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托管的学生基本回家了,音乐厅完全沉寂下来。书店的顾客也少了很多,只有那些准备考证、考研的成年人还在台灯下埋头苦读、奋笔疾书。周同约了孙书言,一起送李棋回酒店,顺便逛逛街,舒展一下身体。
三人行到金色家园门口,前面不远处走来一对母女,小女孩六七岁的样子,欢蹦乱跳地走在妈妈身边。走到他们近前时,旁边跑过来一只中等体型的金毛,冲着小女孩追过去。小女孩吓得围着妈妈转圈,妈妈把孩子护住,但也吓得直躲,金毛则紧跟不放,不时做出俯身欲扑的姿态。妈妈边躲闪边向四周找寻狗的主人,见一名五十多岁的男人站在旁边,一直看着这条狗。
“这条狗是你的吗?快点把他叫开,太吓人了!”妈妈着急地说。
“我们家小金不咬人,他那是喜欢你女儿,不用怕!”那男人笑着说。
小女孩吓哭了。妈妈气愤地说:“你看把孩子吓得,赶紧管管!”
那人依然没有动,在那嘿嘿的笑着。“怕什么啊,他只是想亲近你,他从来没咬过人。”
小女孩哭得更厉害了,妈妈气的抬腿踢狗,狗就冲着她的脚咬过来。周同一看大事不妙,飞身窜过去,对着金毛的侧脑门一脚踢过去,金毛“嗷”一声跌到自行车道旁的绿化带上,痛苦地嗷嗷直叫,蹬着腿试图站起来,又跌下去。
狗主人惊讶片刻,马上跑到金毛跟前,检查他们家小金的伤情,咆哮一声:“小金,等着,我给你报-仇。”转身朝周同而来,“你把我孩子伤了,我要你赔命。”
李棋怕周同吃亏,冲过来拦住狗主人。现在的狗主人像得了狂犬病一样,逢人就追,见人就咬,伸手抓李棋的衣领。
周同见李棋跑上来护着自己,心里一阵感动。他没见过李棋出手,不知道李棋深藏不露,怕狗主人伤着他。脚步移动,绕过李棋,一个扫堂腿把狗主人扫翻在地。
李棋这才想起周同在云凤岛亭子上纵身一跃的一幕,结合刚才踢狗的那一腿,明白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刚才情急之下没有想到这些。但他也不能见事不管,往前跟了一步,一屁-股坐在狗主人后腰上,伸出双手按住那人双肩。狗主人腰以上部位完全被控制,只有两条小腿试图后踢,却扑通扑通踢不着,急地踢在渗水砖上,“啪啪”作响。
周同看李棋制人的方法虽然笨拙,但很管用,走到狗主人前面,蹲下身子,把手伸到他嘴前,狗主人不服不忿,张嘴就咬。就听“咔”一声,紧接着“噗——啊!”,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周同手中多了一块瓦片,狗主人结结实实地咬在瓦片上,然后吐出来,疼得叫出声,骂起人来。
“人急了都咬人,何况狗呢!”周同等他骂够了才说,“你刚才没看到狗扑小孩吗,没看到要咬那个女的吗,为什么不管?”
“我们家小金不咬人,如果那女的不踢它。”
“哦,你们家的狗不咬人,你们家的人却咬人,也就是说……”周同说话喜欢留给对方去想。
旁边那个年轻妈妈却不管,这会儿逃脱险境,就想看着周同他们好好教训狗主人。“也就是说,他们家的人连狗都不如。”说完不解气,过来左右开花,给狗主人两巴掌。狗主人又骂上了,年轻妈妈再打。
周同在一旁赶紧拉住。“别打了,又解决不了问题。”
“怎么解决不了问题?气能解,问题就能解。”年轻妈妈说着挣开手臂,又是两巴掌。
周同看李棋,李棋看周同,两人都摇摇头,这女人够烈。天下之人,大多不想委屈自己,别人对自己的伤害,加十倍奉还仍嫌不够,很少从对方角度思考。狗主人被打绝不会想到罪有应得,年轻妈妈也不会想狗主人处境之惨,更不会想她在狐假虎威,各自的憋屈发泄出来才是天大事。
“要不你们俩在这解会儿气,我们先走?”李棋实在看不过去了,对着年轻妈妈说。
年轻妈妈一愣。随即说:“解完了。”乖乖地站到一边去。
“还打不打?要是不打了,放你起来。”李棋又对狗主人说。
狗主人不说话,显然还不服气。
周同说:“你也五十多岁的人了,不看新闻呀?哪条狗咬人之前有过前科,哪条狗咬人前会告诉你它咬人,咬过人的狗都被打死了。你口口声声说你们家的狗不咬人,那是以前没有咬过人,以后的事你能保证还是我能保证。今天出门遛狗前,你能想到自己会急到想咬人吗?人这么高级的动物都不能时时控制自己,你指望狗具备这个能力吗?你对狗了解多少,你知不知道狗也有情绪变化,也能抑郁,也能狂躁,也能叛逆。世上有多少杀人犯都是一时激动,狗就不可能一时激动咬人吗?你太看得起你们家那条狗了,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认为的都是对的吗,你以前没有错过吗,你的错你自己承担可以,但是不能让别人承担。狗咬了人你顶多赔点钱,别人赔进去的是命,你觉得不咬人、没危险,别人知道吗?你可以拿钱开玩笑,但是别人不能拿命开玩笑。女孩妈妈打你脸,她说自己劲小,打不疼,可是你呢,不但觉得疼,而且还觉得侮辱。对不对?”
