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城中会盟

  • 一搅风云世
  • 比格犬的尾巴
  • 2365字
  • 2019-01-17 23:55:27

西部,萨迦城,西街。

日入近黄昏,道清往来疏。

路旁小摊小贩已清货归家,只有少数有店辅的老板,正招呼着伙计上门板打烊。

城中晚上有宵禁,除了那么几个特定的地方,正经人家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家中,免着碰上巡查的卫兵。否则即便是城中长住户籍,也要被借机狠狠敲诈一番。

偶尔可见两三个地痞无赖勾肩搭背,摇摇晃晃地从路上经过。碰着巡查的卫兵,有熟识的还会上前问个好。平日都有打点,也不惧会被找茬。

萨迦城卫兵归属本城驻地副将管辖,由驻军抽调组成。如此肥缺得来不易,能有此等好差使,背后多多少少有点关系。

靠所发微薄军饷向上孝敬,自己便所剩无凡,想吃喝点好的,找点儿乐子,就只能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从地痞无赖身上补回来。至于不事生产的人如何得肥,不言亦知。

卫兵头头看了一眼迎面走来的三人,有些面生,挥了挥手,示意问好的地痞先回避。

微带酒气的地痞看了看领头身着绵衣的公子哥儿,知道是肥羊,很有眼力地点头哈腰地告退。

卫兵头头打量了一番迎面走来的三人。领头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面上带着玩世不恭之色,身形跟军营里摸滚打爬的士兵相比显得有些瘦弱。一看其微肿疲惫的眼睛,便知道前几夜定是花天酒地去了,典型的富家公子。

不过......

身后跟的两个随从倒不简单。一个身形壮硕,比他这个卫兵什长也只强不弱,另一个身形微瘦却步伐稳健,也是个练家子。

能有如此护卫,家势也不可小觑。商人虽不属贵族,但能成为大商人的必定和权贵有利益牵扯。

他们这些底层兵卒压榨些平民、小贩尚可,面对这些有背景的商业大亨亦需避让三尺。希望这小子不是个愣头青,大家面子上也都好过。

“等等。’’

卫兵什长叫住来人,毕竟正面撞上了,他也不可能视而不见,只能公事公办。若那小子有眼色,自是皆大欢喜。

“什么人,快要宵禁了还在街上晃悠。’’

拉伯克看了一眼拦下他的卫兵,很熟练地从袖中摸出一块银子,状若无意地摆了摆手,将银子塞到卫兵手中。

“在下通运商行的粮商,前日才运了一批货入城,这位大哥应该知道。那粮食就是从我家买的,在下来萨迦城看看行情如何。晚上嘛,去笙箫楼消遣消遣,远来贵城,还望通融一二。”

卫兵什长摩挲着手中的硬物,暗喜这小子有眼色,也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不然......耗下去,难受的还是商人。他这个兵卒有时间精力去耗,抓紧时机行商的商人可没那个精力,亏损的,比打发他的这点小钱可多多了。

“哦,是给官家供粮的,行了,没问题,放行。”

言毕,挥了挥手。拦住三人的众卫兵立即让道放行。

“要去就赶紧去,再在街上晃悠,碰到别的城卫,可就没我这么好说话了。”

什长低声提醒了一句,也算结个善缘。

拉伯克笑了笑,点点头表示明白。三人立即加快步伐离开。呵,他这也正愁演得耗时,结果这现成的理由都帮他想好了。

三人走远。

布兰德见周围无人,低声问道,“拉伯克,你演得挺像的啊,怎么做到的?”

拉伯克神秘一笑,“这叫本色出演’’,言毕,也不解释。

布兰德想了想,平日也不见拉伯克去过......类似的地方,顶多就是嘴上说说,怎么现在却有种熟门熟路的感觉?

摇了摇头,将疑问丢到脑后,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懒得多想。

暮色笼罩,余晖映在冷清的街道上,将三人的影子拉得模糊绵长。

远处,似有噪杂人声往来应喝,随着距离渐近,愈发清晰。其中还夹杂着悠扬笛声,响亮而有穿透力,声线起伏,转调流畅,如慕如诉。间有琴音相和,却因太远,隐隐约约,听不真切。

拉伯克竖起耳朵听了听,笛子吹的不错,琴声难闻,却是可惜了。远赏笛而近品琴,二者不可兼得,也是一憾事。

雕饰精美的木楼逐渐清晰,门口的两个大红灯笼格外醒目,似是生怕人会错过。附近的人家为省灯油,在这天色尚明之际,还舍不得点灯。

暮色之中,独此一点光明,跳曳的灯火,诱惑着不知谁人那蠢蠢欲动的心魂。

门口立着两名黑面壮汉,好似官衙前的两尊石狮子,滴溜着眼睛镇场子,生生给这烟柳之地,亦添了几分‘‘浩然正气’’。

一旁,一名老鸨笑迎来客。熟客自是直接迎进,生客不管进不进,也要邀上一番。说不准儿,哪个心中有意又脸皮儿薄的,半推半拒间,便晕晕乎乎进了这销金窟。

有些产业,一旦合法地拿到明面上,怎一个猖獗了得。

“哟,客官,赏曲儿还是‘品’酒啊。”

老鸨看着衣着质地上乘的拉伯克,乐得合不拢嘴,一个‘品’字儿,也是韵味十足。

即便是个生面孔,看他那风流气质,也知来者是个金主,绝对不会看走了眼。

拉伯克冲着老鸨痞气地笑了笑,“今儿个有人请客,我可不做东,多大商人来了吗?”

老鸨心中顿时一沉,想到了那个自称是个大商人,家有仆众上百,出手却扣扣巴巴的毛脸老男人。态度顿转,笑容也冷了几分。

“哦,多大商人啊,在楼上,尽头那个房间就是。”

语气也不是那么热络了,也没叫姑娘来带路,一旁小厮很有眼见地主动上前带路。

拉伯克微愣,心思一转,想明白了缘由。如此冷待倒也好,态度冷淡点儿,便不会时不时来打搅到他们谈事。心中对未曾谋面的异民族来使也多了了几分好奇。啧啧,也是个人精啊。

小厮将人带到,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甚至没有多看两眼跟着拉伯克的两个随从。

布兰德和娜杰塔面面相觑,合着他们精心准备,作出的外形伪装都没用上啊,人家根本就不细瞧,当真是媚眼儿抛给了瞎子看。

拉伯克推开屋门,淡淡的胭脂水粉之气迎面扑来。鼻尖耸动,仔细嗅了嗅。

嗯哼~

味道不错哟,用了当地特产的朴日红花,没加什么迷药之类的杂质。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露出一丝欣赏之色。

布兰德看了看一脸陶醉的拉伯克,莫明觉着......这表情有点儿猥琐啊。也忍不住好奇再嗅了嗅,好像就是一股香味儿,也没啥特别的啊。

拉伯克一点儿不觉得他这外露的沉醉表情有何不妥。

胭脂水粉本就取自花卉,气味自然纯正。对于喜欢香味的人而言,嗅着本就是一种享受,他喜欢,便是喜欢了。不愿,亦不屑同一些自诩清正的“人物”一般,一边享受着温香软玉在怀,一边带着讥讽的语气,将那‘‘浓妆艳抹’’、“气味刺鼻”之词,强安在那些原本美好的东西之上。

“胭脂”何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