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为父则刚

“当然会！”

在那个年代，重男轻女是常态，可这位父亲不一样，他格外宠爱自己的女儿，一个瘦瘦小小的生命，承载了他所有的爱和希望。

“养儿防老养儿防老，生个女娃有啥用哦，干脆卖几个钱，再生个儿子，你们俩还年轻，养得活。”

生个女儿好似是男人的奇耻大辱，不少人甚至包括他的爸妈都劝他再生个儿子，更有甚者竟然唆使他卖掉女儿换钱！

“是她来了，我才当爹当爸爸，谁再嚼舌头，别怪我翻脸！”

男人说到做到，不惜和人动手也要把女儿护在怀里，像珍宝一样护在怀里。

改革开放初期，物资极度匮乏，为了让妻女过得好一点，男人只能外出打工，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脸上渐渐有了皱纹，皮肤也黝黑了，像是干涸的黄土。

但他一直有个习惯——收集色彩鲜艳的布条。

这个年代，求得一块完整的好布难于登天，男人就想了个法子，把颜色接近的布条都收起来，不为其他，只为过年的时候，能给女儿拼起一条新裤子，花花绿绿的，女孩子不都爱漂亮么……

他每每这么想着的时候，都要把那些已经洗干净了，压平整的布条重新摸一遍，像摸着女儿的小脑袋一样，只等着过年，只要过年了，他就让老婆给女儿做条新裤子。

小丫头肯定会很开心吧？

可是，期待却在一个晚上全部落空！

“是不是你偷了我的布条！”

第二天清晨，他照例去摸自己压在炕头下的布条，空空如也！他猛然想起来有个工友看到过他的东西，当场就去找人对峙！

“我也有收集布条的习惯啊，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再说了，你说这些东西是你的，你叫它一声，难不成还应你啊？”

那工友面不改色心不跳，赫然是欧俭良，他是村支书的儿子，在工地上，充其量来历练的，脏活累活都是别人在干，面上大家还得客客气气地讨好他，生怕劳务被扣工分，拿不到粮食。

两人起了冲突，实际上他们各自的为人大家都知道，但耐不住欧俭良大一级，不少工友私下劝他算了，可那是他辛辛苦苦攒了一年的布条啊，他答应女儿要带礼物回去，他答应了的！

“还给我！那是我留给我女儿的布，每一块的颜色大小我都记得，这些就是我的！”

他脑子里都是女儿的笑，都是女儿希望的眼神，他没法接受这样懦弱的自己，连女儿的心愿都满足不了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做父亲！

他第二次找欧俭良，他被人群殴，鼻青脸肿，惨不忍睹。

他第三次找欧俭良，他被关在工厂密室，连饿三天，生死一线。

直到第四次，他又上了门，欧俭良终于忍无可忍，当着他的面，把那一把花花绿绿的布条，全扔在火里烧了！

理智在这一瞬间全部崩塌，他几近疯狂地去掏那些布，手心手背硬生生烧掉一层皮，可是没用了，火势太大了，他只抢到一块红布，一点点，巴掌大小的红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