周同继续说:“同样,你的狗追着人家跑,你还在那笑嘻嘻的站着不闻不问,人家不但感受到生命的威胁,也感受到你的侮辱。你眼里只有你们家小金,没有别人的恐惧,你们家小金的欢乐比人命值钱。你不知道金毛是大型犬吗,不知道大型犬吓人吗,不知道栓条链子牵着吗?你有孩子吧,有孙子吧,我们家有条藏獒,明天牵来亲近你孩子,别说你孩子了,就亲近你吧,你什么感受,害怕不?但是我告诉你了,我们家小藏不咬人,你信不信?你可别说,那是藏獒,不具可比性。你上网查查,是藏獒咬死的人多,还是普通狗咬死的人多。再说,普通人有分辨狗的类型的能力吗,只要长得够大,就足够吓人。你还有什么不服气的,说出来,我听听。你要是有理,按照你的来。”
“那我的金毛就白伤了?”狗主人说。
“没错,白伤了,这还算好的。你今天赶上的是我,要是我那个同事,你们家小金早就没命了,一脚给它踢到马路对面去,你还得庆幸他人在火车上,没让你撞见。也幸亏赶上了我,它才没咬人,要不它还能活吗,你还能好端端在这站着吗?等着给人看病赔钱吧,治得了还好,治不了倾家荡产,后半辈子你就在悔恨中度过。救了你,还不知道好歹,在这装傻充愣、吹胡子瞪眼、撸胳膊打-人,你怎么不上天呢,地球上还搁得下你吗?”
“那……”狗主人还要说话,但又半途噎住。
“那什么那,除了没有栓狗绳,你的狗打疫-苗了吗,你出来带铲子了吗?你只知有己,不知有人,马路上的狗屎有没有你的狗拉的,每天那么多踩狗屎的人骂街,你眼皮不跳吗?昨天有个老太太因此摔倒了,现在还在医院重病监护室,拿来鞋底化验一下,是不是你的狗?你知道一年死于狂犬病的有多少人,你带它出来就是危害社会的,把这条街上的所有人都置于危险之中。如果它再走失成为流浪狗,不一定又有多少人受害。”
“你说的太玄了点,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
“哪都是,刘关张凑巧赶了个集,闯出个蜀汉大业;晁盖就出征了一次,结果死在曾头市;贾宝玉做了一个梦,就判了十二钗的命运;取经路上的八十一难,难难都是凑巧出来的。一会咱们还得凑巧出现在公-安局,这也是想不到的事。”
“去公-安局干嘛?”狗主人疑惑地说。
“她们母女被你吓着了,你的狗被我们伤了,不得找个说理的地方吗?我们这有专业录像人员跟拍,会还你公道的。”周同指了指一直在旁边录像的孙书言。
狗主人顺着周同的手指,也才注意到孙书言,这个恬静的女孩就站在身边,自己竟未察觉。瞥了一眼,目光停留在女孩嘴角的微笑上,他立刻感到春雨滋润万物,胸腔蠢蠢欲动的无名之火浇灭了,狂躁不安的情绪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他低下头,自知理亏,又有现场视频,决定见好就收。“还是算了吧,理都被你说完了,旁边有个宠物医院,我得去给小金看病。”
“你一个人说算了,还不行,这是侵权行为,母女俩有权要求你赔礼道歉,要私了,还得问问她们。”
