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邓叔

第二天中午,开开心心去饭店找邓叔的云霖扑了个空,被植爸告知邓叔请假了。伤心失落的云霖直接抛下喊她帮忙的植爸,转头就回家。

被抛下的植爸:……这女儿还能要吗?

晚上,云霖先打电话问了邓叔,得到肯定回答后便迫不及待地跑去饭店。

满心欢喜的云霖努力克制步伐,尽量保持正常地走向厨房。推来大门,映入眼帘的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工作台料理台保鲜台水台,还有18个灶眼,各自成列。

蒸柜、货架、烤箱、冰箱等设施有规律地陈列在房间各处。

厨房除了这个大间,另外还有两个小间,负责面点和冷菜,厨房外面还有一个粗加工间。

玉成饭店的大boss陈老板非常重视厨房,所以这里的设施都向星级餐厅看齐。

现在还不是用餐高峰期,只有第一排炉灶开火,几位大厨或围在一堆聊天或站在自己灶台前琢磨菜式,几位小厨在忙着准备工作,倒是没人玩手机和吃东西。植爸对这个要求很严。

但这里没有邓叔。

云霖拦住路过的小工:“小张哥,邓叔呢?他不是来了吗?”

“哦,云霖啊。邓头儿应该在老板办公室吧,老板刚刚找他上去呢。”

“哦哦,谢谢啦。”不敢去打扰他们的云霖只好委委屈屈地去找植妈。

刚出来就看见女儿扭头就走的植爸:……

办公室里,陈丰一脸沉重:“阿荣啊,这事你怎么想?”

“哥,我不甘心!”邓荣红着眼咬牙切齿地说,借着这趟外出学习,他知道了不少秘密。

“唉。”陈丰他懂阿荣的意思了,拍了拍阿荣的肩膀,“荣啊,放心的去做吧!哥在呢!……实在不行……你就回来吧。”

“哥,没那么严重!”邓荣又好笑又感动,他这个哥不知道又乱补脑了些什么,“哥你放心吧,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对了,那边的人说今晚会有位客人来找我。”

“哦?谁啊?”

“不知道,不过份量应该不轻。”邓荣摇摇头。

“哦,那你今晚少接点单吧,让他们干多点活……”

办公室的谈话还在进行中,而饭店外边,一辆深蓝色的奔驰—V260在酒店门口停下。

一位青年先从副驾驶位下了车,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一位穿着中山服的老头也下了车。

老头满头白发,拄着根拐杖,却精神矍铄。看着眼前灯火辉煌的饭店,老头中气十足:“走吧。”

另一边云霖去找植妈,却被植妈赶了出来,于是她只好去二楼大厅帮忙,这一帮就没有机会脱身了。

云霖不得不感叹道:半年没回来,饭店的生意越来越好了呀!

这时二楼一家雅间里,老爷子面对一桌只动了几口的招牌菜微微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身边的青年见状起筷又尝了几道菜很是不解:这些菜味道都很一般,不过在这种小城市里算是很好了。

但为什么师傅路过的时候会特地来这里呢?还一副很失望的样子。是在期待什么吗?难道这家店隐藏着高手?啧,不像呀……

老爷子又招来了服务员问道:“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位邓荣邓师傅?”

服务员感到有点奇怪,但还是如实回答:“是的,邓荣师傅是我们的主厨。请问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麻烦请他给我做两个点心吧,就做个艾糍和煎堆。”服务员不解但还是写下了单子,拿过去给电脑小妹。

云霖刚好拿了一张单子过来给电脑小妹,听到有人找邓头儿做艾糍和煎堆,双眼发亮,连忙去找领班说一声跑下了厨房。

还好她刚才没答应领班要记工时,不然这会儿就不能乱跑了。

云霖刚才是在做义务工,所以尽管这边再忙,领班喊了几声没拦住,也就不管她了。

“邓叔!邓叔,你收到单了吗?”云霖窜下楼,找到了站在传送带前的邓叔。

邓叔笑着摇了摇手里的菜单,意思是收到了。

邓荣低下头,一脸复杂地盯着菜单。

煎堆和艾糍是陈老爷子生前最爱吃的点心。

按压住激动,云霖询问道:“邓叔,你要接单吗?”

邓叔作为主厨,有一些菜他不想做完全可以推掉,就算是客人指定的也一样。这就是主厨的逼格!

而且邓叔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两样点心了。

邓荣收起情绪点点头:“做啊,怎么不做!”

“好嘞!”云霖撸起袖子,殷勤的表示,“叔,我帮你吧!”

