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关庸的人撤走,所以何笑之便趁着这个机会从三晋跑了回来。二人听完何笑之这些言语,白言问道:“笑之,你说这会不会是关庸的计谋啊,他故意把人撤走,就是为了引你出来?”
勾子成笑道:“那倒不会”,勾子成倒了一杯酒,举到空中,“如若关庸是为了把笑之引出来,无非就是想除掉笑之,可你看现在笑之都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你说这会是关庸的计谋吗?”说完,一饮而尽。
把酒杯放下,见二人都低头不语,勾子成又道:“哦,对了,最近还有一个消息,听说吴国最近安插在楚国的密探被楚国秘密杀掉了大半,没被杀的现在都在往吴国赶呢。”
春秋时期,周天子实力尚厚,但对于各个诸侯国之间来回安插密探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方看不见,如今各国的密探都已经渗透到了周王幾附近,周王室也是不闻不问。
此时何笑之接过话道:“按照王上的意思,吴国有可能会出兵伐楚吗?”
勾子成道:“如若关庸在吴王面前再煽风点火一番,本王想,吴国出兵伐楚的几率会大大增加,毕竟这次楚国做得也是有点厉害了,杀了吴国大半的密探,吴王和关庸不生气才怪。”
何笑之笑了笑:“王上想得还是太简单了,”随后倒了一杯茶,“如今秦楚同盟,楚国有难秦国必会相助,全天下人都知道,楚人好猛,秦人好战,虽说楚国现在兵力严重不足,可一旦得到秦国相助,就算是吴国出兵二十万伐楚也未必会占得上风,吴王深知这一点,定然不会贸然出兵,关庸更不会傻到去打秦楚两国的。”
楚人好猛,秦人好战,这一点没错,在魏国最强盛的时期,曾经出兵打过楚国,不过楚国最终以少胜多,反而是魏国受挫,再有就是魏国伐秦,照样也被秦国以少胜多,不难看出,秦楚两国是具有相同的特点,总结出来就是楚人好猛,秦人好战。
紧接着白言道:“那这意思就是说,楚国杀了吴国那么多的密探,吴国就当着是吃了一个哑巴亏?”
何笑之笑着说:“那倒不会,楚国这次对吴国下手这么重,吴王和关庸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多半也是想以牙还牙,杀楚国安插在吴国的密探来解恨,这次,怕是楚国的密探也得遭殃,不过看着楚国和吴国这样杀来杀去的也挺有意思的,何乐而不为呢?”
如果只是为了几个密探而对敌国大动干戈,那么得利的肯定会是邻近的国家,如若吴国出兵伐楚,秦国助楚,吴国打得过打不过那是一回事,要是三晋在后面捣鬼,那吴国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个潜在的道理谁都懂。
何笑之喝掉自己刚刚倒的那一杯茶水,这时勾子成就问:“既然把话都说得那么明白了,笑之你也不用卖关子,你这次冒险回国肯定是有大事要办,说吧,有什么事,我和白叔伯定当尽心尽力。”
白言也是附和道:“是啊笑之,刚才来的路上你不是说有件事要和王上商量的嘛,就趁这个机会赶紧说吧,我们又都不是外人,只要我能做到的,也定当尽心尽力。”
何笑之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他这次回国并且与勾子成坐在这里的时候,他的计划就已经开始了,他要把整个天下都给搅乱,为父报仇,为越国一雪前耻!
他说:“打算当然有,这次我用化名蹇平回国,就是为了查明我父亲究竟为何会兵败莱阳湾,我要亲自手刃了关庸,我要让吴国万劫不复,我要找出那个与吴国通敌的叛徒!我只希望白叔伯和王上能够齐心协力的帮助我。”
勾子成点点头道:“笑之,你说的是哪里的话,你我二人便从小长大,何叔伯待本王更是亲如父子,白叔伯更是看着我们俩一起长大的,你放心,本王和白叔伯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帮助你,不管怎么说,手刃关庸和灭掉吴国都是我们大家的事。”
白言激动道:“王上所言极是,我与何兄乃是多年的挚交好友,又是战场上的生死兄弟,当年我在越北防守,没有和何兄一起战斗,如今你回来,我自然是要帮助你,帮助你也就等于在帮助何兄。”
此时三人相视一笑,一会儿,勾子成问:“笑之,那你打算从何开始,现在需要本王和白叔伯的帮助吗?”
白言也道:“是啊笑之,有什么难题你尽管说,我白言虽然没脑子,但是我与你父亲的情义却还在,你是何兄的独子,如今何兄先于我一步走了,你便是我的义子,有什么需要的你就说出来,白某人一定办到!”
何笑之顿了顿,看着勾子成和白言说:“王上,叔伯,你们都知道那个右司丞季阳吧?”
勾子成道:“记得,季司丞还是四年前被张清正老先生推荐过来的,我便让他做了右司丞,怎么了,季司丞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何笑之道,“而且问题大了,季司丞虽是被张清正老先生推荐过来的,但是你们知道季阳以前是谁的门生吗?”
