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前一天,何笑之来到了勾子成的寝宫,看着那为这几天操心而变得些许郁闷的勾子成,何笑之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劝慰这位不高兴的王上,因为明天就要过年了,何笑之只能希望在明天勾子成能够高兴点。
因为何笑之确实是没有什么好消息可以告诉他,他来这里是为了向勾子成汇报审问司天监那位监天官的结果的。
“王上,他确实是什么也没有说,到最后咬舌自尽了,”何笑之不紧不慢的说,“另外,我也已经查实,司天监近期以来确实是有人员调动,但至于是谁安排调动的,当事人已经死了,我也不得而知。”
勾子成双手背在身后,心事重重的对何笑之说:“那这么说,基本上是可以确定了是王室里面的人调动的吗?”
“是,但又不完全是。”
“此言何意?”勾子成问道,“司天监历来直属王室,只有王室才能够支配司天监,况且司天监也不是什么朝政机构,某些人在那替换了人本王也不知道,谁知道会是谁调动的呢。”
“但是可以确定,一定是王室的人调动的,”何笑之说,“对于这种说法,我有两种猜测,第一种是朝廷里有某位王室人员成心跟你过不去,因此才设计刺杀于你,第二种就是某个人通过王室人员对司天监进行了人员调动,这个不是没有可能的,只不过线索到这就断了,断得干干净净,我也没有办法继续追查下去了。”
“王室里的人?跟本王成心过不去?”勾子成自言自语的说,“本王自登基以来,也没有发现谁跟本王过不去,两位贤弟你也是知道的,不可能跟本王作对,其他的嘛,要么就是混吃混喝,要么就是挂个空职,这……本王也不知道。”
…………
何笑之跟勾子成的谈话到这里基本就结束了,尽管后来又废话了几句,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用处,但是这个消息对于何笑之来说,就是一个实质性的进展了,最起码他能知道,那个“领主”肯定就是越国王室中的某一个。
得出这个结论的何笑之高兴了不少,因为他再也不像是以前一样毫无头绪的找这个隐藏在暗处的“领主”了,这个消息就可以使他能够缩小嫌疑范围,从以前的富家贵族缩小到了王室宗亲里面来寻找。
可线索又断掉了,而且比上一次断得还干干净净,监天官咬舌自尽死了,那帮蒙面人什么也不肯说,而且开春以后就要统一处决,他也没有线索可查,看来他还是要到吴国走一走。
回到府里,因为金优玲已经被何笑之撤销了扫地的“惩罚”,所以她现在已经开始忙活起来,因为她要准备很多很多的物资,要过年嘛,自然是要搞得红火一些,不然谁也不知道这个上将军府到底要冷清到什么时候……
其他已经养伤好了的风煞会的人也陆续回到了府中,这府里看来又要多起人来了,姚昌姚盛已经回三晋去了,现在屋子里就只有貔璃一个人正在和那只小黄狗逗着玩。
天气又冷了不少,勾子成也是派人送过来好多高档的丝绒和丝绸,以及另外的一些什么木炭暖炉之类的,棉绒大衣倒是送了不少,不过还是唐虽送得比较多,而且还合适穿。
“你倒是比我还清闲,整天就陪着这狗玩,你不闷吗?”何笑之坐在暖炉旁边问貔璃说。
貔璃把那只小黄狗引到自己的怀里说:“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不太喜欢和陌生人说话,就算是熟人也不喜欢说太多话,有这小狗陪着我,我倒觉得倒不闷了。”
嗯,是啊,狗通人性嘛,它不管你外面是热天还是冷天,打仗还是不打仗,它就是这么活泼,只要有着自己熟悉的人抱着自己,它就会觉得无比的幸福,人啊,又不一样了,民以食为天嘛,每天起早贪黑的干活,回到家有着这么一只黏人的小狗,那滋味也是过得不错的,就这样,狗才和人比较亲近嘛。
