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阿龙

  • 晚娇
  • 湫神域
  • 4268字
  • 2018-11-19 20:35:07

也不知道江云姑有没有懂她的意思……苏晚有些惆怅。

——半小时前——

苏晚在路过江云姑时,身形微微停顿,“我建议你也别参加了好,这里的问题——可大着呢!”

苏晚的样子虽然漫不经心,可到最后四个字时,却咬重了语音。

江云姑心中不由一惊,下意识侧头道:“你也知道些什么!?”

这会轮到苏晚愣住了,条件反射的止住脚步。

“知道一些。”苏晚微微侧首,即使看不见对方,眼睛的视线也依旧是向后。

她没说知道什么,她也只是猜测,并没有实际证据。见江云姑没有反应,抬脚便往出口走去。

她自是不会如他的愿。

江云姑看着对方的背影沉思。忽而被苏晚身上一晃而过的物体吸引了注意力——太子府自由出入的令牌。

江云姑突然明白了什么。

如此重要的东西在外人面前露出,自然是苏晚故意的。

苏晚微皱着眉,仰望远方的天空。

几叶落枫在苏晚身边飘过,晚霜看到这样一幅景象,心中难免觉得苏晚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会随时消失一般。

小姐……晚霜不由心疼苏晚。片刻后,她像是决定了什么,目光忽而变得坚定。

两人悄咪咪的回了太子府,没有惊动任何人,也不敢惊动任何人。

毕竟苏晚身上的伤并不轻。

肥猫听到了苏晚他们回来的脚步声。可刚想开口指责她们出门竟然真的把它扔在家时,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随即就见晚霜扶着几乎浑身是血的苏晚进了屋子。

肥猫瞳孔紧缩,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然后苏晚两人就见肥猫开始上窜下跳,整只猫痛苦的不得了,搞得受伤的不是苏晚而是它一样。

怎么会这样啊——

“你能不能消停点儿!”苏晚被它搞得有些烦躁,“又不是你受伤,嚎个什么劲啊!”

肥猫闻言立马蹿到苏晚面前,咬着不知从哪找来的手帕,眼泪汪汪的看着她,言语间颇有些委屈:“我替你疼你就不疼了啊!这都不可以吗……嘤。”

苏晚脑海中的某根弦被触动了,眼前不自觉的蒙了一层水雾。

她从小就跟着猫族太子顾文赫身边长大,因为是双眸异色,族人视其为不详,所以并不被待见。

不只是世人,就连猫族也已经忘记他们曾以双眸异色为荣。

“郝哥哥~”

六、七岁如娃娃一般的模样和软萌软萌的声音,叫人见了听了都会喜爱的紧。可顾文赫听了,只会忍不住皱眉。

顾文赫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担忧。

苏晚比族里的其他孩子都要开慧的晚。

别的孩子在苏晚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堪比人类十三、四岁的少年,可苏晚却只有三岁的智商。

“郝哥哥!”年幼的小苏晚见顾文赫半天不理自己,就伸手要去拽顾文赫的袖角。

正失神的顾文赫被小苏晚整得吓了一跳,左脚下意识的往后挪了一步。

就这么一步,让本就半个身子都探出摇篮的小苏晚一个重心不稳,掉了下来。

是的,苏晚到现在都需要人哄着才能睡着。

因为小苏晚到现在智力都没有任何涨见而心情烦躁的顾文赫,此时更甚是恼火。

她可以自己起来的,她可以自己起来的。

自我催眠的顾文赫深呼一口气。

她一定可以的!

随即顾文赫不管小苏晚如何吵闹要哄要抱抱,都毅然决然的抛下小苏晚一人离去。

后来这成了他最后悔的决定。

一直盯着顾文赫动静的一个族人,见状连忙离开。

“太子殿下——”

顾文赫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叫住了。

顾文赫莞尔“第三长者大人何事?”

长者在猫族中的位置举足轻重。而猫皇陛下为防止长者独揽大权,特意从互为敌对关系的五大家族中各抽取一位惊才艳艳的人物作为长者互为牵制。

第三长者与顾文赫虽然表面上关系友好,实则不然。

顾文赫面上依旧维持着那副笑脸,内心却早已警铃大作。

事若反常——必有妖!

