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自杀

骚动之后人群都在散开，似乎在躲避什么东西，坐在门口的几个人显然也是吓傻了，叶星阑让林瑷坐在座位上等她，她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这条小吃街是整个古镇人流量最大的地方，现在虽然不是旅游旺季，但来旅游的人也不少，此刻人群围成了一个大圈。

叶星阑从人群中挤进去，被人群围着的原来是一个人。

准确的说，一摊人，这个人应该是从高处跳下来的，砸得血肉模糊，脑壳的部分似乎还能看见白白的脑浆。

这死状真是过于凄惨，旁边围观的人已经有些在作呕了，空气里也弥漫着血的味道。

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叫警察，叫救护车，人群也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

其实砸成这样也没啥抢救必要了吧，叶星阑悄悄退出人群。

这个人跳下来的位置正好是一家客栈的顶楼，此时老板娘的脸色很不好看，毕竟做生意，这种事最忌讳了。

客栈只有五层，但每层都挺高，折算下来也是普通楼房八九层高了，这么高下来摔成这样也是情理之中。

“哎，这不是那个二傻吗？”

叶星阑往说话的人看去，是她们吃饭的地方的隔壁的老板，看起来这个跳楼的人也是镇上的人。

叶星阑想到林瑷还在餐馆里，赶紧小跑回去，她们的饭菜已经做好了，林瑷和老板都站在门口，老板垫着脚似乎是想看清发生了什么。

“那边怎么了啊？”

叶星阑简略讲了下事情经过，略过了那个人的死状。

“哎呦，作孽哟。”

老板看着人群长叹了口气。

“那个跳楼的二傻是什么人啊，老板。”

林瑷拉着叶星阑坐下，老板也懒得凑热闹回到了店里，此时所有人几乎都去看热闹了，店里也没什么忙活的，老板正好也就坐下来跟她们唠嗑。

“这个二傻，以前不傻的，是个聪明娃子，他爸在他小时候死在煤窑里了，他妈一个人拉扯他长大。”

老板的叙述很啰嗦，小到临街二婶说什么都要讲一遍，叶星阑也就自己总结了一下。

二傻他妈一个人当爹又当妈，一个女人无依无靠，什么活计都在做，糊纸盒，送报纸，还去搬过砖，后来腰伤了就在家给人浆洗缝补衣服。

二傻也争气，从小就成绩优异，次次考试都是第一，二傻妈每次说到自己儿子就是一脸骄傲。

“这孩子，以前是个好孩子。”

老板长叹一口气，这个镇不大，大家邻里邻居，这家发生点什么事，很快就能传遍整个镇子。

二傻成绩优异，考上了外省的名牌大学，镇上一年出不了几个大学生，更别说是这种名牌大学的，二傻妈高兴坏了，摆了场宴席请镇上的人来，大家都在道贺。

二傻读了大学之后就很少回家，也很少联系家里，过年也只回来呆几天就走了。

大学毕业之后二傻选择了留在外省，还在外省找了个本地媳妇，带回来见过两次，那女孩长得标致，听说家里也挺有钱的，对二傻妈也还不错。

大家街坊邻居的还在打趣，说二傻妈要跟着二傻去城里享福了。

二傻走的时候也没带他妈妈走，婚礼也是在外省办的，二傻妈也没去参加。

老板好奇问她怎么不去，二傻妈说自己这个样子上不得台面，女孩子家那边都是些体面人家，自己去了给二傻跌份。

二傻虽说这件事做得不太地道，但每个月也还是会给自己老妈生活费。

再过了两年，二傻的儿子出生了，二傻妈高兴坏了，第二天就收拾好了包裹坐车过去，说是要去照顾儿媳妇的月子。

结果没过几天二傻妈就回来了，原来人家那边早就有专门的月嫂保姆照顾了，她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二傻家里的那些高科技家具她也不会用，反倒是越帮越忙，最后二傻订了张机票把她送了回来。

这之后二傻妈也就再也没去过二傻家里，二傻也还是一年也见不上一面，儿子出生后也就带过一回回来。

二傻妈一个老年人，年轻时候过惯了苦日子，做什么买什么都是节约着，生病了也不愿意去医院看，结果就这么拖着就拖出大病了。

病来如山倒，二傻妈病倒之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没过两个月医生就说家里人可以准备准备后事了，这时候二傻才赶回来。

