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九叔谈恋爱

“师父，你看两军交战的旗帜，一面是宋朝的军队，一面是明朝的军队，中间隔了整整一百年，难道它们之间有什么玄机吗？”

九叔抬头往惊马坡两面的山坡上望去，事实果然如方羽所说的，只是其中的缘由，他也一时之间参悟不透。

方羽看着九叔紧蹙的一字眉，知道他也难以解答，便乖巧的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九叔沉思了一阵，还是没有任何头绪，抬头看去，月亮不知何时已经偏向东垂，漫漫的天光开始逐渐苏醒，山谷间交战的双方都已经鸣金收兵，回到游魂的世界。

那只孤独的僵尸也感受到了天光的灼热，几个跳跃，消失在山坡之巅。

“走吧，我们也回去吧，这只僵尸暂时没有什么威胁，只要告知蓝田镇和李庄的村民，不要在夜间经过惊马坡便可以了。”

再次回到义庄，已然是天光大亮，方羽用井水洗了把脸，照例给祖师爷上香。

九叔则施施然的进了一趟卧室，出来便带着方羽去吃早茶。

方羽看得出来，吃早茶似乎是九叔一天之中最快乐的事情，他之所以如此执念于此，一方面是多年的习惯使然；再者每次去吃早茶的路上，都会有街坊邻居热情的和他打招呼，让九叔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最后一点就是，早茶间是镇上三教九流汇集的地方，每天南来北往的客人都会在这里留下他们所知道的最热门的消息。

九叔和方羽才靠窗坐下，就听到身后两人一边吃茶，一边兴高采烈的念叨着。

“听说镇上来了一群蓝眼睛白皮肤的外国佬，说是要把镇子西南郊外的教堂重新翻新，他们要常驻在这里，帮我们祈福祷告，请求上帝的保佑。”

“这群洋鬼子没一个好东西，当年庚子年八国联军进京，抢了我们多少宝贝，最后还要大清国赔款，这次到咱们蓝田镇上来，肯定也是不安好心。”

“他们安的什么心，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啊，他们今天正式开工，凡是到场的人，都能领到五斤大米。”

“真的吗？这些外国人出手可真阔绰，蓝田镇上最少也有五六千人，人人都去的话，岂不是要把他们整个教堂搬空。”

“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这次外国人来的可是个大人物，听说是个什么主教之类的。反正每次这种事情都是你跑得最快，你还担心领不到吗？”

“那倒也是，反正是洋鬼子的羊毛，不薅他薅谁呢！”

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煞是开心，但是听在方羽耳朵里，却好似一个晴天霹雳。

在他记忆里，九叔主演的《一眉道长》里面似乎就是教堂一段的情节，翻新的教堂里弄出个西洋僵尸吸血鬼，最后被九叔干翻了。

而且在这部电影里，九叔和教堂里的修女好像有那么一段暧昧的戏份。

想到这里，方羽偷偷的抬眼看向九叔，只见他眉毛微蹙，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方羽猜想，同行是冤家，九叔肯定是在担心西洋人的到来，抢了他捉鬼除妖的生意。

九叔心情不佳，早茶便草草结束，方羽跟着九叔走出早茶间，远远的就看到镇子西南方向矗立着一座尖尖高耸的教堂。

“方羽，你见过西洋人吗？”九叔负着手问道。

“没有”方羽摇了摇头答道。

前世在星城，方羽倒是见过不少的外国人，只是大多数都是黑人。

但是方羽也是见过白人的，而且还卖过一栋房子给其中一个欧洲女人，那身材，前凸后翘，火辣得让人血脉贲张。

只是不知道一百年前民国时候的西洋人是不是也和后世一样的热辣动人。

“为师今天就带你去见见世面，不过你先去一趟巡捕房，让他们贴出告示，告诉村民们晚上不要经过惊马坡。”

“是！师父！”方羽很是乖巧的应道。

这种跑腿的事情，他也知道跑不掉，所以早早就准备好了告示的初稿，到时候递给巡捕房的长官就是了。

巡捕房在蓝田镇的东面，所以方羽和九叔朝着两个方向分开，一路上，方羽看到人流不断的朝他的反方向走动，一齐涌向西南郊外的教堂。

看来，无论哪个时期，看热闹都是中国人的天性，当然，占小便宜也不例外。

君不见，城市里那些退休的老爷爷老太太，每天奔袭千里，去听各种健康养生讲座，只为了领取那几个鸡蛋或者一块肥皂。

感慨完毕，方羽快步走到巡捕房门口，这里蔚蓝色色调的墙面、拿着步枪的警卫员，已经初具现代警察局的雏形了。

方羽信步朝里面走去，却被警卫员拦腰截住，方羽也不和他啰嗦，直接亮出九叔的身份。

在电影电视剧里，九叔经常和巡捕房的人打交道，算是老熟人了。

果然，警卫员一听九叔的名号，态度立即就变得温柔起来，他们告诉方羽，巡捕房的警力都派去教堂边上维持秩序去了，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警卫员守门。

方羽一拍脑袋，算是白跑一趟。

他早该想到的，几千人在教堂门口分粮食，如果没有巡捕房的警力压着，现场还不得乱成一锅粥。

告别警卫员，方羽一路马不停蹄朝着教堂赶去。

蓝田镇上的教堂和方羽后世在星城所见到的教堂并没有什么区别，尖尖的屋顶上顶着一个十字架，五边形的窗台上镶嵌着巨大的窗户，只是因为多年没有人打理，上面长满了树藤，接近五米高的大门紧闭着，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索。门前台阶上也是布满了野草和青苔。

而台阶前面的草坪上，则是黑压压挤满了脑袋，估摸着镇上的人几乎都来齐了，方羽上一次见到这么多人，还是在学校的开学典礼上。

借着一身蛮力，方羽好不容易从人堆里挤出一条通道，走到九叔身边。

“师父……”

方羽刚想汇报情况，就被九叔摆手打断。

“巡捕房的陈长官就在前面，我等下亲自和他说。”

好嘛，合着自己完全是多余的，方羽讪讪的捏了捏口袋里那张告示初稿。

这时，教堂里的主教已经用蹩脚的中文讲话完毕，方羽只听到他说这座教堂二十年前还非常的繁盛，只是由于战乱，教堂的主持出去逃难，所以荒废了。

主管东方教务的红衣大主教对此非常的遗憾，一直希望这片大地上能够重新沐浴主的恩赐，所以特意派他带领二十七名修士前来这里布道。

后面啰里吧嗦的一大堆，方羽都没仔细去听，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主教右边清一色的修女身上。

只是她们都戴着纯白色的头巾，远远的方羽看不清楚模样，只是看到身形，方羽仔细搜索了一遍，似乎并没有那个和九叔有一段的胖修女。

可惜啊可惜，毕竟历史不是电影，不能看到九叔谈恋爱的反差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