狗主人有点为难,刚才年轻妈妈打他的茬还没有忘,觉得即使自己有错,挨的那些巴掌也抵过了,故此,踌躇不前。年轻妈妈经过刚才的暴打,怒气也发泄得差不多了,又见周同已经替她教训了狗主人,非要逼着他道歉,自己也不愿意接话。时间已晚,女儿明天还要上学,摆摆手就算了。
“以后遛狗还这样出来吗?”周同问。
“牵着出来,安全第一!还有铲子,小扫帚,塑料袋,一会去医院把防疫针也打了。”
“行了,收场回家!”周同打发狗主人抱着狗走了。年轻妈妈领着小女孩过来道谢,非要几个人的联系方式,以后好好谢谢他们,几人婉言相拒。小女孩却认得孙书言,把妈妈拉到一边,用手拢着妈妈的耳朵。小声地说:“那个姐姐是凌子书店的,姥姥领着我去看书,总看到她,她是聋哑人。”年轻妈妈心里有了数,便不再执拗,带着女儿回家了。
孙书言出来时带着耳机,现场对话也都听的一清二楚,事情完美收官,几个人都很痛快,继续朝冀唐开元酒店走去。
“你和孙书言配合如此默契,类似的事不止今天这一件吧?”李棋问。
“不多,这样的事多了,谁不头大?不过默契是真的,不止我们俩,书店所有的人都有。什么事都要讲究证据,尤其对于爱管闲事的人,要想不被人反咬一口,证据必不可少。单独活动时,也尽量挑选有监控的地方,如果没有监控就引到有监控的地方,如果还是做不到,哪怕打开手机录音功能,也比什么没有强。真的碰上什么都没有,只能加倍小心、自求多福了。”周同笑道。
“我发现你们书店卧虎藏龙,好像每个人都不简单,越深入了解越是感兴趣。”李棋道。
“是吗?那有没有兴趣加盟,我可听书言说你棋艺高超,笛子又吹得好,关键是不缺钱,正是书店招募的对象。”
“这是保留选项。今天下午和蒋先培对了两局,聊了很多关于书店的事。他元旦离开,也希望找个人替他,等我回趟老家好好想想,年底回来再定。还有,明天你们别送我,我直接乘火车去上海,咱们年底见。”说着,来到酒店门外,与周同、孙书言道别后,李棋转身进了酒店大厅。
李棋回到房间,进洗手间洗了把脸,他没有开洗手间的灯,而是借助走廊灯照着镜子梳头。他很喜欢这样奇妙的感觉,在昏暗的光线下,镜中的面庞看不出任何瑕疵,这些年自己也没有发胖,好像还是那个二十出头、风华正茂的李棋。他感到青春的活力又充满了五脏六腑,浑身上下无比舒畅。这时传来“嘟”的一声手机提示音。他来到房间,坐在写字台后的椅子上,打开手机查看,有一则李从林的信息。李棋打开信息看内容,不禁心头一酸,五味瓶俱翻。信息说的是:“刘婷婚礼定于11月16日,你是否回来?”
唐州站到了,奚叶早早地走到钱枫的车厢门口,等着送钱枫下车。看着钱枫伟岸的身影,她心潮起伏不定,万语千言闷在胸口,又不知道说些什么。眼看车门就要打开,她拨通了钱枫的号码,等钱枫掏出电话后,低声向他说:“这是我的号码,下次再坐这个车打电话。”说完,热泪忍不住扑簌簌落下来,急忙转身跑回餐厅。等火车再开起来才想到,怎么没有送他一件纪念品呢,他忘了自己怎么办?