二傻一个人回来，没带媳妇也没带儿子，镇上的邻居这时候已经对二傻颇有微词了，这么多年二傻妈掏心掏肺的疼他供他，临了是这么个情况谁都觉得不舒服。

二傻妈去世之后二傻很快就办了葬礼，二傻妈的骨灰就埋在镇上的后山，办完葬礼之后二傻又很快离开，镇上都说二傻妈这辈子不值得，养这么个白眼狼出来。

镇上人都以为二傻再也不会回来了，没想到半年之后二傻又回来了，这一次回来不同于以往的光鲜亮丽，二傻整个人都仿佛苍老了十多岁，背驼着，眼神呆滞。

二傻就这么又住进了自己家的老房子，老房子其实已经破旧得快没法住了，当初二傻妈节省不愿意重新装修，房子也就这么放着，二傻妈去世之后更是没人管那个房子，现在也就勉强能遮遮雨。

二傻从回来之后就深居简出，整天也瞧不见人影，后来二傻把老房子卖了，在镇上的客栈租了个小房间，也就是他今天跳下来的那家客栈。

但租了那么个房间，也不见二傻回去住，几乎天天都看见他在街上流浪，有人说看见他晚上在翻垃圾桶，还有人说他疯了。

众说纷纭，但二傻确实疯了，他刚开始还好整个人还有理智，后来整个人就痴痴傻傻的，整天就在街上游手好闲，穿得也破破烂烂的，衣服脏得像几个月没换洗过还在泥地里打了几个滚一样，整个人跟个叫花子一样。

街坊们都说这是报应，老板可怜他偶尔给他些饭菜，也慢慢从他疯疯癫癫的话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他回去之后，岳父家里的生意出了变故，公司也破产了，岳父受不了这个刺激直接跳了楼，他媳妇也被那些催债的逼得得了抑郁症，最后带着儿子跳了楼。

儿子媳妇死了之后，二傻工作也丢了，他把自己家的房子车子全卖了还债，孤身一人回来，兴许是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二傻就变得痴痴傻傻的。

二傻这名本来是一些调皮的孩子嘲笑他叫的，慢慢的所有人都这么叫他，二傻也不反驳，就这么傻笑着看着人家。

镇上的熊孩子都欺负他，二傻也不还手，就那么傻乎乎的笑，有时候老板看不过去了呵斥他们，他们笑着跑开，过不了多久又会卷土重来。

二傻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的，都是那些孩子扔石子弄的，老板念着旧情，本来想说给二傻提供个扫扫地扔扔垃圾的工作，没想到二傻根本就不愿意来。

这之后老板也就不再管他，偶尔看见了就给个馒头什么的，二傻就笑嘻嘻的接过去，然后又疯疯癫癫地走远。

“我三天没见着他了，本来以为他又去哪个地方翻垃圾桶睡觉去了，没想到跳了楼。”

老板说完也很唏嘘，见证一个人从辉煌到落魄，最后死得这么惨，心里多少都会有些感触。

“哎，报应呐。”

老板说完就甩着手回了后厨，这时候外面的警笛也由远及近，警察来了，人群也慢慢散开，街上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雨又开始下了，一点点小雨，但此时却让人觉得透不过气来。

叶星阑因为看见了二傻的死状，也没什么胃口，随便刨了几口饭垫吧肚子，等到她们回去的时候那路上只有一点点血迹。

血迹在雨水里微不可见，一点点的红，等到明天，连这点血迹也看不见了。

等到她们回到客栈，也听见前台服务员在讨论这件事，叶星阑没什么兴趣听，直接回了房间。

林瑷兴致勃勃的规划明天去哪儿玩，叶星阑有一搭没一搭的答应着，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她们是被楼下的警笛吵醒的，叶星阑一个激灵翻下床，打开窗户，警车就停在客栈门口，旁边还有辆救护车。

林瑷这时候也醒过来了，迷迷糊糊的问怎么了，叶星阑说不知道，自己出去问问情况。

一打开房门就闻见了很浓的火烧之后的味道，叶星阑皱了皱眉，走廊上已经有很多人探头出来看发生了什么，电梯也正在使用，叶星阑一路小跑到前台。

前台小妹一脸菜色，看着人群进进出出也慌了神，客栈老板正在跟警察说些什么，服务生也在忙着安抚客人情绪。

叶星阑走到前台小妹身边，等到前台小妹情绪稍微稳定一点了才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前台小妹看了叶星阑十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店里的客人，结结巴巴的讲事情经过。

原来在她们上面一层，也就是顶层，有个客人放火自焚了，是在接近凌晨的时候自焚的，没人发现，等到发现的时候整个房间的火势已经控制不住了。

火警很快来灭了火，好在客栈防火还做得不错，虽然放火的那个房间已经惨不忍睹了，但旁边的房间一点事情也没有。

走到哪儿哪儿就能死人，自己这是柯南体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