自从上次何笑之让貔璃去司天监找线索,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那只小黄狗也是明显的重了起来,嗯,肯定是金优玲私下里不知喂了它多少新鲜的肉,才会长得如此之快。
也对,何笑之自己让金优玲“特别”看护这只小黄狗,想不到这几天就把狗看护成这样来了,抱在手里沉甸甸的,比买回来的时候重了不少,看来金优玲也是非常喜爱这只狗呢。
是的,金优玲确实很喜欢这只小黄狗,不仅她喜欢,每次唐虽来都要抱一抱这只黏人的小狗,当何笑之不在的时候,金优玲便会拿上一块肉,把它当成何笑之,对它说:“想吃吗?那就给我好好听话。”
这些何笑之当然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他也会毫不在意的,这只狗,也许就是他与金优玲另外的一种心灵沟通吧,总之,这个府里上上下下都喜欢这只狗,他们不是说要把这只狗当成会守家的狗来看待,而是朋友一般的亲切……
也许在这越王宫内,这只狗才是最幸福的吧……
过年当天晚上的时候,勾子成照例邀请了一些重臣或者自愿的人来吃饭,说是吃饭,也不过是谈谈笑笑喝点酒就完事了,何笑之喝了点但并没有醉,之后便在唐虽的陪同下回到了府里,白言因为屁股有伤不能来,遗憾啊……
勾子成嘛,喝酒那是跟灌水没什么两样,醉酒之后自然是要搂着两位娘娘睡觉了,后宫嘛,那点事何笑之也不是特别清楚,因此在这里不再讨论,适可而止就行了。
话再说回来,何笑之府里的“一家人”都在等着他回来,本来,金优玲是要有好多话要跟何笑之说的,不过唐虽来了,她也就不再多说,至于貔璃,自顾自的一个人在院子里喝闷酒,其他人吃饱喝足也就散了,剩下来的也就没什么人了。
何笑之还是没醉,因为他不能喝,他知道,要是他自己喝的伶仃大醉,说不定会在醉酒当中说出一些不该说的来,在他认为从自己不清楚意识的时候嘴里说出来的都是胡说八道,可有的人就不这样想,说吧说吧,我会认真听的。
女人之间的话总是说不完的。这时候,金优玲和唐虽就又开始“胡言乱语”了,何笑之没有办法,只好自己抱着那只肚子已经涨得像碗一样的小黄狗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尽管自己刚才说了好多话,但那也是不经什么用的,说简单点就是废话,他能感觉出来金优玲和唐虽两个人似乎都有话要对自己说,嗯,我不说了,你们说吧,然后他就回屋子里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唐虽和貔璃什么时候走的,更不知道金优玲是什么时候进到自己屋子里来把那只小黄狗给放了出去,她对他说:“你差点把它闷死在屋里!”
对此何笑之也只能是两手一摊不说话罢了,因为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反驳,对就是对,错就错,错了就要认罚,为此他就自愿照顾那只小黄狗一天,因为金优玲还要出去逛一天!唐虽没来,貔璃也不知道哪去了,府中风煞会的人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额,他是否觉得他现在有点孤独了?
不,并不是这么回事,有那么多人在挂念他,处处为他着想,为他分担,可他自己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他的复仇心态还是占据了他的大部分内心,因此他才不会有多点的精力来去注意到这些事,我们是否为这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年轻人感到担忧呢?
