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黄

第二天,云霖是被喇叭声吵醒的。迷迷糊糊地走出走廊一看,呦!植爸和植奶奶都回来了,还有植妈!

“嘿呀!你现在才起床啊?都几点了?猪!”植爸一抬头就看见二楼揉着眼睛打着呵欠的女儿。

“才七点半啊!还早还早。”云霖不在意的摆摆手,“爸妈你们怎么都回来了?”

“回来耕田啊。”植妈一回来就到处巡查。嗯,家里卫生还算干净,东西摆放也算整齐,菜园看起来也勉强可以,看来女儿在家没乱来。

植爸解释:“今天我俩休假,刚好你阿婆要回来拔花生,干脆我们都回来了。”

“嘿嘿,那不只有阿公在家了,怎么不把阿公也带回来?”

“哼,你阿公哪肯舍得他的麻将啊?”植奶奶有点不满。

“哦,也是。”

植爷爷喜欢打麻将下象棋,天天都跑去小公园找人下象棋打麻将。

“还不赶紧刷牙洗脸,我们都要出工了,你还没吃早餐。”植妈嫌弃道。

“哦~就来。”

植奶奶这会儿正背着手来菜地里看花生。此时有的花生秧的中下部叶片由绿转黄,有些茎秆转为黄绿色,整片花生秧也比以前疏松。

嗯,趁着花生秧还生着,得赶紧把它拔了,再不拔就苗枯蒂落,到时候就得拿锄头来刨花生!可难刨,可麻烦了!

因为当初植奶奶的身体不好,比别人家的花生晚种了两周,因此这会儿收获也比别人家晚。

昨天下过雨,花生地的土壤挺松的,植奶奶弯下腰,一手抓住花生秧的根部,使劲向上提,整把花生就拔出来了。再使劲抖两下,粘着花生的泥土就簌簌往下掉,一连串饱满的花生便出现在眼中。

这时植妈提着两个簸箕过来,植奶奶把花生秧放在一边,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几颗花生,丢在一个簸箕里。

拔花生很简单,但也很累人,因为要一直弯着腰。植妈和植奶奶一人负责一边,开始拔花生。而说要回来干活的植爸却在门口和邻居在吹水(聊天)。等云霖吃完早餐拿柴刀、搬木墩过了,植爸还在聊。

云霖今天的工作是将被拔下来的花生秧砍掉多余的部分,只就留下大约七八厘米的茎连着花生。

云霖一边将砍下来的花生整齐地码在簸箕里,一边投诉:“妈,爸怎么不来干活?”

“哼,你爸那个人啊就喜欢和别人吹牛。”植奶奶说了一句。

“像阿公!他也爱吹牛。”云霖偷笑。

“赶紧把你爸叫过来。”植妈直起腰,擦了一把头上的汗。

“得令!爸——妈喊你拔花生!”云霖朝着门口大吼。

“就来就来。”植爸高声应道,“二哥我们待会再聊啊,我先去干活……”

“行行行,赶紧去吧!”

有了植爸的加入,拔花生秧的速度迅速提升,云霖砍苗都没他们快。

“今年的花生打了很多哦!”植奶奶站起来歇口气,很是满意这收成。

“妈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会,剩下的让我们来就好。”植爸一边拔花生一边劝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做多会儿再休息。”植奶奶嘴上应着,手里却不停。

“妈,你还是先回去吧,这会儿太阳也太晒了!”植妈也劝导。

“是啊,阿婆您先回去吧,回去吹着风扇摘花生也挺好的。”云霖一边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扇风一边应和。

植奶奶看着满满一簸箕的花生犹豫一会:“行吧,我先回去摘花生了。”

“好嘞!”

植奶奶的身体不好,家人们都不想她过多劳累,所以这会便一起把她劝回去了。

云霖见植奶奶回去了,眼珠子一转,向植爸撒娇:“爸~太阳好晒啊,我能抱花生秧回去砍么?还可以陪阿婆聊聊天。”

“拿回去弄脏地板,还要抱来抱去,你不嫌麻烦么!在这弄得了,反正你都那么黑了,也不在乎多晒点。”植妈头也不抬地否定了,一家人嘛就要有活一起干,有苦一起吃。不然整天懒懒散散,都不知道爸妈干活的艰辛。

云霖:……这个老妈真狠心!嘤嘤嘤……

植爸虽然疼女儿,但老婆大人都发话了,还能怎办?照做呗!

“霖霖,你这边种的是什么啊?”植爸只好转移话题。

植爸问的是隔壁的生菜地。生菜地被云霖规划的整整齐齐,仔细一看,还能发现稀稀疏疏的嫩芽。

“我种了生菜!”云霖自豪地回答。

“呦,不简单啊,都会种生菜了。”植爸表示惊讶。

“那当然!”得意洋洋!

植妈皱眉:“这个时间种生菜……能活?”

“能的能的,这不是一般的生菜。”云霖撒谎了。这个时候的确不适合种生菜,太热了,不过这不是有营养液嘛……营养液这事是不可能告诉别人的,起码现在不行,所以云霖就只好撒谎。

幸好,植妈也没多纠结这个问题。

植奶奶拿簸箕过来,刚好听到她们的谈话:“你这孩子怎么不叫我回来帮忙种?”

