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打狗棍

司机本来忧心忡忡的看着栏杆处的秦忠国,后来却看到他突然在那里跳起了舞,心下十分不解。

等到秦忠国由武转入太极,这四周的寒风变得诡异莫测,时而阴寒刺骨,时而温热如春。

本以为是自己多想了,正自嘲着自己多事准备离开的司机忽然发现秦忠国竟然站在了栏杆上,双臂迎风而展。

司机大惊,脚下动了起来,用尽了力气跑向秦忠国,然而一阵罡风恭候多时,积聚四周的残余罡风在他动的那一刻向他吹去。

他只感到自己的身体忽然离地而起,向着离秦忠国越来越远的方向飘去。于是,他眼睁睁的看着秦忠国整个人往前一倾,就坠向下方的大海。

他轻轻落地,罡风也就此散去,融入寒风中。

他跑到栏杆处,探出身子向下看去,下方除了依旧如常的海面根本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

司机脸色刷的变得十分苍白,愣了半天,才想起来拿出手机。

不同于海面上的波澜起伏,海水之中显得十分宁静,暗蓝色的世界里听不见风声,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在这暗蓝色的包裹中,却有一个人闭目,身体本来是在下沉,但却诡异地停止了下沉的趋势,也不知这仿佛与世隔绝的世界中过了多久,那一双紧闭着眼睛蓦然睁开,射出两道精光,与此同时,那个人飞速上浮。

海水倒卷,托举他的身体浮出海面,迎面天落大雪。

那些雪花却在靠近他周身半米处消逝不见。

……

终年不见有雪的渝市,秦俭已经适应了新的生活,做一个对房租不管不顾的代理房东,尽管他并不需要收房租。

既然落得清闲,心情放松了下来,曾经想去四处走走散散心的想法又在脑海之中萌生。

而以秦俭的性格,脑子里一旦有了想法那就闲不住了,在网上规划了一下自己的旅游计划,然后留下了一张写给张武林的纸条,上面写着:

老头子,徒儿我要云游四方,你与师兄这段时日且照顾好自己,勿挂,勿念!

写完之后,秦俭看着自己那如同蛛爬的字体丝毫羞耻心都没有,反而满意地点头,自夸道:“看来我的狂草精进迅猛啊!”

秦俭背起了背包,锁上了门,踏着冬日的风,哼着悠扬的小曲儿去了车站。

十五天,他用了十五天四处游走,看了看一些名胜古迹。又用了十五天看了些江河山川,只是那个年轻时曾向往的江湖却始终没有近距离的接触。

实际上,他也是江湖之中的一个小人物,只不过江湖里那个武林,却让人心驰神往。

但是他却有些顾虑,所以这一个月来,就只是旅游散心了。

直散的卡中的数额不断变小,散的时间流逝,转眼日历已经过了一年,来到了阳历的来年一月。

秦俭终于回来的,看了眼手机,来电未接一个接着一个,这段时间里他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对其不管不顾。

其中就有家里来的电话,秦俭试着回拨,却只有一阵阵盲音。

秦俭只当是爷爷他们没有时间,也不再多想。

正要把手机收起来,余光看到那长长的未接列表里有一个人的名字,他便露出一个微笑。

想着这里离师范不算远,也好,去看看她一眼也好。

所以他打了一辆车,来到了师范的门口。

但是秦俭到了门口的时候却犹豫了,在门口晃来晃去。

直晃的门卫大爷本来悠闲的坐在亭子里的椅子上摇头听曲儿,在看到他之后头也不摇了,曲也不听了,眯着自己那双老花眼直勾勾盯着他。

门卫大爷越看这个年轻人越是觉得可疑,已经暗自把他的样貌记在了心里,贴上了“可疑人物”这四个字的红色标签。

上了年纪的门卫心想自己要当一个尽职尽责的门卫,要做一个有理想的人。他撸起袖子,两条干瘪的胳膊沐浴在风中,而且颤颤巍巍地好像风一吹就会骨折,但他即使这样也要紧盯着那个可疑人物,心想无论如何,也要把学校里的女孩们护住,不能让外校人抢去!不然我这前几十年的高中教导主任就白当了,不过从在高中主抓早恋的教导主任一下子成了大学的女生“守门员”,他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至于这个教导主任为何沦落至此,恐怕如今在某家医院里的某个学生是再明白不过了。

秦俭在门口彳亍不前了好一会,却不敢迈进去一步。

又过了几分钟,秦俭决定不进去了,段羽不在身边他没来由地去人家学校找她,倒是不知道真的见面了该怎么说,难道到时候姚小羽问他怎么来找她了自己要直接说我想你了所以就来看看?

恰在这时,耳边一个惊喜的声音想起:“秦俭?!你怎么来了?”

