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松鼠图鉴
- 舌尖上的巨匠
- 书灵夺体
- 4280字
- 2019-04-03 23:20:31
窗外丝丝弦音在指尖弹起,分外动人,犹如能叩击到人内心深处,让人从此只闻耳畔声,让人放下心中杂念,亦让人从此只感真正情,做个性情人。
当耳畔忽听到曾听闻过的熟悉的旋律,是那么得扣人心弦。
生活水乡店,在座每一个客人都不由怔怔朝外面望去。
那是一个弹琵琶的姑娘,飘忽人际中,一脸的清澈,坦荡,就自然的泄出一心幽香,将情意婉转成温馨的情态,温温的,淡淡的,绵绵的,钻入心隙。
她来得快,去得也快。似乎仅是人群中一个匆匆过客。
声消,音息。
众人竟有几分留恋与不舍。
……
“这是一道新品菜式,品尝一下吧!”苏临风笑着说。
“好香!”女人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让她顿时食欲大开。她看着苏临风惊讶道:“我好久没有闻到过如此浓郁的清香,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苏临风笑而不语,目光示意她先尝尝其中的滋味。
“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女人见此,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苏临风站在一旁,等待她的点评,每一个客人的点评对于厨师来说,都将是日后技术上的成长。
而这位显然对吃要求很高,一盘盘桌子上各色美味佳肴,她吃得过于优雅。
自己父亲的厨艺水准,他是非常清楚的,应该不是菜品的味道过于辣了咸了,问题应该出自于这些美食……
她是经常品尝的,习惯了。所以其中的味道大体上相尽,对她而言就没有什么惊喜可言了。
其实这个问题,对于整个餐饮行业来说,都是一个头大如斗的问题,研发新的菜品菜式,成了行内一项很重要的课题。
传统滋味要保留,新品也要跟上去,如此才能屹立鳌头,而不是随波逐流。
尤其是对于心有大志,巨波中狂澜的不死小强来说,如此的人生才显得波澜壮阔。
人生不负我,我不负一生。
然,每个人对于人生的选择,有左右,有前进,有后退,有平凡……简简单单过着余生。
生命之美,在于选择。
正因为有了选择,高楼平地起,花开一个天。
此刻,女人动手起筷夹了一块萝卜,入口时,感觉很清香,渐渐把自己带入了一种开始享受的状态。
舌尖上感觉到萝卜的甘美,搭配清香的竹笋之味,似乎还有蘑菇与肉的鲜香,而且还有……
吃在口中,简直是犹如身处山野,化成了乡间的一只兔子,无忧无虑的在大山里游荡,渴了,喝高山上留下的清澈泉水,饿了,山野里,有不少的食材给自己享用。香菇,胡萝卜,各色不知名的野菜……
整个山野,就好像是自家的游乐园一样,是那么的美好欢乐。
……
……
A市一条叫墨宝街的小巷,是全国著名的古董市场。来这里淘金的,不计其数。绝大多数人都是铩羽而归,但也有少数独具慧眼者,真的淘到了金,而且不是一般的金沙,或者小小的金粒,而是金块。
一个平平常常的双休日,古董市场人声鼎沸。一个并不显眼的画摊前,摆着一幅着墨独特的国画,名曰《凌宵松鼠图》,落款为大名鼎鼎的任颐。
这里就不得不提及这位大画师了,夫名润,字小楼,后字伯年,浙江山阴(今绍兴)人。
父亲任声鹤是民间画像师,大伯任熊,二伯任熏,均是名声显赫的画家。任伯年的绘画发轫于民间艺术,他重视继承传统,融汇诸家之长,吸收了西画的速写、设色诸法,形成自己丰姿多采、新颖生动的独特画风。
任伯年精于写像,是一位杰出的肖像画家。人物画早年师法萧云从、陈洪绶、费晓楼、任熊等人。
工细的仕女画近费晓楼,夸张奇伟的人物画法陈洪绶,装饰性强的街头描则学自任董,后练习铅笔速写,变得较为奔逸,晚年吸收华岩笔意,更加简逸灵活。