钱枫与彭大成走出车站,钱枫想去扫辆单车。彭大成拉住他,说有车来接他,正好送他回家。钱枫也没客气,搭着彭大成的车,让他走西山道,到四十八小区把自己放下。彭大成依依不舍地开车走了,他非常钦佩钱枫的胆量,敢上自己的车,不怕自己找地方报复他,这就叫艺高人胆大。自己年轻时也天不怕地不怕,但是没有钱枫这样的本事,不得不攒鸡毛凑掸子,笼络了七个酒友号称“八仙”。八个人一个比一个草包,捆一块也不是人家的对手。以后交朋友,还得交钱枫这样的,那多来劲。出个门办个事,腰板挺得也直,一定要跟这个小兄弟多亲多近。
钱枫在四十八小区有一套一室的房子,是两年前父亲为他买的。本来考虑以后结婚生子的需求,父亲坚持要买两室。钱枫说什么也没同意,他不希望父母一辈子攒的钱都用在自己身上。父亲常说“家中有粮、心中不慌”,他想让父母不慌不忙的安度晚年,而不是把幸福全部维系在自己身上。自己当然会好生对待二老,但谁也难免旦夕祸福,他作为家中独子,必须做好两手准备。至于以后,自己又不是没有挣钱能力,年轻人一下子什么都有了,不一定是好事。再说住着自己挣来的房子,也是一种享受。
他的小屋紧挨着唐师附小,一层三十六平米。没有供暖之前潮气很重,老小区的房子下水道经常堵,今年春天改了独-立下水,才解决问题。但是他的问题解决了,楼上又开始堵了,后来他才注意到,有的单元四层都是独-立下水。周边的老小区都存在这个现象,他把原因归结为城市管网陈旧老化。但凡事没有绝对的,南楼有个一层二室的,是一个公司的集体宿舍,做饭少,洗衣服多,下水道从来没有堵过。掀开他们的下水道口,里面的水都是清的。而别的地方都是浆糊状态,老小区住的老人多,都爱自己做饭,又节水成癖,油多水少,造成下水道拥堵。
钱枫不由慨叹,节水的好习惯给下水道造成负担,由此造成邻里纠-纷,改造独-立下水成风。可见,有些价值观念的好坏不能一概而论,社会价值的排列次序也绝非简单的事情。他又往深层考虑,节水在哪个环节是最佳的,首先马桶节水要不得,冲水量大有利于下水道清洁,要鼓励人们尽情地冲。厨房的油渍、饭菜渣是另一元凶,要鼓励人们蒸煮食物,健康少油,洗碗盆的漏孔更细一些。洗衣服、洗澡最有利疏通,思来想去竟然没有可以节水的地方。也许有效的水循环利用系统管用,生活端尽情地用,处理端尽量地收,再重新送给千家万户。但即使那样,老太太们仍然会节水,唉,越想越无解,等我们这一代长大了,舍不得用水的越来越少,也就解决了。不行,到那时,水资源会不会更稀缺了,仍然无解。当初没做公-务-员真是幸运,可以抛开这些头疼的难题,钱枫迅速冲了个澡,就睡下了。
11月1日,晴空万-里,十五度的室外温度非常宜人,周同不喜欢浪费大好时光,在空天体育场组织了一场盛大的露天音乐会。钱枫入场时看台上已经坐满了人,从台阶上一级级往下走,才发现靠近舞台中央的前两排空着,想来是留给嘉宾的。舞台上的大型交响乐队已经就位,有些人正在调试乐器和话筒。钱枫一直对周同的组织能力赞许有加,看到今天的阵势更是钦佩不已,心想如果自己组织这么大规模的一场音乐会,仅是准备时间就需要一个月,期间不知要动用多少人力物力。可周同呢,一没用书店资金,二没用大家帮忙,三没看到他做任何准备。正想着,来到舞台北侧的茶座区,周同、吴弦、褚江、卫明云正在此交谈,钱枫注意到茶座设置极不合理,在此就座无法看到舞台全貌,正被一根粗大的柱子和一面墙角隔挡,而且茶座备的饮食竟然是大碗牛肉面,钱枫虽然知道周同素来不按规则出牌,但仍是一头雾水,就想问个明白。
这时,旁边坐着一个穿蓝色卫衣面罩白纱的人,怀里抱着的婴儿突然滑到地上。众人-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帮着把婴儿抱起来。婴儿摔得哇哇大哭,面罩白纱的人不得已抱着孩子往外走,一步步登上台阶,到了看台最上面一层。就在人们认为他出去就没事了、终于可以长出一口气的时候,不幸的事发生了。孩子又从臂弯中滑落下来,顺着台阶一级级滚落下来。众人一阵大乱,都要抢着过去捡孩子。钱枫动作最快,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还没有到孩子跟前,斜刺里出来一个人,也是穿蓝色卫衣、面罩白纱,先一步到了孩子跟前。钱枫松了一口气,停下了脚步,他认为那人肯定要捡起孩子,但出乎意料的事又发生了。
那人非但没有弯腰抱孩子,反而飞起一脚,把孩子踢向空中,钱枫的心猛然一缩,暗道不好。更为惊人的是,又有一名穿蓝色卫衣、面罩白纱的人,于孩子落处飞起一脚,再一次把孩子踢向空中。紧跟着四面八方,旌旗招展,烈焰沸腾,出现无数相同装束的人,举着大大小小的蓝底白边三角旗,手持唐刀冲向看台,逢人便杀,见人就砍。钱枫第一反应就是恐-怖-袭-击,他赶紧招呼周同等人保护百姓,随后报-警,并传下清风令,要求附近所有清风社人员火速救援。安排完,钱枫从敌人手中夺过一把唐刀,投入了战斗,边打边偷眼观看,一些社员从四面围拢过来,在敌人后面下了手。但无奈,敌众我寡,伤亡惨重,这样打下去,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怎么样才能保存实力呢?
