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僚机

不知过了多久,陆沉迷迷糊糊的都睡着了。 

反正呢,他隐隐约约听见了一阵铃声,收拾课本的声音就在耳边,想来应该是下课了。

齐浠合上笔记,眼睛望着前方,也不知道是对谁说:“勇气可嘉,老头的课都敢睡觉?”

陆沉睁开眼睛,五官都有些扭曲,嘟囔道:“我这些天可能是太劳累了,忍不住就睡着了。”

齐浠微笑道:“就你运气好,没被抓到,不然有你好受的。”

陆沉道:“怎么会?就老头那眼神,我就是搁他眼前晃悠,他都能当做是自己眼花。”

“厉害。”

齐浠见他这样损教授,也是忍不住笑出声。但是,也好在没有忘记正事,说道:“你这几天写的都是什么类型的剧本?原创的剧本吗?”

陆沉正欲开口,却往窗外看了落日。掏出手机,朝齐浠晃了晃,说道:“看见时间没?”

齐浠瞪大了眼睛,然后摸出一个手机,说:“你看看几点了。”

陆沉一瞅,道:“屏幕都没亮,我怎么看啊?”

“屏幕都没亮,我怎么看啊?”齐浠重复了他的话,没好气的道。

“等我会。”陆沉再蠢也明白,这人可能是生气了。

“又怎么了?”

齐浠看着这家伙默默的按了几个号码,似乎是要打电话的样子。

“饭点,我呼叫僚机。”陆沉很正经的回答道。

中戏附近,有间口碑不错的小餐馆。

只是,位置偏的很,陆沉带着小白菜抵达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陆沉敲敲包厢门。

“可算来了。”

玟章一脸的不耐烦,拉开门的瞬间就吐槽道:“再不来,我都准备带着齐浠师妹灰溜溜的撤了。”

僚机,其实可有可无。

陆沉只是觉得人家两位姑娘不一定乐意跟自己出来。

于是乎陆沉一瞬间就想到了玟章,他师兄的身份给人的信赖感特强。

至于玟章和他怎么交好的。

大课、体育课的时候见过,交换过手机号码,勉强算是朋友。不过人玟章心肠好,很乐意帮忙,单指有人请吃饭的情况。

于是,他就带着齐浠奔赴这家小餐馆了。

陆沉就回去邀请小白菜了。

“回了趟宿舍,顺带领着小师妹过来。”陆沉回了句,然后挪开椅子,招呼佟莉娅坐下。

“你就是个新生,哪来的小师妹?”玟章歪着个身子,弹着二郎腿的模样忒欠揍。

陆沉笑笑,说:“不谈这个,点菜没?”

玟章道:“我不知道你们都是什么口味,就先没点。”

陆沉端起菜单,冲着问道:“丫丫,你都喜欢什么口味的。”

“我、我都行。”

佟莉娅听见这昵称,内心有股想掐死他的冲动。不过她忍住了,决定先给他个面子。

陆沉点点头,翻了翻菜单,挑了些牛、鹅之类的招牌菜。

等待中,玟章问道:“对了,你怎么没问齐浠师妹喜欢什么口味的?”

陆沉一听脑袋都大了,这丫的居然给自己翻小账儿,有些过份吧?

好在,齐浠会做人,她主动说道:“班上同学都知道我吃东西不挑的。”

陆沉为表示谢意,将自己的作品递过去了,说道:“您给瞧瞧这玩意儿,有空了给我评价评价。”

“矫情。”

纹章凑过去,看扉页上写着《言叶之庭》几个大字,蹦出两字。瞄了两眼陆沉的脸色,又说:“细看之下,还有点文艺的色彩。文学气息很浓,这是个好本子呀。”

玟章作为场内年纪最高的那位,陆沉没跟他计较。

陆沉冲着佟莉娅说:“我这是部短片的剧本,想着练练手,拍着玩写的。第一次尝试写,也不知道怎么样。我看齐浠同学挺有兴趣的,就想能把把关。”

齐浠沉默了半响,搁下那叠剧本,说:“我看个两天,消化下。”

她压根没瞧陆沉,还以为跟她说的。

良久,饭菜上桌。

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欲大开。

四个人,他跟齐浠呆一块的时间最久,同班同学,宿舍也都在东公街。可是交流的特少,就今天,已经说了见过面来所有的话了。佟莉娅倒是有些交流,可也是很寻常的同学友谊,她愿意跟自己出来吃饭,陆沉都有些小意外的。

另外,大家来自天南海北的,没有一个老乡。陆沉不知道口味,于是什么备注都没有,饭菜能有多好吃,纯靠厨子手艺了。

看这群人的吃相,应该是对厨师认可了。

陆沉瞅了眼佟莉娅,发现这绝对是个人才。她每吃一口菜,都得要蘸醋。

陆沉出于好奇,便问道:“这什么吃法?”

佟莉娅发现大家都看着自己,压迫感很大,她说:“就,就是解腻,去油。”

“减肥吗?”