传神作品如《三友图》、《沙馥小像》、《仲英小像》等,可谓神形毕露。
就任伯年的个人艺术造诣来看,花鸟画的本领比较高,若以当时画坛的情况而言,他的人物影响比较大,原因是当时画人物画家精益者少,成就高者更少,像任伯年这样造诣,自然推至旁首。
任伯年的花鸟画更富有创造,富有巧趣,早年以工笔见长,仿北宋人法,纯以焦墨钩骨,赋色肥厚,近老莲派。后吸取恽寿平的没骨法,陈淳、徐渭、朱耷的写意法,笔墨趋于简逸放纵,设色明净淡雅,形成兼工带写,明快温馨的格调,这种画法,开辟了花鸟画的新天地,对近、现代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眼前,卖此画的的摊主是一位四十多岁、看起来有些斯文的人,名叫史进,是一位成天埋在票子堆里的银行职员,平时也玩票兼做古董生意。
这是一副国画,画中老松以赭石淡写,以淡墨点写晕染。凌霄花以写意之法勾花点叶。
两只松鼠却是以短细的线条,细细绘出皮毛的质感以及明暗的变化,浓墨点睛并留出高光,显得灵动活泼。
这是典型的任老的作品特色。不过,这幅画到底是真是假,还不清楚。
因为古董市场假字号的东西满天飞,到是真的东西凤毛麟角。
前来看画的人不少,但问价的都被十多万元,甚至……如此的天价吓跑了。
到这里来的人,基本上都是想来买便宜货撞大运的,即用很便宜的价格,淘上一件连卖主也不清白其价值的宝贝。也有出得起价的,但怕上当受骗,根本不敢轻易出手。
时近中午,疲软的史进,突然精神焕发。
原来,一位颇有些绅士风度的中年男子正径直朝他这边走来。
他叫××,人称老C,一生就爱三件事。
第一:……
第二:临摹国画,油画,无画不作,无画不谈。
第三:喜转古玩市场,能闹腾,爱【搞】事,对其街坊邻居自称是倒腾文物的行家里手,说自己的眼睛犹如蛇一般精准。
口头禅:相信我就对了!
然,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有过一次成功的案例。
对于如此的尴尬的局面,糗事。他怒道:“夏虫……安雀……皮痒……!”
以此名言名句,瞬间把众人搞得先是愕然,随后捧腹大笑。
……
“你这是谁的画?”老C站定道。
“这么风格突出的画,先生莫非看不出来?”
“不可能吧?是任伯年的画?”“
“先生好眼力!”
“有可能吗?假的吧?!”
“先生,你怕是眼睛有问题吧?”
“任老的画那么抢手,还会在这里蹲地摊?”老C用的是商场上惯用的一套,就是欲买什么东西,不是夸什么东西,而是千方百计说它缺点缺势,表情深沉中含有疑色,最好是能让人家自己都信了,为接下来的砍价打下坚实的舆论基础。
毕竟他四十几岁的人,常年转古玩市场,自然有其一套社会经验学。
不然,若是这点都没有,岂不是以前都在看水中青蛙,一蹦一跳,在哇哇叫几声。
“那你就外行了,这是什么市场,全国闻名!这里除了和尚的头发,什么没有?”
“怕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
“莫量死虾子无血出,虾子出血遍身红!”
“你嘴巴还蛮有一套的!画是怎么得到的?”
“任家祖辈……我妻子的娘家就是那边的人,同一个村,一般人想买都买不到,我这是平着关系好不容易买来的。”史进早已想好的答案,滴水不漏。这话听起来给人实实虚虚,说了好像又等于没说。
老C蹲下来,拿起《凌宵松鼠图》侦察起来。他越看越兴奋。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任伯年的真迹呀!”他在心里想,但他毕竟是一位在市场里打拚多年的老手了,已习惯于在对手面前不动声色。因为只有那样,才能在讲价时占据主动权。
“多少钱?”
“十二万。”
“贵得咬人呀!”
“还贵呀,你到权威人士那里打听打听,任伯年的哪幅画不是出手就是十五二十万的,你若买了我的画,一转手不赚个三五万,那才怪呢!我要不是家里等着有急事用钱,急于出手,才不这么便宜就卖了呢!”
