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残道永愁云
- 正一品侠盗
- 大李白
- 2481字
- 2019-01-23 21:00:00
那晚陆合上岸之后,没有见到陆离的身影。叫了几声,仍不见陆离回答。以为陆离躲到树林深处了,便往树林深处里去寻找。不曾想,走到树林深处竟然迷失了方向。等到再寻方向回到岸边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之久了。此时岸边更是全无人影,河里的船也不见了。陆合只能沿路往回竹排的方向奔去,心想大概弟弟是先行回去了。
奔走了大概一里多路,忽见眼前一个人影。那人影甚是奇怪,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名少女背着一位老者。陆合定住了脚步,打量了一下二人,正是歌妓船上的老琴师和年轻歌妓。
在歌妓船上,陆合已经对这两个人有了猜疑。现在看见二人拦在路边,确定无疑是暗中藏着的高手了。
陆合上前抱手恭拳,说道:“晚辈陆合,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随我来。”年轻歌妓回答道,然后便转身向树林里闪去。
陆合心想,这二人八成不怀好意。况且自己客气请教,那老头不理会,反叫姑娘作答,心中颇有不悦。想到这,陆合并不迟疑,快步向回去的方向奔跑,并没有跟着二人而去。
奔了些许距离,前面黑影再现,又是那二人。陆合看到二人心中一惊。刚才自己已经全力奔走,二人如何便轻易超过了。若说这老人功夫了得倒也罢了,难不成这姑娘的功夫也远在自己之上?就单凭这背一人奔跑,不仅速度够快,而且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轻功,自己也是根本做不到的。
陆合停下了脚步,心里想的是一码事,气概上却不能落了下风,朗声问道:“不知前辈今夜三番五次与我为难究竟是何用意,还望明示。”
歌妓背着老人缓缓的向前走了几步,老人咳嗽了一声,开口缓声说道:“老朽有一事,想与少侠略谈几句,事关重大,还请少侠赏脸移步一叙。”
陆合心想,今晚若不跟他去,这一老一少势必不肯罢休。如今贸然翻脸,自己非但不是对手不说,也确实鲁莽了。不如姑且随他一去,看他究竟想说什么再做决定不迟。
“前辈前方带路吧!”陆合一边说,一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阿布,走。”老人轻轻的说了一声,那声音飘忽不定,气息时断时续,听了让人很不舒服。
姑娘背着老人转身又向树林中跑去了,陆合急忙跟上。
这一路上越奔陆合心中越惊。过了树林不太远的地方,就遇到了一座不高的山。这山虽不高,但连绵不绝。山路走了足足有半个时辰还不见头。一路上,前面的姑娘都保持着大概跟陆合三五步的距离。陆合快,她便快,陆合慢,她便也慢些。况且,山路虽不陡峭,但羊肠小路毕竟崎岖难行,那姑娘奔走起来却好像如平地一般。
奔走了足足能有一个时辰之久,三人终于在一座破败的道观前停下了脚步。这是一处山谷之中,道观便在这羊肠小路的路边。说是道观,其实已经全然看不出当初道观的样子。破败的景象之下,勉强能分辨出白墙青瓦。
姑娘背着老人推开木门,走了进去。陆合也跟在后面进了道观。
道观内也是一幅残垣断壁的景象,神像早已破损,看不出是什么了。在室内的中间,放了一把椅子。一进屋,姑娘就把老人安顿到椅子上坐好。自己转身去了后殿,不一会儿便拿了两盏灯出来挂在室内东西墙面之上,然后毕恭毕敬的站在老人身旁。
陆合见那姑娘背着老人奔走了这一个时辰的山路,却依然是呼吸平缓,已经知道这姑娘的内力着实深厚。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这姑娘看着十四、五岁的年纪,怎么会有这么深厚的内力。
老人在椅子上坐定之后并不说话,只是直直的打量着陆合。陆合见二人不开口,也不说话,默默的调整着呼吸。
过了片刻,老人缓缓的开口问陆合:“这位少侠,你叫陆合?”
“晚辈就是陆合,还未曾讨教前辈尊姓大名。”陆合回答的不卑不亢。
“哦,老朽永愁云,因为双腿残废,江湖上的朋友戏称残道。这是我的徒儿阿布。”
老人缓缓的说出自己的名号,陆合听了却有如五雷轰顶一般。不曾想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竟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残道永愁云。传说残道永愁云内功深不可测,武功路数虽源于道家名门苍青派,但不知什么原因,他所使的招数却诡异难辨,实乃是江湖中一顶一的高手。又闻,残道永愁云此人行事果决,心狠手辣。不出手还则罢了,一旦出手,绝不留下活口。陆合想来想去也想不通自己是如何开罪了这位前辈。
“晚辈不知前辈便是大名鼎鼎的残道永愁云,刚才言语中多有冒犯,还望见谅。”陆合恭恭敬敬的对残道永愁云施了一礼。
“陆少侠不必客气了,说起来还是老朽冒昧了。”残道永愁云咳嗽了几声接着说道:“方才有幸与少侠在那歌妓船上一见,我师徒二人假扮琴师歌妓却叫少侠见笑了。只是这其中有些不足与外人道的缘由,还请少侠不要见怪。”
“前辈说的哪里话,前辈这样做自然有自己的道理。晚辈不才,却也并不鲁莽,怎敢耻笑。”陆合见永愁云说话颇为客气,答话中也多了几分敬意。
“只是不知这么晚将晚辈带到此处有何见教。”陆合接着问道。
“确是有件要事要与少侠商议。”永愁云捋了捋稀松的胡须说。
“前辈客气了,晚辈恭听教诲。”
“有件事情我想问一问少侠。”
“晚辈知无不言。”陆合点头说到。
“你与那广庭提督鲍启有何仇怨?”
陆合听到永愁云询问此事,微微低下头,心中有些为难。虽然来的路上早已猜到,这残道永愁云找自己,十有八九与那鲍启有关。但一时又想不出他是何用意。不知是否该对他如实讲述。
永愁云见陆合脸上显出迟疑的神色,接着说道:“怎么?不能讲给老朽听么?”
陆合听永愁云这么说,抬起头赶忙答道:“并非晚辈不愿讲给前辈听,也不是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只是,此事实在是晚辈的私人家事,说出来怕耽误前辈的时间。”
永愁云微微一笑,又捋了捋胡须,说道:“少侠也无需这么客气,但说无妨。”
道观外乌云渐渐散去,有些许的月光洒在道观之上。四下一片安静,偶尔传来几声猫头鹰咕咕的叫声,听起来有些诡异。室内三人,残道永愁云坐在正中的椅子上,徒弟阿布垂手站立在旁。陆合站在永愁云的对面,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
此时永愁云也不催促陆合,任由陆合心中暗自犹豫。
过了片刻,陆合好像心中想通了,叹了一口气,说道:“晚辈不敢隐瞒,我心中确实不知前辈询问此事是何用意。但事已至此,便说给前辈一听。”
于是陆合便将父亲如何打算劫持朝廷税银,鲍启又如何设计杀了父亲,今晚兄弟二人又如何偶遇鲍启等一五一十的说了。
挂在东西两面墙上的油灯被风吹的忽明忽暗,光打在永愁云的脸上,阴晴不定。永愁云虽然微笑的听着陆合的讲述,但却看不出那微笑中究竟是善还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