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图书馆

小莲与赵二的关系还是挺好的,毕竟在一个事业处。只是,关系好归好,也只是在吃饭的层面。赵二喜欢尝试不同的做饭方式,小莲喜欢吃不同的菜式,即便是赵二发明的,也照吃不误。所以,我就极力撮合赵二和小莲。但是,小莲说:赵二的脾性我知道,那不是我的菜。然后深望了我一眼,让我不禁虎躯一震。

其实赵二喜欢佳佳才是,但是16岁的小女孩,总是有各种的要求。一会想提升一下自己,一会想去学舞蹈,一会儿不想在深圳呆了,想回重庆。对于这些变换多端的要求,赵二一一应对着。我并不看好赵二和佳佳的这段感情。当2011年赵二重回深圳,与我共进晚餐时,我还问与佳佳的结果。赵二摇摇头说,打死你也不相信我嫁给了谁。

其实,我有猜到,但不太确定,因为点滴的碎片拼装起来,太过模糊,但又有某种预感。果然,赵二说嫁给了大学的师姐,过得很好。我差点拍桌子起来,不是我喜欢师姐,而是赵二在经历从大学递纸条到工作之后的感情潇洒游荡,最终却搞定了师姐。这个结果是我很难相信的,但又不得不信。

2009年,赵二悲壮地离开深圳,跟随佳佳回到了重庆。2010年我从富士康辞职之后,从LS下到重庆,还见到了佳佳,还一起吃了麻辣火锅,站在三峡广场看美女,朝天门看长江,没想到故事很快就转了向。

师姐在我们大四的时候,就很少出现了,甚至根本没有见到她,只知道毕业之后去了南方。没想到,故事竟然是这样结束了赵二的丰富感情生活。我想,师姐应该可以镇得住赵二,因为赵二在大三看师姐的眼神是坚决而痴迷的。这种眼神,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在遇见心跳感应的女孩所能散发出的。

在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大学的图书馆,在这里,我们完成了从罗曼蒂克到面对现实的脱变。

图书馆是我入学之后第二年建成的。之前是在一个平台的下面,如同地下室一样,面积很小,也没有多少书,稍微碰上个下雨天,雨伞就占了半边天。也因为如此,许六的伞被人错拿了,他就同时拿了另外一把伞。我推断最终应该还会剩下一把伞,因为总有一个人会自认倒霉,冒雨离开图书馆。

老图书馆之所以不是很火爆,皆因为不够上档次,即便排队上网,也觉得跟网吧相当。不过,唯一的区别是,网吧什么都能看,图书馆的电脑只能上一些规矩的网站。所以,这也是人气不够火爆的原因。青春期,大家有太多东西想了解了。堵是不行的,所以郑大后来开设了两性之类的选修课,据说很火爆。但是我没有去,一张YMD的光盘就够了,还用上什么课。

不过,当时还是去过几次老图书馆,因为无聊吧,或者上上网,挂挂QQ也不错。当年企鹅推出挂机时间,几个月亮变成太阳之类的,大家为了比谁牛逼,有机会就挂QQ,看着变成太阳就有一种成就感,不由得会发出“终于日了”之类的感叹。但是,我并没有对老图书馆有成见,而是没有什么故事发生。没有什么故事发生,当然不会记得。但是许六和车马氏经常去,我也晃晃悠悠跟着去,不自然成了躲避枯燥的场所。

在老图书馆没看什么书,至多是带图片的杂志,还有一些传记之类的。其实,我对传记有一种成见,因为你的生平再好,社会总有不断变化的世界观,总有一天会被人当作逗逼。所以,我看传记就是看看谁有资格当逗逼了。

在逗逼传记还没凑齐108个的时候,新图书馆建成了。这让我很失落。本来我可以集齐108个逗逼的。不过后来我才发现,每个人都有想留下一些什么东西的欲望。于是,有能力和财力的,就有了传记这么个东西。不过,新图书馆的建成,让我们几个屌丝有了更好的去处。原因有三:首先图书馆高端大气上档次,装修低调奢华有内涵,跟进了五星级酒店一样,当然不能不蹭。其次图书馆的书多了起来,因为太多,就难免有一些疏漏,把一些少儿不宜的书夹杂在其中,给了我们寻找的乐趣。最后因为图书馆冬天暖气足夏天空调凉,是乘凉睡觉首选场所。