“我要担天大的风险,如果是假的,会倾家荡产去!”
“看不准就别买罗!”史进知道,关键时刻到了,嘴硬是促成好事的唯一法宝。
“你再便宜点,再便宜点我就买了。”
“好了,十一万!”史进显出好像割身上的肉的样子。
他在心里琢磨,不能让价太快太多,否则,就会让人看出破绽。
“十万!”老C本来也急于成交了,但他也像洞庭湖上的老麻雀,玩起了太极推手。
史进显出了很为难的样子。
老C也不含糊,转身急欲离去。这叫欲擒故纵。
还是史进功夫浅一些,他似乎不太情愿地说:“好罢,卖给你。”
等到对方妥协了,老C却是重拍了一下大腿:“哎呀!我身上只有八万,这该如何是好!要不您就这个数吧。”
史进心里顿时气苦不已,他猛一咬牙,表情极为生痛道:“八万,立马成交!少了一分都不行。”
看着对方那犹如割裤裆的表情,老C心里……
他把备好捆扎起来的一大叠钱掏了出来,先是哗地拨弄了一下,像拨弄琴弦一样发出悦耳之声……
史进瞄了一下厚度,目测钱有没有短斤少两,对方的样子比他这个在银行数了……还要专业。
几十年的经验告诉他,这绝对是真金白银,而且一文不少。
双方交易……
老C很是担心地瞄了一眼史进。
史进却没有多看老C,迅速把钱揣进了上衣的西装口袋。
老C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但这一切,他都没有露半点声色,很老道的样子。
他拿过那幅国画,也是很专业地鉴赏了一番。经验告诉他,这绝对是货真价实的任伯年的真迹。
若是看走了眼,除非黄河水倒流。
在老C鉴赏的过程中,史进也不是风平浪静,他的心里也在打鼓。好在对方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异样。
令他乐不可支!八万元钱的伟人图与一幅国画,完成了一次不同寻常的交易。
完成了交易,他们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迅速离去。脚步快得如火箭发射。
可是走出几十步后,史进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回转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上了老C。
“先生,我不卖了!”
“怎么了?”老C心里格登了一下,心想:“是不是他看出了钱上有猫腻?”
“我觉得划不来!”史进不好说真话,只好扯了一句谎。
因为他若说国画是假的,对方不把他撕成碎片才怪呢。蹲监狱的可能性,也大得如波音787飞机。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晓不晓得买卖的规矩?”老C心一下放了下来,理直气壮地吼了起来。
“好了好了。”史进很无奈地说。他是良心发现,自己太歹毒了,对方若发现是赝品,不上吊才怪呢?
所以一时冲动,想吐出这块到口的特大肥肉。见对方态度如此粗暴,也便偃旗息鼓。
于是两人又像刚才一样各奔东西。不一会儿,老C又突然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也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上了史进。
“你不是不愿卖吗?我也不买了!”
本来,如果退钱的退了钱,退货的退了货。故事就可以这样平淡无奇地结束了,但可惜的是,人是思维复杂的高等动物。
在这短短的分把钟的过程中,史进的思想又起了非常大的变化,那一点点还没有完全泯灭的良心,被强大的贪婪冲得七零八落。
“你刚才不是嘴还硬如钢铁吗,怎么这么快就变了?”
“我就要买房子,手头有些紧,画不一定马上出得手。”
老C讲的是实话,但不是他所想的心里话。因为他若说钱是假的,对方只给他一顿老拳而不立即把他扭送到派出所,那是给他天大的面子了!
“不退不退!你以为是三岁小孩摆瓦片!”史进嘴巴像鸭子,硬得很。
“好,那就算了。”老C也是很无奈地说。他的良心也发现,自己太歹毒了,如果对方回去后发现钱是假的,不在棉絮上碰死才怪呢!所以一时冲动,也想不做这起伤天害理的买卖了。
见对方态度并不那么友好,犹如一盆冷水浇在他那并不茂盛的良善的火苗上,火苗也渐渐熄灭了。
两人又各奔东西。这次,没有谁又犹犹豫豫像个婆婆妈妈。
不过,两人细细一想,又都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