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情断

“你没事吧？我没把你供出来啊？”就在叶庭快要在过往前尘中入定的时候，身后突然小声地传来赵思柯的声音。

“我没事，兄弟谢谢你哈！”下意识想要转身的动作被叶庭生生停住，然后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硬邦邦地扔下这么一句话，不知道的人有可能真的以为两人不是在道谢而是在结仇。

说实话，叶庭现在是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虽然未有回头，但是这小小的一声关切足以让叶庭对于背后的那个男孩的复杂感情疯狂涌现。

现在叶庭是穿越在和赵思柯相恋之前的时点，两人在此刻还未有交集，但是叶庭是带着一身数年的回忆坐在这里，八年的分分合合早已熟悉并且习惯了他的点点滴滴，身上的味道，手指的薄茧甚至压着声音说话时微微下沉的语调。

在穿越的前一天晚上，两人还在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但是异地恋隔着千山万水，又只有放下手机各自怀着心事入睡。

两人后来与其说是别人眼中羡慕的校园恋人，但是别忘了，愿意被别人看见的部分谁又不是打扮得带金镶玉，撕开有些美得过分的表相，底下的怨怼和不甘谁又知道。

不知道赵思柯会不会这样想，有时候叶庭会问自己是否后悔当时的选择，有时的回答是沉默，但是沉默的无语中又仿佛隐藏着若有似无的叹息。

在实打实经历了种种之后，不论是梦是真，当有重新有机会选择的时候，叶庭止不住犹豫，两人之后长满荆棘的爱情和趋利避害的本性让内心的天平止不住地往相反的方向倾斜。

“没事就好，听课吧，王老师一直在看你。”没有意料到叶庭是这个反应和听着有些奇怪的声音，赵思柯也识趣地收了话头。

“赵思柯，你是不是傻啊？现在数学才上到一半，你就抄答案居然就抄到了期末了？你是白痴吗？”赵思柯的同桌陈窈若有似无地瞄了一眼没搭上话的赵思柯，然后发现了他抄错了答案。

赵思柯就憨憨一笑没有出声，但是叶庭却在心理沉沉叹了口气，这一茬还是没逃掉啊。

和表面上人畜无害的形象相反，赵思柯不是白痴反而是学霸，虽然文科稍显不足，但是理科足够出众，数学更是吴老师的得意门生，在人才济济的南山中学都是排得上号的角色。

所以赵思柯在这里不是抄答案，反而是高一的数学题太简单了，动笔都不用，简单的心算就可以得出答案，看答案不过是直接检验罢了。

不过这学霸的名号大概是在期中考试之后一炮而响，现在憨憨得确实像是抄错答案的白痴，当年的叶庭也是这样被打肿脸的。

期中考试？期中考试？叶庭被这个词突然扣了，现在陈窈看赵思柯就是个白痴，那说明期中考试岂不是还没有过？

“多久期中考试？”叶庭碰了碰在王老师深情并茂的朗读中昏昏欲睡的同桌，一时并没有想起来他的名字。

“下周四五啊，你看黑板上不是写着有吗？昨天才通知的呢。”王超被叶庭吵醒就下意识警觉了一下是不是被老师抓住了，发现不是以后也并没有生气，好心地回答了叶庭的问题。

下周四五？今天已经周三了，那不是只有不到两周，就一周多的时间了。叶庭突然就像受惊了一样开始慌忙地翻起了各科的教材，企图看一下教学进度和期中考试的难度。

但是在堆满书的课桌和逼仄的座位之间，人高马大的叶庭确实是很难施展开来，哗啦啦地把桌子上的书碰掉了一地。

“叶庭！你今天做的什么妖？你是属风铃的吗？不搞出声音你就不安逸是不是？给我滚到最后一排给我站着！”王老师的怒火终于没忍住喷薄而出了，而这一声也把叶庭从期中考试的紧张中吼了出来。

倒不是叶庭适应环境进入这个角色有多快，虽然大致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但是此刻更多的是被考试支配的恐惧。因为在高考失利和考研失利的双重刺激下，叶庭有一段时间做梦老是梦到自己在考场上一道题都做不出来，差点神经衰弱，过了好久才调理过来，刚刚那一句期中考试就像梦魇一样突然把她扣留罢了。

从座位缓缓走向最后一排，叶庭还是刻意避着赵思柯的眼神，现在最后一排的黑板前，眼神空洞地看着前面。

黑板上'距离期中考试只有8天'的字样歪歪扭扭地挂在黑板顶端，中间那个8字没有擦干净还可以看见昨天9的痕迹。

难道时间真的可以倒流一切还可以重来吗？叶庭对着那重叠的八八九九无声地发出自己的疑问，当然八八九九并不会说话，有些失神地垂下头来。

眼神恍惚看见了赵思柯转过来的面庞，八年前的赵思柯还没有减肥成功变成型男，脱离了平时见惯的大背头和剑眉，配上了肉嘟嘟的脸和黑框的眼镜，之前两人之间的疲惫和无奈全部被这一张青涩的脸给冲刷了，叶庭刚刚对赵思柯的怨怼突然就像一个泡泡飘走了，忍不住笑了出来。

赵思柯的脸红了红然后飞快地转了过去，嘴里好像在嘀咕什么，但是隔了太远叶庭也没有听清楚。

再低头看看自己，穿着阔大的一套运动服也遮不住粗肥的大腿和肉乎乎的肚子，底下运动裤里面隐藏着的是一双丑丑的皮鞋，上面居然还有一个小小的蝴蝶结。这让叶庭对曾经自己的审美有些匪夷所思，站在这里也生出了几分羞愧的情绪，但是看看周围大家穿的都差不多，大概是不怕乌鸦说猪黑的想法，又放平了心态。

没有镜子看自己样子，还是没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下叹息果然还是那张肥脸，但是转瞬之后脸上细腻的皮肤让叶庭差点尖叫出来，终于不是那一张油痘皮的烂脸了！

抬头又看见了黑板上距离期中考试还有8天的标语，叶庭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论是梦是真，既然有了重新再来的机会，这一次要把自己想过得人生畅畅快快地来一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