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决定

“艺体生？学美术？”叶妈一下子愣住了，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叶庭说的这几个词是什么意思。

“对，我想学美术，然后走艺考进专门的艺术院校，不走正常高考的方式考大学。”

“emmm，妈妈知道这个意思，但是那不都是考不上大学才想的法子吗？你现在成绩不好没关系，我们可以补课去、去外面学习、妈妈找关系给你转班，我们去小火箭……”

叶妈被叶庭扔出的深海鱼雷炸得晕了头，但是多吃了二十多年的饭不是白吃的，逐渐又找回了自己的意识和逻辑开始引导叶庭，企图让她回到自己认为正确的思想道路上面。

“妈！妈！不是的，是我喜欢美术，以后想从事美术相关的工作！”

“可是你已经这么多年没有再画过画了，为什么突然又提起来，你真的是喜欢画画，还是受了其他什么刺激这个我必须要清楚。”

叶庭在经历了很多之后当然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之后一直很羡慕那些可以将自己的喜好作为工作的人，至少是在为自己喜欢的东西奋斗并且为之谋生，让叶庭十分地羡慕。

但是现在叶庭就是一个十六岁的女高中生，以她的学历和经验她并不能说出什么道理来，所以叶庭面对妈妈的疑惑沉默了。

“我喜欢，我就是喜欢画画，如果我没有去学美术我会后悔一辈子的。”企图拿出十六岁的天真和无赖，像是撒气一样对叶妈说了这番话。

“噗！”

“妈！你笑什么啊？”

“你这才十几岁点大的人，张口闭口就是一辈子，你知不知道一辈子是什么意思啊？

你喜欢画画，之前每周去上个兴趣班当然快乐了，但是你如果选择了艺体这条路，这会成为你这辈子的职业，你知道把兴趣当做职业意味着什么吗？

如果你想学画画这个事情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是一个对你人生有着很大影响的决定，我们不能这么草率地就因为一时的热情就做了决定。

你和我，还有你爸爸我们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来了解。你不是说下周就要期中考试了吗？先准备考试好吗？”

叶妈并没有呵斥叶庭，只是发自肺腑地和叶庭讲了现实和理想的差距，并且选择了让大家都能接受的折中的方式进行了调解。

叶庭以为自己的这个选择是已经很成熟和可行的决定，但是在叶妈的质问下叶庭自己也有几分疑惑和动摇了，因为一直都是喜欢画画，但是没有机会把画画作为职业，这作为职业之后的变化自己又能承受吗？烦躁地扯了扯头发。

“你先别着急了，先准备期中考试吧。就算你要走艺体，那些一流的美术院校你以为是好进的吗？文化成绩不好我告诉你，还是没门儿。把盘子给我搁哪儿，去温书去。”叶妈说完就捏着手机进了阳台开始打电话。

这就是现代教育的悲哀，学生们用十几年的苦读换来一个比较好的分数，但是拿着自己手上的筹码却不知道往哪个地方投。

高考志愿填报书上面的各个专业的名称对于高中的同学们来说比化学方程式还抽象。

如果家里人有关系或者有其他打算的会合理的规划孩子的未来，但是大部分同学都是两眼一抹黑报了一个听起来很高大上的专业，结果到了大学才发现自己没有一点兴趣，白白荒废人生这最重要的四年。

又或者是像之前叶庭一样一条路走到黑，虽然不喜欢这个专业，学起来没动力很吃力，但是为了生活却也不得不负重前行。

叶庭这次不想走循规蹈矩的老路，当有了重新选择的机会时，不论是哪个方面，叶庭都希望能够有不一样的感受，尤其是未来的职业规划这一点要是能和兴趣爱好结合就太完美了。

虽然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但是叶庭并没有放松，抓紧时间复习期中考试，因为明天和叶爸摊牌又是一场硬仗要打。

“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学艺术，搞画画？叶庭你是不是受了你妈乱七八糟的影响，一天老是想着有用的没有用的东西。”果然不出所料，叶爸听了叶庭的想法之后暴跳如雷。

如果是以前的叶庭一定会哭着跑出去，心里面大骂自己的爸爸一点都不通情理，一点都不爱自己，怪不得妈妈要和爸爸离婚，如果是自己自己也得和他离婚。

但是在后来充分理解了爸爸这一辈子的经历之后，叶庭反而开始理解和包容叶爸起来了。

作为农村里面走出来的穷小子，叶爸爸始终没有克服那种自卑的情绪，而且作为家里六姊妹唯一一个走到城市里面生根发芽的大哥，他的身上实在是背负了太多太沉重的东西。

“你一定是被你妈影响了，老是想一些，搞一些没名堂的玩意，以后放学我来接你，你不要去你妈那里了！真是离了婚也不安生。”

离婚这件事是叶妈提出来的，两个从生长环境到思维方式都完全不一样，叶妈认为是和平的离婚分手。

但是叶爸却耿耿于怀，在他那样的家庭背景认知下，离婚是一件并不体面的事情，无异于是摧毁了他的一切，那之后他生命中所有的不幸都源自于离婚，都源自于和他提离婚的女人-叶妈。

“爸，你说你后悔过去南京读书吗？”叶庭突然出声打断了咆哮的叶爸。

“你说这个有什么用？和你读艺术有毛关系啊？”

“爸，虽然你最后没有留在南京，但是你能说你后悔去了南京吗？当初做选择的时候谁也不能预测未来的结果，但是谁的本意不是好的，想要追求更好的生活。

就说你当年，家里面饭都吃不起的时候你说要复读考大学，难道和我现在的选择不一样吗？我想读艺术就像你想读大学一样，都是想要追求更好的人生罢了。”叶庭的这一番话说得很慢，但是声音很用力，所以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都带一点沙哑，但是效果却非常好。

“你，我，这………能一样吗？”叶庭第一次这样有理有据地和叶爸争论些什么，不像以前没什么屁用地说两句就哭，叶爸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也不是说我马上就要放弃文化课去学艺术，只是提前和你们沟通一下我的想法嘛，你看你就知道吼我，呜呜呜呜，你一点都不爱我，呜呜呜……”为了让效果更好，叶庭强迫自己艰难地流下了眼泪。

“你别哭，你别哭，沟通沟通，爸爸和你沟通！”

“你说的好好沟通哈！那我下周期中考试，我先去好好复习，然后你先去打探一下艺体的具体情况，我们期中考试完了再详细说吧。我看书去了哈~谢谢爸！”

在叶爸那里得了话，叶庭立刻收拾了眼泪，一气呵成地说完进卧室看书了，留下叶爸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