邓叔笑着由她去了。

当初陈老爷子教邓头儿这两种点心的时,也教了云霖。可以说云霖和邓头儿是同时学这两种点心的,但那时云霖还很小,没有邓叔做得好。

揉面、发面、剁馅……

忙碌间,邓荣恍惚间感觉回到了过去,那时候云霖还小,连揉个面都没力气;那时候陈老爷子还在,就在身后,就坐在身后的老爷椅上,喝着茶听着曲儿,笑眯眯地看他和云霖折腾。

邓荣突然笑了笑,眼眶红了,老爷子走了7年了啊。

二十多分钟过去了,邓头儿把煎堆捞上来摆好盘,一转身就看到云霖正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他,好笑地让小工端煎堆去传菜台,顺手把漏勺递给云霖,朝油炸池里瞥了瞥。

云霖收到暗示,眼里发出bling~bling~的光,趁没人注意,去油炸池里捞了捞,果然还有两个煎堆。麻溜地拿个盒子装起来,准备待会到外面吃。

炸好的煎堆有拳头大小,表面裹着一层白芝麻,色泽金黄,中空外圆,一口咬下去先是酥脆的外壳发出“咔嚓”的声音,接着舌尖就能尝到莲蓉那甜滋滋的味儿……

嗯~云霖光是想想都想流口水。不行不行,不能在厨房吃东西,云霖擦了擦嘴角,又跑去帮忙。

又过了十来分钟,艾糍粑也出炉了。打开蒸笼,一团水汽混着清香飘出,只见做好的寿桃型艾糍呈墨绿色的光泽,只有掌心般大,Q弹Q弹的,底下铺着一张粽叶,胖乎乎的惹人怜。艾糍是黑芝麻馅的,甜而不腻。

陈老爷子喜甜,莲蓉和黑芝麻是他最喜欢的两种口味。

邓叔照样留了俩个艾糍给云霖然后让小工把艾糍端去传菜台。

“诶,等等。”邓叔突然叫住传菜小工,“请告诉那位客人晚上不要吃那么多甜食,不易消化。”

小工点点头表示记下了。

云霖偷偷扯了扯邓叔的衣角,邓叔会意地眨了眨眼睛。然后邓叔和云霖就溜了出来,两人躲在员工茶水间美滋滋地吃起了煎堆和艾糍。

刚好看到俩人偷偷摸摸行为的植爸笑着摇摇头,由他们去了。

“啊!真好吃!邓叔你手艺越来越棒!”云霖无比感激那位不知名的客人,让她蹭了一波口福。虽然她也会做,但怎么做也不及邓叔做的好吃。

“嗯,是嘛?我还以为很久没做,手艺退步了呢。”邓荣笑嘻嘻地。

虽然云霖老是叫人家“叔”,实际上邓荣才比云霖大七八岁,还是个帅小伙呢!

“下次再做一次好不好?”云霖试探地问。

“下次再说吧。”邓叔没答应,也没拒绝。

云霖瞥瞥嘴,一般邓叔嘴里说下次,可很难有下次了。

云霖突然很想念那位老是逗她玩的陈老爷子了。陈老爷子对她可好可好了,无论答应云霖什么,都能做的到。还会给云霖好多好吃的,把年幼的云霖喂成小胖妞,圆脸蛋,双下巴,莲藕臂的那种。

后来老爷子不在了,在植妈严格要求下,云霖才没有继续胖下去。

“邓头儿…邓头儿,牡丹间的客人想见你一面。”一位服务员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

牡丹间里的客人,正是刚才下单的客人。

邓叔站起来:“好的,我现在就去。”

嗯??云霖的好奇之心蠢蠢欲动,直觉告诉她有情况啊!!

云霖一直都知道邓叔身上有秘密。

邓叔不是陈家的孩子,但他七八岁时就被陈老爷子带回来养了。那时候陈老爷子的儿子陈丰还以为老爸带了个私生子回来,吵着闹着要离家出走。虽然后来被陈老爷子揍了一顿,也成了他在好友口中的黑历史。

云霖也是从刘叔叔口中知道这件事的。刘叔叔和植爸、陈丰初时代是铁三角,他俩还帮陈丰计划过如何离家出走呢!

不过也不怪陈伯伯会误解,陈老爷子对邓荣实在是太好了,日常生活嘘寒问暖不说,还把一身厨艺统统教给了邓荣!

哦,忘了说,陈老爷子的厨艺很不简单,听说师从御厨。云霖小时候经常能撞到来请陈老爷子出山的人。

那时候云霖太小了,还不懂他们说的什么百万,什么股份,什么荣誉的,但也能感受到他们应该也是些牛逼轰轰的大人物。

因为每次遇到他们,总会有人给云霖塞个厚厚的大红包。虽然后来大红包都被植妈收走了,但被收之前她偷瞄到里边全是红票票,一沓厚厚的红票票!!

总之陈老爷子的教导下,邓荣现在是玉成大饭店手艺最好的大厨,就连那些陈丰高价聘请过来的大厨也比不上他,更不要说只是行政总厨的植爸和以前学艺时不上心的陈boss了。

吃完点心的云霖拍拍手,又去忙活了。虽然她是很好奇,但很明显她现在还没机会知道,所以还是先去帮忙吧。不然被植妈知道又要唠唠叨叨了。

那天晚上牡丹间的贵客跟邓荣聊了2个多小时,谁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连跟在那位老爷子身边的青年都被赶了出来。

但是,也许那天是个好日子吧!云霖下班的时候刚好遇到从包间出来的邓荣。

邓荣说他又要出去一段时间,不过在云霖开学前他也许能回来。等他回来的时候,他想和云霖再做一次艾糍和煎堆。

云霖有点晕乎乎,一脸傻笑地跟植爸植妈回家了,幸福来得有点儿突然啊。

植妈不知道今晚发生的事,疑惑地多看了几眼云霖,怎么感觉这闺女越来越傻了,还能要吗?

植爸倒是知道一点内幕,不过他也不说。这可是关乎那孩子一生的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