既然府里没人,那自己也该出去逛一逛了,何笑之心想,自己回到越国之后,他根本就没时间出去逛,还有另外一点原因就是,他不能过多的暴露自己的面目,他生怕有些人会把他认出来,那天陪唐虽去海长街逛了一圈也是迫不得已。
去海长街?不不不,虽然过年,但他还是不愿意出去,在宫中待着又觉得烦闷,追查“领主”的事又无任何进展,所以他想,那就去统领府看看吧,也对,白言打了军棍二十,说不定现在还在床上唧唧哇哇的哼着呢。
于是他就来到了统领府,怀中还抱着那只小黄狗。到了统领府,他被下人引入白言的卧室,白敬和他母亲正在床边招待白言,只见他面朝下背朝上的躺着,面色如同碳灰一般。
白敬和他母亲见何笑之来了,急忙起身作揖道:“见过上将军,家夫因病在床,不能出门招待,还请上将军见谅才是。”
“无妨,”何笑之说,“白统领被打完全是因为我,要不是我给王上出了个馊主意,也许白统领就不会受这皮肉之苦了。”
白言的夫人低头回应:“家夫这卧病在床,不能起身给上将军请安,那就让白敬到正厅里接待将军吧,敬儿,你去招待一下将军,你父亲我来照顾吧。”
白敬因为他父亲被打,所以心情一直不好,这事又出自何笑之,现在又让他亲自接待何笑之,这现场的气氛顿时就尴尬起来,不过白敬还是服从了母命,不情愿的说:“将军请吧。”
因为白言的夫人不知道何笑之的真实身份,所以几个人还是以“将军”相称呼,要知道不仅白言和何笑之的父亲何灿关系好的不得了,就连白言的夫人也与何笑之的母亲极好,不过那是何笑之的母亲生何笑之之前的事了。
“妇人之见!”躺在床上的白言侧过脸来说,“将军亲临本府,你们就是这样招待人家的吗?将军特意来访,你们却让人家到正厅里去,不是寒了将军的一片好心了吗?都给我滚出去!滚滚滚!”
白言一激动,屁股上的伤顿时又发作起来,疼得他又哼哼哈哈的叫了起来,白敬和他母亲被白言这么一吼,叹了口气朝何笑之点点头就出去了,顺便把门给关上了。
何笑之坐在床边,看着白言那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说:“嫂夫人一片好心,你又何必这样呢,伤了嫂夫人和白敬的心不说,还让自己屁股疼了起来,真是不该啊。”
“我是说我真不该来看你的。”何笑之补充说。
白言动了动身体,疼痛使他不得不皱着眉头看着何笑之说:“你知道什么,要是让她在外面接待你,她几句话就能把你打发走,这纯属妇人之见嘛!你懂个什么,等你有了妻子的时候,你自然会明白。”
“我看你这样子,火气倒是不小,屁股上的伤好点了没有?”何笑之问道。
白言撇着嘴说道:“好是好了一点,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生气吗?打我的那几个小子好歹也是我带出来的,想不到居然打得那么狠,哎你说那几个小子是不是跟我有仇啊!哎哟……”
屁股的伤又使白言疼了起来,又哼个没完,何笑之把怀里的小黄狗放在他的枕边说:“这狗很乖的,今天就让它陪着你吧,又乖又可爱,还很黏人呢。”
那狗在白言的枕边吓得瑟瑟发抖,也许是看到白言那张凶悍的脸庞,使它内心一下子接受不了,所以趴在枕边一边抖一边看着白言,看着很可怜的样子。
这时白言想伸手过去摸一下小黄狗,结果手刚伸出去,屁股又疼了起来,白言就痛得大叫起来,小黄狗被白言一吓,竞也和白言争先恐后的叫了起来,一时间人犬叫声弥漫整个屋子里……
从统领府出来,何笑之又抱着那只小黄狗到勾子成那转了一圈,商王后告诉他勾子成还没醒,因此他就折了回来,回到了自己的府中。
刚进府门,他就发现,府里的原本不在的人都出现在院子里,进进出出不知道在搬些什么,貔璃坐在石凳上像看风景一样不说话,唯有那金优玲站在院子中央,大声朝着那些搬运东西的人说道:“都给我轻点搬啊,不要弄坏了,要是让我发现谁弄坏了,我跟他没完!哎哎哎,那架子搬到大人的屋子里去……”
呵呵,她到底买了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