕压在角落里。

“这是做什么？松开都松开。”。男人上前拉开夜宸生把季童扶起护在身后。“你怎么来了？”

夜宸生看眼他身后的季童。“上次迷晕我的人就是她。”

“我没有。”季童嘴硬。

夜宸生闻言，要去抓季童中途被季夜截下来。“这中间可能有误会。”

“误会？你想包庇不成？”

夜宸生语气冷硬，季夜当下住了嘴。男人从他身后拽出季童，眸子阴沉的盯着女子，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让别人给自己施了魅术。“你是谁？那天闯我营帐想干什么？”

季童被拽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并非有意，我只是去错了地方。”

“去错了地方？”

季童点头。“殿下我真的去错了地方，我本来是想去找季校尉的，结果跑岔了。”

季夜听后有了些映像。“那天跟踪我的是你？”

“是我，我只是想私下找你让你救我出去，结果我还跟丢了。”

“所以闯殿下营帐的也是你。”

“是我。”

季童一一承认，季夜却变了脸色。夜宸生曾告诉过他，那个刺客曾经被压着扯掉面皮的，这么想来，被压得原来是季童！

季夜一口气哽住。“你！”

季童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低下头不敢说话。季夜从夜宸生手里揪出季童的手，对男人解释道。“这是我妹妹，她失踪这一个多月，就是在这里。”

夜宸生疑惑。“那你怎么找到她的？”

“她来找的我。”

季夜其实还没有反应过来，倒是夜宸生率先猜到了。“你是南宫。”

季童点头。“是我。”

季夜这才意识到。“到底怎么回事？”

“那人易容成我的样貌先是支开李卓帐里的所有人杀了李卓嫁祸给我的。”

“我们怎么相信你。”夜宸生发问。

他们不信季童并不觉得奇怪，她盯着夜宸生的眼睛说到。“殿下那晚上不仅扯了我的面皮，连喉结也撕了。”

这是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事，夜宸生不在警觉。季夜听闻越发不乐意，他横在两人中间推了季童一把。“那人可留下线索。”

“什么都没有。”季童叹气摇头。缓了一会，季童才再发问。“李卓那边的火处理了？”

“处理了，只是烧伤程度很大，尸体已经埋了。”

“那张小呢？”

季童问季夜才说出了自己心中的不解。“你为何一定要让我去找他呢？”

女子抿唇，半晌才说出来。“此人会易容术，而且她为了一种药和陈家合作了。”

季夜这才意识到不对。“我去的时候碰上他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

“你没拦着她？”

季夜摇头。

关键时刻掉链子，季童内心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