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葬礼，网络大电影时代的终焉

段志城是带着甘琪琪从横店回到杭州的，《五味连环局》的杀青宴虽然热闹，但两人似乎并没有尽兴。倒是刘帅和胡璇占尽了风头，在宴会上刘帅高调向胡璇求婚，使得一场杀青宴上增添了不少的浪漫气息。

甘琪琪坐在制片组一桌，这时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段志城。那柔媚撩人的眼神让段志城立刻明白了甘琪琪的意思：你什么时候娶我？

甘琪琪当然知道段志城是有老婆的人，更知道不久段志城就要当爹了。然而，随着两人暧昧游戏的升级，甘琪琪已经有了越过道德边界的野心，想要取冯晓娟而代之了。

段志城只能付之一笑，除此之外便没有了任何回答。

杀青宴下午结束之后，段志城和大家告别，开车准备返回杭州。而刘帅刚和段志城请了半个月的假，准备带着未婚妻胡璇回家去见爸妈。志城影视的其他人呢，段志城给他们放了三天假，让大家先好好休息一下。

一片欢呼声中，段志城开着自己的宝马离开了剧组下榻的酒店，刚出门一拐弯，他就看到甘琪琪挡在路中央。

段志城只好停车，隔着车窗对甘琪琪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不过甘琪琪似乎并不买账，走过来大方地拉开了副驾驶边的车门，一屁股坐了上来。看着她动作熟练地系好了安全带，段志城一时有些纳闷了。

“我也去杭州，捎我一段路吧。”甘琪琪转头看段志城的手，抬手轻轻撩了撩自己的头发。

荷尔蒙的味道顿时充满了车里狭小的空间，以至于段志城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两人昨晚在床上颠鸾倒凤之时的旖旎风光。而甘琪琪也如愿以偿地看到了自己这个动作带来的效果——段志城身上的某个部分已经开始了有了反应。

两人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不过话里话外全是潜台词。

“段总的车不错啊。而且开车的技术也不错。”甘琪琪一边说话，一边将自己的左手搭在了段志城的大腿上。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使得段志城浑身一颤。

“是不错，不过主要是车不错。性能优越，内外兼修，该胖的地方绝对不瘦，该翘的地方绝对不瘪。”段志城说的，当然也不是他这辆宝马。

“段总以前没开过这样的车？”甘琪琪玉指轻弹，轻敲着段志城的大腿。

“还真没有。”段志城笑道。

因为这段模棱两可的暧昧游戏，从横店到杭州的一段路，竟然比平时多走了半个小时。段志城以为到了杭州，甘琪琪就会下车。谁知直到他开到了自家小区附近，甘琪琪都没有动静。段志城于是示意她该下车了，但甘琪琪笑得似是而非。

“怎么，段总这就想轰我下车啦？”

“那个，前面就是我家了。”段志城只好坦白。

“哦。”甘琪琪看上去有些扫兴，于是高傲地说了声“停车”。段志城停下车，看着甘琪琪下车。

“你要去哪儿呀？”段志城觉得这个问题有必要问，免得自己接下来几天的生活过于单调乏味。

“就这附近吧，随便找家酒店。”甘琪琪故意将“酒店”这个词语加重了语气，好让段志城明白她的意图。

当然，段志城明白，明白得不得了。

不过，当他回到家的时候，并没有等到向他张开双臂的孕妇老婆。家里黑灯瞎火的，使得段志城忍不住心里起了疑惑。一个待产的孕妇能跑到哪里去？难道已经睡了？段志城来到卧室一看，床上的被子整整齐齐。