植奶奶对云霖的种植技术持怀疑态度。

“就这点地,我自己就可以搞定啦,而且种植方法上网一搜就有了。”植云霖可不敢把奶奶叫回来,先不说会被爸爸妈妈骂成什么狗样,营养液的有秘密也要避着奶奶呢。

她昨晚给生菜浇水的时候就混了一点营养珠化成的营养液进去。

还好只混了一点,没想到外星产品的效果那么惊人,那么多种子都发芽了,本来还要等两三天呢。

还有楼顶的那盆薄荷,那也是浇了营养液的,如果奶奶这次也留老家的话,那就得更小心。

…………

中午,午饭是植爸做的,虽然家里只有电磁炉、电饭锅,但大厨还是大厨,即使工具简陋也能做出色香味俱全的番茄炒蛋、瘦肉炒洋葱、还有麦菜汤。就连那锅水煮花生,云霖觉得也很香甜。

当然,不排除是材料好的原因。番茄是自家种的,云霖还偷偷浇过一点点营养液,生吃都又沙又甜。而鸡蛋是十二婆给的,农家散养鸡生的蛋,能不香吗?还有洋葱和麦菜,也是隔壁屋给的。嗯,只有猪肉是植爸买回来的。更别提花生了,那可是云霖亲自摘的呢!自己摘得必须香!

睡了个甜甜的午觉,一觉醒来,植爸植妈就要回市里了,他们晚上还要上班呢。

还好菜地里的花生都拔完了,只剩下摘花生这活。云霖和植奶奶可以坐在家里慢悠悠地摘。

吃过晚饭,婆孙俩坐在院子里纳凉。微风一阵一阵的吹过,吹跑了暑意也吹跑了蚊子。植奶奶拿着一把大葵扇躺在老爷椅上,一边缓缓的摇着扇子,一边听收音机子里传来的咿咿呀呀的戏曲,而云霖这会正和旺财玩。

“旺财,坐!”云霖拿着植爸买回来的狗狗饼干训练旺财,“旺财,坐!诶~旺财真乖!真棒!”

云霖按着旺财让它坐下来,旺财也不反抗。反复几次后,不用云霖按着旺财也会自己坐下来。云霖就奖励性地摸摸它的狗头,再喂它一块狗狗饼干。

“汪汪汪。”旺财对小主人的做法懵懵懂懂,不过这东西真好吃!

植奶奶在一旁看着觉得好笑:“哪有你这样训狗的?硬压着人家做。”

“我跟网上学的呀。”云霖有点委屈,不是这样做的吗?之前她训练旺财吃饭都训练得很好呀。

“哎呀,你呀!我不会训狗,但我见过一只很聪明的狗!你公祖生前养了一只大黄,那只狗可真聪明!”植奶奶陷入了回忆。

植爷爷的爸爸还健在的时候,有天上山砍柴,带了只小土狗回来。小土狗看着嬴弱,家里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喂它,植奶奶总觉得它活不成了。但靠着公祖喂的那点米羹,小土狗硬是活了过来,见风就长,越长越壮。植公祖便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大黄”。看家守门的任务也落在了大黄的身上。

大黄很懂事,整天安安静静的趴在大门口旁边,也不像村里其他狗子那样到处乱跑。见到家人回来了就摇着尾巴转来转去,见到陌生人来了,就咬着人家的裤腿不放。

这时候只要植公祖呵斥一句“大黄,矛多事!(别调皮)”。大黄就会放开那人,乖乖地哼哼两声就又回去守门口。

后来,大黄还干了一件大事。

闹饥荒那几年,有一回一只大老虎饿得慌,从山上跑了下来在村子后的山沟沟里抓青蛙老鼠吃。

正巧植公祖出去给人做法事(给去世的人念经做斋之类的),从山那边翻回来,而大老虎所在的山沟沟就是公祖经常走的路。

但还好,因为天黑植公祖就让大黄带路。那天晚上大黄一声不响,带着植公祖绕了另外一条小路,绕回了家。

婆祖那时候还感到奇怪,怎么这次那么晚了才回来?

第二天,听去砍柴的村民一说——山沟沟昨晚来了老虎!全家人都冒出一身冷汗!

植公祖直摸着大黄的头:“老伙计!还好有你啊!”

说到这,植奶奶笑了笑:“你爸才一两岁大时,一到农忙时家里没人在,我们就让大黄带着他。那时候你爸可调皮了,也多亏大黄能看住他……”

“哇!大黄好厉害!旺财听到没,学着点!后来呢,大黄后来呢?”植云霖双眼都要冒小星星了。

“后来?后来大黄就死了。”植奶奶眼眶有点红,“后来你公祖生病去世了,大黄守在公祖的坟墓上不肯回来,喂东西也不吃。最后活生生饿死在你公祖的坟上。”植奶奶抹了抹眼睛。

“啊~”云霖说不出话了,眼睛涩涩的。

“好了,赶紧去洗澡吧!天都黑了。”植奶奶拍了拍云霖的肩膀,回屋里去了。

“哦。”云霖没见过大黄,但她觉得大黄一定是一只非常可爱非常英勇的狗狗。不过旺财还是不要学它了,云霖希望即使离开了她,旺财也能好好活着。所以她才不反对旺财老是出门浪。

晚上,云霖收到了舍友康诗鹭的连环夺命call,“云霖你都回家那么久了,出来玩啊!”

云霖想了想,家里有植奶奶在,可以帮忙浇菜,她回市里玩一天应该没关系。

想到市里的那条美食街,云霖就蠢蠢欲动,最终还是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