“太子殿下,老夫今日来是为了那双眸异色的祸源。”第三长者微微作揖,看门见山。

顾文赫双眸微微敛起,他不觉得作为敌对势力的第三长者此时来说起苏晚是什么好事。

“双眸异色为祸害,还望太子殿下你能为猫族上上下下着想——”

第三长者话还未说完,就被顾文赫抬手,示意他不必再说。

“太子殿下!”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顾文赫扫了眼声音来源,见那个被族人压制着的猫妖正是他身边的白宁。

猫族五大家族中的——白家

顾文赫回视第三长者,声音带着些许不悦:“第三长者这是什么意思!?”

“老夫不想殿下执迷不悟,被他人蛊惑。”第三长者面不改色。

要除去苏晚,这个白宁,就必须要先除掉!

“太子殿下!苏晚殿下出事了!”白宁见自己不能到顾文赫身边,便喊道。

顾文赫一听,顿时身边杀气显露,抬脚就向白宁走去。

第三长者见状挪步移至顾文赫身前,挡住对方去路。

顾文赫抬眸,冷冷的看着他。

“太子殿下还是止步的好。”第三长者垂首不去看顾文赫的神情。

顾文赫冷冷的扫了对方一眼,便径自走向白宁。

他最讨厌别人威胁警告,更何况是要伤害他的娇娇!

顾文赫示意猫侍放开白宁。

“太子殿下,苏晚殿下被绑到了祭坛上。”白宁垂首道。

虽然他是猫族五大家族中的白家,也是顾文赫的好友,但是在众人的面前还是要礼数周全。

顾文赫闻言直奔祭坛。

等到顾文赫到了祭坛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

小小的苏晚伤痕累累,还被贯穿了琵琶骨,她才那么小,就要经历如此痛楚。还被人捆绑在祭坛上,她明明什么错都没有。

顾文赫只觉自己的心好似被人撕裂了一般,痛的有些难以呼吸。

他只是离开了那么一会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就是他造就的空挡,才会给了族里一些想置她于死地的族人一次可乘之机。

“你们在干什么!?”顾文赫压抑着胸腔中的怒火,呵斥道。

在场的众人被吓了一跳,太子怎么在这儿!?

第三长者没牵住太子吗?

“动手!”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然后立刻有人将火把往苏晚身上丢。

“我看谁敢!?”

居然还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当他是死的吗!

那些族人并没有停手,反而更卖力了。

顾文赫见状猛的挥袖,顿时生风,将火极速吹灭,还将那些围着祭坛的人吹退三尺。随即脚尖一点,便飞至苏晚身前。

像母鸡护崽般护着苏晚。

众人见事情已经失败,这才放弃离开。

顾文赫松了口气,他不想对他的族人下手,他们愿意自己放弃,自然最好不过。

顾文赫看着奄奄一息的小苏晚,心中更是难受不已,连忙传了御医过来。

她还记得呢,顾文赫当时红了眼眶,怒斥那些被封建思想蒙了双眼的族人,还警告他们,如果她再有什么地方受伤,就让他们加倍奉还。

而那之后顾文赫陪在她身边,看着她因为上药而疼得呲牙咧嘴,眼睛就红的跟兔子眼睛似的。

也如肥猫现在这般,上窜下跳,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她记得虚弱的她对太子顾文赫的行为感到不解,问:“太子哥哥是我受伤了啊,你疼什么?”

他也是咬着不知从哪找来的手帕,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太子哥哥替你疼了,娇娇就不疼了……”

——————

“太子哥哥……”苏晚被泪水模糊了眼睛,不由自主的喊出了声。

原来,她真的叫娇娇。

肥猫身形一顿,随即不知道窜到哪里去了。

“小姐……”晚霜拿了伤药回来,看到苏晚这样,心中不由慌乱。

“没事,上药吧。”苏晚顿时恢复原来的样子。

是她失态了……

苏晚身上的伤前后位置对应,皮肉外翻,鲜血淋漓。因为没有及时处理,衣服和皮肉有些粘连。

即使晚霜动作轻缓,可苏晚还是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咝——”苏晚的身体开始控制不住痉挛。