段志城掏出手机，刚按下冯晓娟的号码，一个陌生电话就打了过来。

医院的电话。

余杭区毕竟不是市中心，因此即使在晚八点的时候，路况也好得出奇。

段志城开着车，早已经忘记了超速这回事，正火急火燎地往医院赶。他并不相信刚才那个医生所说话的——冯晓娟死了。

直到他来到太平间，看到妻子那具苍白而冰冷的尸体，这才迫不得已接受了这个残忍的现实。段志城发现自己看到冯晓娟的尸体，第一个反应并不是悲伤，而是一种解脱。一个本分的妻子和一个即将出生的孩子，曾经让段志城觉得无比沉重，仿佛自己人生从此都要被这两个人牢牢拴住，再也无法拥有从前那种率性而为的自由了。

现在，冯晓娟死了。现在，他便解脱了。段志城当着妻子的尸体，以及旁边医务人员的面，终于挤出了两滴眼泪。但别人并不知道，死者家属的眼泪并非是为了妻子而流的悲伤的眼泪，而是为了重获自由而流的激动的眼泪。

冯晓娟的葬礼在翌日举行，四月三号。这一天，阴雨绵绵，让前来参加葬礼的人也心情沉重了很多。得知好友的死讯，之前佳萝文化的合伙人薇薇和叶子赶来参加葬礼。

虽然段志城并没有通知阿暖，但她还是出人意料地出现在了葬礼现场。其实并没有任何人告诉阿暖，她是从杭州新闻上看到了冯晓娟的死讯。

阿暖并不愿以这种方式，和前男友段志城，以及曾经的好友冯晓娟再见。葬礼上，阿暖一言不发，在遗体告别之后，阿暖便和薇薇、叶子离开了殡仪馆。三人还没走几步，段志城就追了出来。

“谢谢你们能来。”段志城脸上看上去有些悲伤，但除了悲伤还有别的不合时宜的复杂的东西。

“节哀。”阿暖看着眼前的段志城，忽然觉得曾经的段志城随同冯晓娟一并死去了，眼前的这个人，已经陌生得让人感到可怕。

从殡仪馆走出来后，久违的三个闺蜜打着伞，在雨中找到了路边的一家咖啡店。阿暖要了一杯卡布奇诺，薇薇要了一杯拿铁，叶子要了一杯意式双份咖啡。三人各自无话，在短暂的沉默里品着咖啡。空气静得只能听到小铜匙碰在咖啡杯上发出的清脆声响。曾经的佳萝四姐妹，现在成了佳萝三元老。

第一个打破沉默的是叶子，接着薇薇也开始说话。阿暖这才知道，她们在离开佳萝之后，也离开了杭州。当初面对公司的债务，是阿暖一个人扛了下来。而薇薇和叶子则带着手头的一点儿积蓄，在杭州附近的临安开了一家网店。开业到现在，网店的生意不温不火。叶子和薇薇便决定重回杭州，找一份工作重新开始。

“阿暖，有没有想过东山再起，振兴我们的佳萝文化呢？”薇薇看着阿暖，忽然问道。

“想过，怎么会不想呢？这是我这半年来奋发向上的动力啊。再说了，佳萝不是我一个人的佳萝，它是我们所有人的心血啊。”阿暖端着咖啡悲，一双扑闪扑闪的眸子里泛着晶莹的光辉。

“那么，现在回来吧，和我们一起做广告片，做微电影，做宣传片，把我们的佳萝搞起来！”叶子有些激动地说。

“佳萝当初在拍网络大电影的时候，出了那样的事。而后来，我也是因为自己的网络大电影《这世界上另一个我》，决心向着影视行业的更高处攀登。为了佳萝，我会回来，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网络大电影之上，还有网剧；网剧之上，还有电视剧之上，还有院线电影。等我在这些领域积攒了足够的经验，我就回来。现在，我的网络大电影时代已经结束，接下来，将是我的电视剧时代。”阿暖慷慨陈词，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微微和叶子端起了咖啡杯，阿暖会意，也端起杯子。

叮，三只杯子碰到了一起。

“佳萝会一直等着你的，阿暖。你若来，我们姐妹定会赴团结一致再创辉煌。可是，你一定要来！”

“一定！”阿暖的眸子里，透出了无比坚毅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