白言和勾子成摇头表示不知,何笑之继续道:“季阳是吴国佐文忠的门生,所以说,季阳这个人并不简单,也许张清正老先生推荐他过来越国任职是个不错的选择,但要是季阳是奉了佐文忠的命令来的,那我们就得提防一下这位季司丞了。”
佐文忠是吴王很重要的一个谋士,虽说佐文忠在吴国没有什么职位,但他确确实实是在为吴王办事,吴王本想给他个职位,不过佐文忠没有答应,反而做起了吴王的客卿。
有很多人认为佐文忠确确实实只是一介方士,但殊不知佐文忠其实是吴王的谋士,而且佐文忠的门生都是吴王的人,所以,季阳通过张清正来到越国当了一个右司丞,目的可能不简单。
而且大多数人都以为季阳是张清正老先生推荐过来的,也没有太多的怀疑,张清正是何人?他是全天下著名的文人,没有哪个国家不想得到张清正老先生的帮助,而恰恰季阳就是通过张老先生来到越国的,因此没有人去真正调查过季阳的背景,这事连勾子成都不知道,可见季阳把这事做得非常隐秘。
至于张清正老先生为何会推荐季阳过来,这个问题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张清正老先生三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季司丞是吴国的人?”白言有点惊讶道,“平时看着季阳挺老实的,他居然会是佐文忠的门生。”
勾子成也是道:“季司丞平日里虽然不忙,但是在朝中的地位又非同一般,想打听点情报确实非常容易,想不到吴国都把密探给放到这么高的位置了,是本王的疏忽,对了,笑之,你是怎么知道季阳是佐文忠的门生的?”
何笑之笑道:“不知王上是否听说过江湖的一个帮派叫风煞会,我就是从那里听说的。”
风煞会,里当时很响亮的三个字,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风煞会主要是干情报的,本来还做些抢劫和谋杀的,不过自两年前风煞会司礼换了过后,这两种事情似乎像是被禁止了一样,风煞会没人再干这两种事情了。
再说风煞会里各国密探都有,不过都是低层的,实际上风煞会的成员都是各个诸侯国家的人,他们中有些人因生活所迫,所以参加了风煞会,也有一些似乎是天生就是专门收集情报的,也来到了风煞会,不过大多数都是贵族世家的人。
“听风煞会说的?”白言道,“
真要是风煞会说的,那就铁定错不了了,看来这个季阳藏得还挺深,要不是你回来,我和王上兴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季阳居然是个密探。”
“可是,”勾子成略带疑问道,“虽然说我们目前已经知道了季阳就是吴国的人,可我们并没有证据证明他确实与吴国有来往啊,没证据怎么抓人?”
“这就是整件事情的关键了,”何笑之道,“既然我们无法找出季阳与吴国来往的证据,那么我们可以创造一个机会让他自己说出来,到时候就算有大臣护着他,那也是他亲自说的。”
“那要怎么办才能让他自己说出来?”白言问。
何笑之冷冷一笑,心想,让他说出来肯定先要给他个机会,自己越王宫外面时不是和唐虽说过了吗,何笑之要当上越国的上将军一职,这个嘛,勾子成当然举双手赞成,那么,就利用这个机会,于是就和白言以及勾子成说出了他的计划…………
吴国都城,吴都。
吴王宫近来变得有些冷清,尤其是吴国密探在楚国遭到大规模处斩后,吴王宫这下是一点歌舞升平的迹象也没有了,冷冷清清,就连宫女太监都被吴王差硂撤下去了。
他的内心非常焦急,昏沉的阳光通过大殿内的窗户照在差硂的脸上,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很担心的样子,但是此刻那些宫女太监们都知道,自己的王上碰上不开心的事了。
这时一个小卒慌慌张张的跑进大殿内,大殿里响起小卒急促的脚步声,最后停了下来,跪在差硂的面前,低着头,他在等自己的王上问他话。
差硂看到小卒,心情已经明显的显示出他此刻非常焦虑和苦恼,只是还隐隐约约看到差硂的身后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大汉,身披铠甲,手握剑柄,俨然一副泰山的样子,正严肃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小卒,他就是吴国名噪一时的关庸。
小卒跪在地上不语,最终还是差硂叹了口气道:“说吧,你们是郢都最后撤出来的人,估计也没什么好消息,丹阳,陈都的人几乎全部死伤殆尽,你们郢都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听明吴王旨意,小卒才说:“启禀王上,我们派出五十五人到郢都的密探,有其五十二人被杀,只有三人逃了回来,另外巨阳和乔诚的密探都被楚人杀光……”
吴王看了看地上的小卒,又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接着旁边的关庸站到吴王面前,拱着手说:“王上,此次从楚国撤出来的密探和派过去的人我统计了一下,我们一共派出八批共二百六十四人进入楚国,撤回来的只有三十二人,这次吴国可是不声不响的吃了个大亏啊。”
“本王何尝不知这次吴国吃了个大亏,”吴王自己摇了摇头,“五年前,吴国也是出兵打到过郢都的,要不是三晋从中作梗,楚国早就灭了,想不到,这次楚国居然会对本王下这么重的手,真是太可恶了!”
“关卿,如若吴国出兵伐楚,关卿有几成把握?”吴王问。
关庸眨了眨眼又顿了顿说:“王上,吴国若是出兵伐楚,我还尚有五成把握,毕竟楚国人喜欢猛斗,可王上别忘了,楚国和秦国已有两代姻缘,若是秦国出来掺合,我并无把握打赢秦楚两国,毕竟一个喜欢斗,一个喜欢打,吴国是讨不了好的。”
“说的也是,”吴王点点头道,“楚人好猛,秦人好战,楚国人少好打一点,可秦国偏偏就不一样,不仅能打而且人还不少,算了,传令下去,即日起,全国开始搜捕楚国密探,抓到了就地斩首,不用禀报了!”
关庸看着眼前自己的这个急躁的王上,心说,您终于下令要清除楚国密探了,我在这站了大半天,也没见您说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