晚霜看着心疼,手中的动作因为心神不宁而有些发抖。

这对苏晚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

等晚霜处理好后已是两个时辰后的事了。

在场的每个人都很难熬,作为当事人的苏晚,更是痛的近乎晕厥。

可就算这样,苏晚也紧紧的咬着毛巾,逼着自己不发出一点声响。

因为那样的话,会引来司马唯。

她不想看见他。

只要看见他那头白发,他就会想起楼微那张让她厌恶的脸。

只要苏晚再往前探探身子,其实就可以发现躲起来的那只——现在看起来也一定很好笑的肥猫。

它就藏在屏风后,猫脸一塌糊涂,被眼泪和鼻涕糊的到处都是,脏死了。

可肥猫哭,是因为她疼。

他舍不得她疼,明明从小,不,是一直就该被宠着的。

他恨自己那时的弱小与无力。

谅谁也没想到,堂堂猫族的太子竟然是个爱哭鬼,鼻涕虫。

这当真是让人意外啊。

而晚霜则跟个老妈妈一样一脸愁苦的看着苏晚,小姐怎么这么傻啊!

反倒是苏晚,现在回想起来到是没觉得有多疼,于是就又开始嬉皮笑脸:“哎,来来来晚霜,给你家主子笑一个!”

可晚霜又哪里笑得出来,当即露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给苏晚看。

苏晚似是不满意的撇了撇嘴,到也不再说什么。

可肥猫听了却是更心疼苏晚了。

她总是这样,越是疼就越是若无其事,反倒是一些小破皮的伤,能让她哭鼻子博同情。

他知道,这已经成了她的伪装,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心疼。

若是当初……

肥猫苦笑着摇了摇头,哪里来的若是。

苏晚在太子府闷了几日,直到夜猎前一天苏晚出了太子府,要去打听关于华京城外东北方向一千四百里处的红枫林。

那是这次的夜猎地点,因为人迹罕至,而妖魔横行。

可要打听消息的苏晚出来的不是时候,巷市之间关于太叔尘的谣言不绝于耳,这是再打听红枫林的事情,倒是显得有些刻意了。

听闻少将府那些在酒馆醉酒嚼主子舌根子的几个侍卫都被府中那个越来越猖狂的猫奴,给拔了舌头。说来也奇怪,就算找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太叔尘也没让对方踏进望伊阁一步。

如今更是有了传言,说太叔尘找到的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可又不忍心将人赶出府去,就将对方留了下来。

之后谁又会想到,这些谣言会一语成谶。

听到这些传闻后,少将府内的那位晚晚小姐开始闹脾气了。

书房内——

“尘哥哥,外面的人都说哥哥你找的不是我!”晚晚开始闹别扭。

太叔尘将手中的兵书搁置在桌案上,不在意的笑了笑,“怎会,我找到当然是你。”

他说的真诚,可那位晚晚却不见得会信,于是借题发挥:“那你为什么不让我住进望伊阁?难道不是为了我才建的吗!”

她心里当真是不舒服极了。

太叔尘露出只会对晚晚露出的温柔神情,“总是要挑个好日子的。”

晚晚不依不饶:“那什么时候才是好日子?”

“晚晚,别闹了好不好……”

“不好!”

“你——”太叔尘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记忆中的人变成了这副模样。

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至太叔尘的身边,俯身对太叔尘低语了几句。

太叔尘面色一凝,眸子隐隐泛着金色。

那是他动怒的征兆。

太叔尘急忙忙起身走了几步,便消失在屋内。

不知是不是那个晚晚的错觉,她听到从屋外隐隐传来了龙吟。

暗卫告诉他,有人进了红枫林深处,那是他不允许任何人侵入的地方。

苏晚觉得自己出门忘看了日历,今天绝对是个不宜出门的日子。

哦,忘了,这个世界不存在日历这种东西。

突然杀出的暗卫让苏晚措手不及,即使堪堪避开了致命处,却也让左臂添了新伤。

苏晚疼得皱眉,毫不犹豫的用右手拿出别在腰间的‘忆尘’。

苏晚双手执笛放置唇边,将‘忆尘’吹响。

赶至红枫林边缘的太叔尘身子一僵,眸间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这笛声,他有多久没听到过了。

‘忆尘’的音色,他再熟悉不过。

他或许猜测过府中的那个是假的,所以迟疑着没有让她进望伊阁;又或许他留着对方,只是为了一个念想,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回来了,他等到了。

便够了。

此时的太叔尘陷入了平生的第一次纠结,他期待着,也害怕着。

期待她已经回来了,又害怕那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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