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妈妈对于这个大姑娘,那是早早地就觉着不耐烦,心中早已经没了尊敬之意。要说这家里对庶出的三个孩子,那已经是顶顶宽容温厚的。
就这么着还要找事,弄到如今亲爹都不待见,还能怪得了谁?父子之间虽然没有隔夜的仇,但到底长宁侯也会心寒。
又不是只生了这么一个孩子,长公主子女六个,俱都是人中龙凤,无论家里家外都是好评无数,做人做事那都是说的出的厚道得当。
秉持着长乐长公主的意志,齐妈妈还是当着长宁侯的面,认认真真的跟姑娘说道两句好话。躲开了一众丫头婆子,就在闺房里训话。
长宁侯在外间坐镇,方便随时制止犯浑的姑娘,训姑娘不比训丫头,今日已经大大的折了顾萦心的脸面,可不能真当着丫头训斥。
金妈妈也在一边,只听齐妈妈说道。“大姑娘历来都是个要强性子,可女孩家躲是非尚且来不及,哪有这么整日寻衅的。
说句不好听的,大姑娘若是将家中兄嫂父母都得罪光了,日后在婆家谁还将您当个正经主子。女孩有娘家撑着,在婆家才有底气。
咱们这样的人家,又不比那些小门小户,看得就是出身,比的就是娘家,您要不是长宁侯府的姑娘,那些举子官员们谁看得上你。
人家之所以至今不娶,求得不就是个得力岳家,那等看重姑娘品行好的。谁又要您这样不安分的姑娘,难不成是为了家中不得安宁吗?
今日之事侯爷长公主将军少夫人,个个都苦心替您遮掩着,也不能保证永远这么不透风。若有心人仔细探查,难道还查不出您闺中的作为?
单单饭桌上那一件事,您就没什么名声可言。”齐妈妈说的是实话,就这院子里那些婆子,什么话不是转天就出去了。
顾萦心跟生母那边的亲戚太近,偏生这些人只知道仰仗着姑娘的势,对姑娘竟然是半点都不上心,连不管家事的长宁侯,都知道这院子没规矩。
长乐长公主是真不好管,人都是顾萦心亲自跟长乐长公主要得,长公主难道还天天为这点子事,跟个庶女日日纠缠,这又像什么话?
好一段长篇大论,听得长宁侯连连点头,这话还真是话糙理不糙,虽然说一点都不中听,但是说的都事实,也不知顾萦心听不听得进去。
历来自视甚高的顾萦心,如何听得下去这等言语,顿时冷笑。“照妈妈这么说,别人就是金筑玉雕,我就是那不值一文的小人。
若非生在这府里,早该一头碰死了事,连活着都成了罪过。”顾萦心养尊处优到了盲目的地步,周围的几个人谁不捧着她,只今天长宁侯给气受。
一听齐妈妈话里的意思,顾萦心自然炸毛,表示压根不服气。
齐妈妈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早知道顾萦心不会听的。“姑娘何必自欺欺人,轮容貌单这府里比您出挑得有多少。
少夫人身边大大小小的丫头,姿色尚且个个不俗,十个有九个都比您出挑。您历来不事女红也罢,文不精武不会,在学里多次垫底。
到头来侯爷每次问起,还不是求长公主帮您瞒着,您昨个说今日改,拖着拖着就没下文,糊弄不下去了又找长公主周旋。
长公主跟你好话说尽,也没见你认真学过什么,偏仰仗侯爷护着你,九年前你在学里打了人,长公主不过说了你两句,倒跟侯爷告了个刁状。
如今倒您倒是不想跟人比身份,但凡是女孩子用得着的才艺,您又那样比得过人。”当年顾萦心在背后告状,长公主和侯爷闹了多少矛盾。
当初张姨娘长得就不好看,自然生不出什么人间绝色,虽然顾萦心长得比生母好点,却也不过是中人之姿,故而也不爱那些出众的丫头。
若是真要讨个媳妇,齐妈妈宁肯讨明璃月身边的丫头,也绝对不要顾萦心这样的进门。好在作为府里的奴仆,也跟顾萦心扯不上关系。
顾萦心自然撒泼道。“妈妈当真好一张利嘴,这府里什么时候有我说话的份了,母亲什么时候不偏心亲生的,说去说来,竟都成了我的过错。
分明我是这府里头大的姑娘,可哪次不是妹妹们挑剩下的,才想起来要给我。就连亲事也是妹妹们都定下了,堂姊妹她都送去当王妃。
等到了我这的时候,只剩下不入流的东西,你们就是不想我嫁个好人家,偏就是死了也不如你们的愿,我倒要看看那五个妹妹还能越了我去。
你们天天就说规矩规矩,最后这家里倒成了爬头的,看你们还怎么规矩。”仗着是姐姐的身份,作践起七个异母妹妹来,顾萦心也不遗余力。
若是长宁侯还难以处置,可惜碰上的是齐妈妈,这种对女眷内围之事,了解的清楚透彻,属于专业人士里的扛把子。
对付个失宠的庶女,齐妈妈的话简单明快。“倒与规矩没什么关系,不过是侯爷跟长公主心慈,故而不曾作践庶女。
大姑娘若是执意如此,也是极好处置的,长公主这些年身子一直不好,女儿有孝心出家为母亲祈福,传出去也算是一件美谈。
碰巧大姑娘的身子也不好,难以成婚绵延子嗣,送去庄子上修养也可过得终身。实则大姑娘的全部依仗,也无非是两样。
一则侯爷历来爱护儿女,二则大姑娘齿序最大,本钱就这么大点,大姑娘还想做一夜暴富的生意,实在是螳臂当车。
劝姑娘莫要再挑肥拣瘦,如今姑娘年纪大了,再大些成了老姑娘,顾家女没那做妾的先例,姑娘要么终身不嫁,要么嫁个富农种田去。”
以齐妈妈的眼光来看,顾萦心简直用生命在作死,长宁侯这次又下了狠心。连长公主都没通知,背过头就来收拾亲闺女。
手心手背都是肉,长宁侯取舍不了,但家族却早已做出选择。或者说压根不需要纠结,完全不需要任何犹豫,肯定而必然选择嫡出子嗣。
最可悲的是顾萦心完全没有意识到,自个的所作所为有多么,却也被齐妈妈给吓住。至少齐妈妈说的结局,顾萦心一个都不想要。
门外长宁侯偏不放过顾萦心,很是直接的开口说道。“齐妈妈说的办法果然好,明日就送大姑娘到庄子上养病,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回来。”
一句话定下了顾萦心的结局,顾萦心瘫倒在床上,完全失去了反驳的力气。从何时开始,长宁侯对她竟然是如此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