这时舞台上传来声响。“体育场已经被白纱会占领,你们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只要举手投降,归附白纱会,皆可免于一死。”钱枫一听,只能这样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假以时日,重组力量,再图反扑。与周同交换一下眼神,大喝一声:“别打了,投降吧!”钱枫自出世以来,这是头一次浴血大战,也是败的最惨的一次,环视看台上下横七竖八的死尸,不禁从心底涌上深深的无助感。他对来势汹汹的白纱会一无所知,今后又如何才能消灭他们呢?
白纱会在体育场的栏杆旁边摆了几张课桌,桌上堆满蓝色卫衣,和蓝底白边旗,桌后站着四名白纱会会员。钱枫跟着人群在桌前排成长队,挨着领取衣服和旗子,穿上衣服、举起旗子后,就成了白纱会的人。钱枫把衣服拿到手后,才发现白纱与卫衣帽子是一体的,只要穿上卫衣自然便罩上面纱,白纱会人手一件的唐刀却没有发,可能还是预防他们反抗。领完衣服、旗子的人排着队往外走,所有人都不知道走出大门,是否意味着重获自-由。
变化总是毫无征兆,突如其来。就在白纱会以为完全控制局面的时候,大批军-队开到,与白纱会负责外围防御的人遭遇,即刻展开大战。唐刀虽利,但与子-弹比起来,甘拜下风,很快军-队扭转了局势,攻破大门,向操场内打进来。钱枫一看时机已到,又向周同使了一个眼色,两人扔掉衣服,冷不丁出手,打-倒两名白纱会人员,抢过唐刀又砍杀两人,然后抢过他们的唐刀交给褚江和卫明云。押解人员本来不多,被他们这一砍,被押的群众士气大振,纷纷扑向身边的押解人员。钱枫、周同犹如凶神附体一般,带领群众对白纱会展开反-攻,与军-队里应外合,迅速夺回校园。白纱会死的死,降的降,体育场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钱枫和周同受邀观看军-队练兵,在军-区野训场的看台上,两人驻足凝望军士们排兵、布阵、对攻、突围,想起初遇白纱会的无助感,对那面高高飘扬的八一军旗肃然起敬。后面还发生了很多事,但钱枫记不起来了,他现在对自己的大脑极-度不满,以前醒来后完全可以像电影胶片一样重现梦境,现在敲破脑壳也不顶用了。他想如果有人发明一部仪器,可以记录整个晚上做的梦,不管多贵,都要想办法买一台。他又想起孙书言,她有个奇怪的习惯,开通了一个名为“昨晚有梦”的微博,长期记录夜里做的梦,内容光怪陆离,异想天开,情节波橘云诡,匪夷所思,很多都可以作为电影题材,单单缺一名识货的导演。
变化总是毫无征兆,突如其来。大批军-队开到,很快扭转了局势。钱枫和周同受邀观看军-队练兵,在军-区野训场的看台上,两人驻足凝望军士们排兵、布阵、对攻、突围,想起初遇那些蒙面人的无助感,对那面高高飘扬的八一军旗肃然起敬。后面还发生了很多事,但钱枫记不起来了,他现在对自己的大脑极-度不满,以前醒来后完全可以像电影胶片一样重现梦境,现在敲破脑壳也不顶用了。他想如果有人发明一部仪器,可以记录整个晚上做的梦,不管多贵,都要想办法买一台。他又想起孙书言,她有个奇怪的习惯,开通了一个名为“昨晚有梦”的微博,长期记录夜里做的梦,内容光怪陆离,异想天开,情节波橘云诡,匪夷所思,很多都可以作为电影题材,单单缺一名识货的导演。
孙书言现在没有记录梦境,根据昨晚金毛袭人之事,她写了一篇文章,发到《唐州晚报》和唐州论-坛,呼吁市政-府效仿沪市、长安等地,对犬类动物加强管理,核心观点有三个:一是注册登记,发放包含犬只信息的黑匣子,解决咬人后的取证难问题,成为流浪狗后追究养狗人责任;二是强制免-疫,从生育、销售、家养等多环节入手,避免出现三个月后仍未接种疫-苗的犬只,源头防控狂犬病蔓延;三是遛狗准则,禁遛大型犬,禁止散遛,戴黑匣子,携带清除粪便的工具,交-警有权开罚单。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发起关于养犬的讨论,并没有看到政-府方面的反应,但她知道肖申克监狱的图书馆是如何扩建的,所以她并不着急,只要把自己认为该做的事做好,尽量不给人生留下太多遗憾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