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白猿六合拳

话音落下，孙无命宁心静气。

下一秒，他身体一振，膝盖微屈，重重打出右拳。

一拳之后便是狂风骤雨般的拳影。

此刻，孙无命仿佛化身成了一头白猿，他的长臂舞动，闪转腾挪间，每一次出拳都灵动而凶猛，带着剧烈的破风声。

其徐如林，其疾如风，侵略如火，不动如山！

看着孙无命打拳的身影，李沐不禁想道，若是此刻面对孙无命的人是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他的一拳之敌。

这也是孙无命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展露身手，演武场上的武徒们纷纷在心中惊呼：

实在是太强了！

片刻之后，孙无命打出最后一式，收拳吐气。

“这就是完整的白猿六合拳，都看清楚了吗？”

演武场上鸦雀无声。

“无妨。”

孙无命指着演武场中的洪兴：

“你，上来。”

洪兴闻言，抬步上前。

“站桩，提气。”

孙无命指点着洪兴，同时对着演武场的武徒说道：

“我再指导着演示一遍，这次你们可得看清楚了。”

“记住，地乃力之根源，要发力，则力必起于地，生于脚，发于腿，经腰部传递，最后出于臂拳。”

“这白猿六合拳分为入门、精通、小成、大成四个境界，只要入门便进了金肌玉络的门槛。”

指导着洪兴打完一套白猿六合拳，孙无命朝一旁的高望点了点头。

高望依次走过每一个武徒，发给他们一本小册子。

“高管事发给你们的就是白猿六合拳的拳法，你们在这三个月内需勤加练习，只有把这门拳法练至入门的武徒才有资格参加内堂考核。”

说到这里，孙无命突然提高嗓音，厉声说道：

“切记，这门拳法不可外传，若是被我发现，便会废去你的武功，逐出四季药堂。”

“好了，你们自行练习去吧，那唯一的一个内堂名额，就要看你们自己了。”

言毕，孙无命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洪兴的肩膀。

......

孙无命离去后，演武场的武徒们都开始照着小册子上的拳法练了起来。

李沐却并没有翻开小册子，而是静静回想着孙无命第一次亲自演示的画面。

刚刚，他进入了绝对专注的状态，仔细观摩着孙无命的每一个细节。

这些细节是一个武师经过千锤百炼之后才凝聚出的武学精华所在，根本就是不是区区一个小册子上的插画所能体现出来的。

“力从地起，脚要稳；身如浮柳，轻若风；形似白猿，动如雷......”

李沐默念着白猿六合拳的精要，结合脑海中孙无命打拳的身影，身体自然而然地挥拳舞动起来。

呼~呼~

“这也太难了。”

许世按照小册子上画的拳法打了一遍，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十分别扭。

怎么他打出来的拳和刚刚孙无命打出来的拳差别这么大呢，如果让不知道的人来看，绝对会以为他们两人打的是两种拳法。

吐了口气，他走到高望身边，搭话道：

“高管事，你当时也练过白猿六合拳，给小弟我讲讲练这拳法的窍门所在呗。”

高望看了一眼许世，讪笑道：

“练武练武，练才是王道，哪来这么多的窍门。”

“所谓的窍门，只不过是那些天赋异禀之人灵光一闪的顿悟。”

“你没这天赋异禀的资质，知道了这个窍门也是白搭，反而会耽误了你自己的武道之路。”

听了高望的话，许世有些泄气，却听高望继续说道：

“你是不是觉得孙师傅的拳法十分厉害？”

许世点头：

“那当然了。”

“我听人说，孙师傅当时第一次练白猿六合拳也是一塌糊涂，被他的老师傅骂得狗血淋头。”

“就连咱们高柳县第一武师，四季药堂的周魏堂主初学此拳，也是苦练数日才窥见门径。”

“大家都不是什么天才，难道还妄想一步登天，一次就能打好这拳。”

听了高望的话，许世感觉心里舒服了许多。

“高管事，多谢你的开导，我......”

许世话说到一半，却看到眼前的高管事整个人忽然呆呆的。

“高管事？”

他推了推高望，但他还是没反应。

“高管是，你这是？”

这时，他才发现高望的眼睛死死盯着一个方向。

“嗯？”

只见演武场上，一道身影摆出拳架。

拳风破空，绕身而动。

他的招式还有许多瑕疵之处，力道也不大，但相比起其他武徒的磕磕绊绊，颇有种行云流水的感觉。

第一次学到的拳法就能打到这种地步，这天赋......夸张。

“李......李沐？”

这时，许世才看清了这道身影的身份，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难道他就是高望口中的天才？

“不对，高管事说连周魏堂主初学此拳，也是苦练数日才窥见门径，难道李沐比周魏堂主还要天才？”

不一会，演武场上的其他人也逐渐注意到了，这和他们画风格格不入的身影。

“可恶，这小子竟然有此等天赋？！”

刘子义握紧拳头，咬牙切齿。

洪兴眼底也是闪过一丝狠意，李沐此时的表现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此人是他的劲敌。

但是他不能出手，在药堂里闹出事情，会影响他进入内堂。

这时，他看到旁边气愤的杜奇和刘子义两人，心中顿生一计。

“杜兄，刘兄，你们不是想弄这个李沐嘛，我倒是打听到一个消息。”

“洪兄，什么消息？”

“听说今天下午我们会在药堂的谢师傅那里帮工，谢师傅这人的恶名想必你们早有耳闻。”

“谢师傅，你是说四季药堂这些师傅里脾气最怪，也是最臭的谢渊？”

“没错，正是他。以前有许多武徒到他手下帮工，都因为惹恼了他而被逐出了四季药堂。”

“洪兄的意思是......”

杜奇兴奋地拍了拍刘子义的肩膀：

“刘兄，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等到下午，有他的好果子吃。”

而在演武场角落，马步少年陆平见到李沐的拳势远胜自己，他咬了咬牙，擦去满脸的汗水，继续开始第三轮打拳。

呼！

长出一口气。

绝对专注状态下，一遍打拳下来，李沐就已经出了一身大汗。

精神力支撑不住了，身体也进入了疲惫期，不能再打下一轮，否则就有些过犹不及了。

收起拳架，他细细体会刚刚打拳时的感悟。

果然，用眼睛看到的拳法细节，和自己实际上打出来的效果还是很不一样的。

只有亲自一拳一拳打出去，才能真正将这些细节融化进身体的本能中，并催生出新的感悟。

“喂，你小子不对劲！”

一旁，许世一个飞扑，粗壮的手臂搂住李沐的肩膀。

“什么意思？”

李沐回头问道。

许世的眼睛把李沐的身体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又从左到右观察了一番。

看得李沐浑身发毛，忍不住扒开许世的手，远离他好几步：

“你该不会真喜欢男人吧？”

“你他娘才喜欢男人！”

许世用手捏着下巴，十分苦恼地摇了摇头：

“我本以为你只是个外表英俊的美男子，没想到你还是个习武天才？”

“你让我情何以堪！”

这时，一道身影从演武场外匆匆跑到了李沐身边。

“你就是李沐？”

“我是。”李沐点头。

“赶紧和我走一趟。”

“这位兄弟，是有什么事吗？”

“官府来人，说是要找你了解一下案情。”

李沐听到这里已经是心中明了。

王麻子的死应该是被人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