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贫穷的费格

“隆隆隆！”

一辆公共无轨电车缓缓驶过霍姆街。

在站前等候已久的费格，第一个登上了车，在后排找了一个空位坐下。

他住在十字街，距离霍姆街挺远。

基本上，每个工作日他都会搭乘这趟从霍姆街到十字街唯一的公共电车，所需的费用是3昂索（昂索：货币单位），在如今物价飞涨的荆棘市，这种程度的行车费用算是良心价了。

在荆棘市，平民出行只能步行、搭乘公共无轨电车，或者租赁马车，交通运输远远比不上地球。此外，所有能够想象的科技产品，比如手机、电视、互联网……这里通通没有，科技水平落后了地球一个时代。

听说在一些落后的国家，还能见到蒸汽时代的遗泽。

这个世界的疆域十分辽阔，以极北冰原为界，到伊赛迦尔大陆最南端，三大海域，四大陆地，这里要比地球大上不少……

嘎吱！嘎吱！

电车有节奏地行进中。

费格一点一滴在破碎的记忆中，寻找这个世界的烙印。

这个陌生的世界，有与地球相似之处，但更多的是与地球截然不同之处，自然风景，人文历史……这是一个神奇的世界，光从原主有限的记忆中翻找，不足以探知这个异世界的万分之一。

一栋栋与华夏风格迥异的建筑飞速划过，年轻人倚着车窗，呆呆地看着街头风景，任思绪起伏。

叮！

公共无轨电车抵达十字街，喇叭提示音惊醒了正晃神的费格，在司机不耐烦的催促下，他快速从后门下车。

街头人影绰约，有潺潺流水声，不绝于耳。一条宽大的河流与十字街并行，每隔百米建有一座过河桥，街两侧是一栋栋建筑楼房。这条河流叫安泰河，起源于慕格王国北方的彭尼尔湖，经荆棘市流入黑海，贯穿整个华尔区和部分鲁尔区。

河畔有流动小贩摆摊买卖，日常用品，粮食作物，应有尽有，不过都是些便宜货。十字街并不是繁华闹区，住在这儿的大多是平民，真正的贵族有钱人都在富人区逍遥快活。

沿着安泰河畔，费格一路归家，半途他闻到一股浓重的鱼腥味，仔细闻闻，鱼腥味虽然刺鼻，但却夹杂着一种奇特的香味，定睛一看，不远处有个鱼贩在摆摊卖鱼。

“新鲜好吃的苏子鱼，只要22昂索，最后一条，最后一条了！”

费格循着吆喝声走到摊子前，看到满脸胡渣的鱼贩手里抓着一个鱼篓，一条巴掌大的墨绿色鱼在篓里活蹦乱跳。这种鱼叫苏子鱼，彭尼尔湖特产，肉质松软，味道鲜美，是一种平民能够承受的高级食物。

“本杰明大叔，这条苏子鱼我买了。”

“阿哈？”

正打算收拾的渔夫扭头一看，咧嘴笑道：“费格小子，怎么今天这么大方？舍得享受了？”印象中买一块吐司面包都要精打细算的费格·贝莱恩特，居然会买价格不菲的苏子鱼，满脸胡渣的本杰明一时惊讶得眼睛冒光。

“你卖不卖？”费格撇撇嘴，原主过往拮据的生活，居然给街坊邻居落下了这么个印象。

“行！拿去吧。”

费格掏出一张20昂索的纸币和两个铜制硬币，凑齐钱币交付，随后提着一条苏子鱼慢悠悠回家。

十字街233号B。

一年前，费格和一位朋友合租了这个公寓。

公寓楼房的主人是格林太太，她将顶层的一部分租给了费格。二室一厅，还有一个独立盥洗室，租金是一个月1400昂索，两人分摊下来是每人700，不是很贵，但也绝不便宜。

对于当时急需一个住处，摆脱风餐露宿生活的费格而言，这是绝对值得接受的价位了。

上楼进屋，开灯。

一个只能容纳一张床大小的客厅，搭建了一个厨台炉灶，狭窄的厅子将两间卧室分隔在东西两侧，走廊尽头是一间独立盥洗室，整套屋子格局逼仄感十足。

一瞬间，费格神色恍惚，忆起了前世那段凄惨的北漂生涯。

一样狭窄的住房格局，一样不菲的房租。

费格看了一眼右侧房门大开的卧室，空无一人。

室友唐顿·菲尔丁是个无业游民，年轻小伙，经常夜不归宿，想必今晚又是去哪儿浪荡了。

当初与唐顿合租，也是一个巧合。那时候他正急着找住处，本来是看中了另一间公寓，单人住房，月租500昂索，位置也是靠临安泰河，性价比相当不错。正决定签订合同时，便是当时同样急着找房的唐顿，突然出现和他竞争租房，两人互不相让。

那奸诈房东见状，以为商机无穷，便一路抬价，硬生生将租金升到了900昂索。

900昂索，对于当时一穷二白的俩人来说，无疑天价。

后来唐顿提议：“这钱便宜了谁，也不能便宜这个奸商。朋友，这种冤大头我不当，我知道十字街有一处公寓住房，风景好，价钱也不算太高，如果我们两人合租的话正合适，如何？”

费格欣然同意，于是二人一拍即合，选择格林太太这一间公寓合租，一直到现在。

回忆起过去，费格不经意间笑了笑，顺手把鱼放在桌上。

晚饭并不着急，他得先解决了这身脏兮兮的衣服。

卧室同样格局不大，一张小床，一张旧木桌，一个小衣柜，泛黄的墙壁，腐朽的窗门，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属于单身男人的朴素。

从衣柜中挑选了一身简单衣装，然后在盥洗室忙活了二十分钟，终于换来一身清爽。

费格站在衣柜前，对着一面穿衣镜上下审视。

中等身材，黑发褐瞳，五官端正，但也只是端正，并没有想象中的英俊潇洒，他不禁有些失落。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幅面容不丑，有几分文质彬彬的气质，捯饬捯饬说不准也能人模狗样。

“还好，这个相貌也不差，即便是看脸的世界也应该能保留交配权。”费格充满“恶意”地吐槽。

“咦？”

他突然咦了一声，靠近镜子伸手扒拉左眼。

“一个褐色，一个黑色？”

他注意到两边瞳色不一，大感奇怪，眨巴一下，并无任何不适，只有瞳孔中流动的那股如水般的清凉感至今不散。

难道是穿越得不完全，把一部分前世形态体征也带过来了？

费格大开脑洞。

“咕咕……”

肚子传来了饥饿的讯号，费格默默摇头，将所有疑问抛之脑后，开始做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