正想到这种情况的秦俭听到之后竟然鬼使神差地说出了那句:“我想你了。”

话说出口,秦俭才反应过来,捂着嘴看向校门口,姚小羽聘婷袅袅地站在那里,本来她见到秦俭之后心中莫名欢喜,也就又惊又喜地问他,谁知秦俭竟然这般回答。

顿时她那俏丽白皙的脸蛋儿两颊飞上两片红霞,真如日落西山时西方的天空上那朵朵晚霞那样美丽。

然而那红霞却一闪而逝,她心下又是一喜,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微笑着说:“你真会开玩笑!”

秦俭见她没什么反应,心中又是一松又是一阵失落,不过也被他埋藏在心里,表面上同样是笑着,随意找了个话题开始和姚小羽聊了起来。

“这女娃好不解趣!”眼神不好使但听力惊人的门卫大爷看着门口那一男一女,忍不住吐槽。又心说:还是我女儿好,就是不见有男孩儿喜欢她……

然而吐槽之后他的手却抖得厉害,俨然是职业病犯了,他又瞧了瞧伴随自己多年的“打狗棍”,越看越抖,最后心一横,拿起了那根黑乎乎的又粗又长的棍子冲出亭去。

说时迟那时快,门卫大爷化作一道深蓝色的闪电冲向了当时面带微笑背着他的某人。

某人听到后方半空中想起一声暴喝:“情侣狗看棍!!”

一时间竟然被那声音所感染,多少年了,身为一名资深单身汪,多少次看见别人成双成对挽臂而行的情侣而受到暴击伤害。所以当他听到这声音时竟从中体悟到了别一层意境,愤恨、不甘、羡慕、又带着憧憬,回头之后更是感慨万千——啊!多么铿锵有力的怒吼;啊!多么粗的棍子……

“啊!”这最后一声,不是秦俭感叹,而是他的额头和那根棍子来了个亲密接触,像是天涯遇知音,江畔逢知己,木棍感谢他的知遇之情便在他的额头上来了个强烈的kiss。

若是秦俭的额头会说话,说不定会惊叫着说:“你看!这个棍子它亲我!”

于是额头为了靠近这个亲了它的棍子,就鼓了起来,却又害羞地红了脸。

两道剑眉不满他这副模样,两相聚在一起给了额头下方一拳,便皱成了“川”字。

然而秦俭却疼得想骂娘,捂着额头倒吸凉气。

额头看不见木棍,便急了,哭出了红色的泪,流淌在“川”字之上,两眉之间。

“大爷你哪位啊?打我干毛,我又不是情侣……”秦俭委屈道,心说自己招谁惹谁了,平白挨了一棍。

谁知他这么一说,本来在一棍之后脑中愧疚与懊悔的门卫大爷也不知哪根线搭错了,竟然举手又是一棍,嘴里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单身狗也是狗,谁让你不争气!”

一闷棍下去,秦俭又晕了过去。

直到这时,姚小羽才回过神来,之前她被秦俭挡着看不见发生了什么,等到秦俭挨了一棍之后她又陷入惊讶之中。

一家医院的一间病房里。

秦俭睁开了眼,看到床边桌子上自己的手机放在那里,抓了过来看时间,嘴里还嘀咕着:“千万别昏太久啊!”

看了时间之后他松了口气,不过是昏了3小时,不算久……

秦俭从床上坐了起来,顾不得头上的包扎,在病房之中寻找作案的凶手。

而那个凶手却正站在姚小羽面前有些局促不安。

姚小羽露出秦俭从没有见过的严肃模样,本来应该是严厉地教训一顿眼前的老人,但是老人一身门卫的衣服,紧张的不断搓手,嘴上还操着浓重的不知道是哪里的口音不断道歉,很是真诚。

姚小羽见他这样也提不起气来,哼了一声,又想起了秦俭以前的遭遇,想来这回醒来看见老人后非得把人家一身的老骨头给拆了。

她好心提醒道:“大爷你快走吧,他要是醒来肯定饶不了你!”

“这……”门卫大爷有些犹豫。

“你快走吧,他就要醒来了,到时候我来劝他。”

听姚小羽又一次劝说,老人嘿嘿一笑,憨憨说道:“那真是谢谢啦!”随后离开这个让他很是不喜欢的地方。

就在老人的身体消失在走廊拐角不久,一间病房的门被人猛地打开,随后走廊内所有人都听见了那声怒吼:“老王八蛋!你有本事敲我脑门儿,有本事别跑啊!”

秦俭站在门口怒视左右。

“鬼叫什么啊!不知道医院禁止喧哗吗?”护士站传来另一声雄浑浩荡的女声。

秦俭那张怒容一下子如同春风拂面,变得和善温驯,赔笑着对着护士站的方向大声道:“护士姐姐见谅,小弟不敢了!”

“还喧哗?!”护士站回应。

秦俭又听到那边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讪讪缩头跑回了自己的床上装昏迷。

还别说,装的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