陆沉听着很激动,这么有恒心的妹子,肯定能白起来的。生活,似乎越来越美丽了,他假模假样地说:“其实,你已经很瘦了,真的没必要继续减肥。别饿坏了身子。”

“其实我没想过减肥,就是我很喜欢吃这种酸酸的味道。”佟莉娅顶着压力,解释说道。

“嗒嗒!”

陆沉的筷子落在了桌上。

他痛心疾首,强忍着悲痛问:“几个月了?”

“什么啊?别胡说,我就是从小就喜欢吃那种生的杏啊、桃啊,比较喜欢吃酸口的。”佟莉娅虽然还是学生,社会履历不丰富。但是,她人不蠢,很轻易的读懂了其中的潜台词。

她偷偷摸摸的,冲陆沉的方向踹了一脚。

“草,谁踹我?”

纹章捂着小腿,直接蹿了起来,一脸凶相的打量大伙儿。

佟莉娅没吱声,反而看了一眼陆沉的反应。

桌子不大,她跟齐浠对面坐,左边是陆沉,右边是玟章。方才,她迈左腿踢得,怎么可能踢错人?

陆沉从容自若,专心致志的调配至酱料。他堂堂好多尺男儿,高考分数都能上211的高材生,面对一个成绩勉勉强强,跑步能摔着自己,人际交流出了问题的小黑妹,还能吃了闷亏?

他以纸巾轻轻擦拭着筷子,慢条斯理地说:“都别闹了,一会儿饭菜都该凉了。还有,别磨磨蹭蹭的,回去晚了连宿舍大门都关了。”

玟章听后平静了很多,想着自己应该发挥僚机该做的,说道:“东公街那边11点才关门,着急回去做什么?”

“咳。”他又紧跟着咳嗽了声,说道:“诶,你们喜不喜欢唱歌?师兄我呢,早来两年,知道有一地儿,不仅环境好,价格还实惠。”

陆沉冷着脸。

自古至今,坊间就流传着一句很实用的词叫做“欠收拾”。这词,他此刻就非常想送给玟章。

他可不是大肥羊,为了这顿饭都清空了自己的那点家底。要是听那家伙的去唱趟歌,这个月都甭想休息了,上完课就得穿上制服,就得跑去快餐店喊“欢迎光临”了。

陆沉想了会儿,说道:“别介啊!就我们那班主任,那老头凶得很。要是今晚上太疯了,明天指不定得受什么折磨。”

“是啊!”

齐浠撇过脑袋,掩饰着自己的笑容,违心地附和道。开学有段时间了,她发现就陆沉这货敢上课睡觉,其他人哪个不是认认真真的听讲?

玟章砸吧嘴,说:“这样呐,可惜了。”

“确实可惜了。”陆沉叹息一声,眼睛里的笑意,却是一丁点都藏不住。

好在玟章只顾着手中的鹅腿。

他抬起头,很严肃地说:“陆师弟,师兄也不好意思白吃你这顿饭。你之前说那矫情、不,练手的作品是短片,还是长片来着?”

陆沉问:“怎么,你要给我投资?”

玟章说:“没钱。”

陆沉看他人模人样的,挺正经个人,说的话却总跟有坑一样,总觉得得坑了自己一样,道:“是短片,你问这做什么?”

玟章干了一口饮料,说:“短片好,你要真是拍着玩,到时候我给你介绍几个人。寒假的时候,演员、摄影、道具什么都也能给你筹备的妥当。”

“什么?”

陆沉楞了一下,这兄弟是猎头公司,还是中介公司的?

“我呢,虽然只读了三年不到的书,但也小有一些名气。年底的时候,我正好有个大制作的戏,朔爷的本子。”玟章微笑着,很自然的流露出一种你们快来羡慕我的神色。

陆沉问:“所以呢?”

玟章道:“年底时候我没空,没档期。”

陆沉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他有些后知后觉地问:“陆师兄,我那短片捣鼓起来,得花多少钱?”

玟章说:“看情况。我那群兄弟都局气,你请他们吃个饭,喝点酒,他们自己都能端着设备过来帮你。拍的简陋点,万把块钱吧。”

陆沉捂着额头。

这玩意要钱的,能赚钱的前提下,花钱才是有意义的。

拍什么纯情,拍什么唯美,写个短片剧本简直就是浪费墨水。老老实实的车祸、堕胎、难到老三要素一拍,多好啊。

陆沉带着忧郁的心情,结了账。

途中,二愣子猛地拍着脑袋,大喊道:“糟了,我钱包落饭店了。齐浠师妹,你跟我回去找找吧?”

玟章拽着齐浠离去,不忘回头给陆沉摆个“OK”的手势。

陆沉欣慰的点点头,心情瞬间好了不少,说:“这家伙,原来是能靠得住的啊。”

佟莉娅问:“什么?”

陆沉挥手,道:“没什么。丫丫,我送你回去吧。”

佟莉娅说:“陆麻杆,你能不乱起外号吗?”

“谁?我?麻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