当然,对于大家来讲,更重要是可以看到各种美女露面。那个时候虽然还不流行自拍,但是奢华的场所对女生有着天然的吸引力。所以,我们非常乐意去图书馆。但是,去得多了才发现,即便看到美女,也有护花使者。这使得我们不是百无聊赖看闲书,要么就是趴在桌子上睡大觉。等醒来一看,哈喇子快要水漫金山了。

但是我们始终清醒,目的是很明确的。偶尔有落单的美女坐到对面,赵二就非常性奋。我一直都质疑赵二是不是荷尔蒙失调,以至于分泌太多,无处释放而导致人格分裂。赵二看美女是很有技巧的,我是没学会。他会先无意概览一下,然后就是非常专业地局部观察,直到对方满脸通红时,赵二这时就会迅速写一张小纸条过去,上面大概的意思是:我想和你睡觉。当然不是这么几个字,我是帮大家直译了一下。

多数情况下,美女会愤然离去或者羞愧离去,只剩下我和赵二面面相觑。赵二始终不能明白日久生情和循序渐进的道理。他被荷尔蒙冲昏了头脑,所以直接跳过很多桥段,直接到睡觉这一大关。其实,我很能理解赵二的心情,因为他只是在纸条上写了一句:我想和你在一起。这句话如果放在歌词里,绝对很文艺。但是只有这么一句话的话,那意思很容易理解成:我们一起睡觉吧。

在这三年里,我和赵二,当然还有许六、车马氏,去了很多次图书馆。多数的时候是睡觉,看小说,顺便写写作业。最终的爱情故事并没有发生,电视剧都是骗人的。不过,赵二还是很坚持地给看上去有感觉的美女递纸条,内容也从来没有改变过。甚至有一次,一个女生坐我对面,当时我觉得还不错,便扭头看赵二。果然赵二在写小纸条,但是这次的速度远远没有之前的快。

结果人家小女生可能觉得没人跟她搭讪,过了一会便挎着书包离开了。我当时也没注意,就继续看书。过了一会儿,赵二一抬头,不禁叫了一声:我X,人呢!我说刚走了十分钟了。赵二很勇猛,二话不说,拎起书包,拿起纸条,就往图书馆门口冲去,还不忘跟我说:两个包子,带回宿舍!

许六非常兴奋地追了出去,这种调戏良家闺女的戏份,当然不能错过。后来,赵二没有吃我带回来的包子,很忧伤地跟我说:“扯淡!”不过据许六讲,情节还是很罗曼蒂克的。先是赵二拦住姑娘的车子,什么话也不讲,只是看人家姑娘。我推测可能是因为当时写字条的时间太长,没有完成对姑娘的局部观察。姑娘当然吓坏了,还以为来了一个碰瓷的,好在是骑的自行车。

以下的对话都是在很有气势的语气中完成的。姑娘先问:“你有病?”赵二回答:“相思病!”姑娘直接说:“滚!”赵二就地打了一个滚儿,起来又抓住姑娘的自行车说:“地球是圆的,我又滚回来了!”姑娘愣了一下说:“傻X!”赵二说:“也是因为你变得傻X!”姑娘嘿嘿一笑,露出两颗硕大的门牙,黄黄的,直接就晃到了赵二的眼睛。赵二说:“你走吧,我是傻X!”姑娘头也不回,骑车就走了。以上的情节是在2分钟内完成的,以至于许六以为是在做梦。

从此,赵二观察美女更加小心了,如果在没有看到美女的口腔内容之前,他一般不会轻举妄动。慢慢的,赵二变成了一个沉默的人。我很能理解这种沉默的内容,是被两颗黄色大门牙拽入了深深的自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