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当飞机的前轮碰着了君城的土地时,她的心几乎是情难自已的悸动着。

她终于回来了,回到这个有飞扬在的城市。八年的时间里,她知道自己一点也没忘了他。可是他呢?飞扬是否偶尔会想起她,他是否还记得,世上还有孟晓这个人的存在?

“进去吧!你爸爸念一个上午了,让他瞧瞧去。”从机场回到自己位于君城郊区的家,就被自己的妈妈推进了大门。

就在孟晓准备提着行李举步踏进大门时,母亲的一句话让她稍稍缓下脚步。

“玉英,刚才飞扬打电话回来,说是来不及回来吃饭了。”

“那个臭小子,叫他一定要回来的,居然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刘玉英叨叨絮絮地念着她一再叮咛一定要赶回来,却仍是放她鸽子的儿子。

“没告诉他晓晓要回来的事,本来是想让他吃一惊的……我打电话给他……”她朝王清云歉疚一笑,拿着手机拨号,可惜对方收不到讯号。

“别那样,他一定是又有新工作,忙得走不开,别为难他了。”王清云按住手机,对急性子的刘玉英说着。

飞扬忙起工作可是什么都听不进去,这是众所皆知的。

“好吧!改天我们再一块到餐馆吃顿饭。”刘玉英听劝而放下手机,两人一同进屋里来。

孟晓装作没听见任何有关他的消息,往父母亲的房间走去。

是放心还是失望呢?孟晓不明白胸口那股微酸的失落是因何而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从和父母的闲谈中,孟晓得知了陈飞扬的这些年的一些事情。陈飞扬在大四临毕业时接受了教授的推荐,决定到美国瑞恩斯大学读企管硕士。

在美国,他一直投注于学业上,在两年内便取得学位,之后便受邀在美国的华尔街一家小公司担任董事。在他的领导下,那家小公司在两年内便跃上道琼指数的红股之一。

而出人意料的是,他在公司正处于颠峰时,毅然辞去了职务,飞回他所生长的君城,他以自己的能耐和财力,自创了一家小公司。

当然父母亲也没少埋怨孟晓这八年的有家不回,只有电子邮件的了了数语,但是,当听说女儿这些年过得还好,而且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绩,都觉得还是很欣慰,女儿终于长大了。

经她再三的向刘玉英确认“慕炫”是完全独立的,飞扬除了每月的例行会报之外,是不会来公司的,在见到他的机会是微乎其微之下,孟晓才肯答应为“慕炫”跨刀,任职进驻欧洲市场的设计师。

她不希望自己再碍眼的出现在他面前,她是他避之为恐不及的“天敌”呀!

可是这次回来没见到他,她心底着实又有些遗憾,她多么希望能让陈飞扬看看,现在心性完全褪去了少女的天真浪漫,收拾起迷糊的粗枝大叶的她和八年前的她有哪儿不同了。

慕炫时装设计公司,是位于市中心的一座隶属于飞扬公司的大楼里,三十七层的的大楼在城市中心伫立,内外新颖而高科技的设计,是出自陈飞扬一时的“心血来潮”。

而飞扬集团的总公司并不在这里,陈飞扬偏好位于和泉路上的另一座商业大楼,总公司便设在那一边,他的办公室当然也在那儿。

这些孟晓早就经由陈飞扬的母亲的口中,知道的一清二楚了。因此今天她第一天上班,一点也不用担心会遇上陈飞扬,她搭乘着快速电梯,来到三十六楼,慕炫总经理的办公楼层。

“刘阿姨,我来报到了。”已得到指示的秘书在孟晓来到的第一时间,就把她带到了刘玉英的办公室。

“辛苦了,晓晓。”刘玉英在看到孟晓时,连忙放下手里的的文件,拉着孟晓坐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

“还好,只是有些不适应这边的交通。”想想自己在法国一直是有专职司机的,偶尔自己出门开车也不会多远,后面还总会有跟着自己的人。

“本来该让飞扬去接你的,可是他忽然出差了。”说道自己这个越来越没人情味的儿子,刘玉英满肚子的意见。关键是害得自己连孟晓来公司上班都没来得及告诉他。

“刘阿姨,别生气,飞扬又不是小孩子,我想他有分寸的。”孟晓温言相劝。

“哼,我才懒得理他。”刘玉英有些赌气地说道。

孟晓但笑不语,不管孩子长得多大,永远是父母眼中的小小孩,这是她出国这些年来,看父母的电子邮件就可以明白的道理。

孟晓在慕炫有自己的设计室,同样在三十六楼,在了解公司的一切运作情形后,她马上开始着手进行有关在法国开店的设计图稿和企画案。设计衣服对她是轻而易举的事,但企划案就让她有些慌忙,要如何让设计出的服饰,一举攻占对知名品牌已有根深蒂固情结的法国市场,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幸好,在法国时,卡妙曾经让她有意无意的接触过一些简单的企划设计,但是第一次独立面对这么大的企划案,还是有些慌张。于是,接连几天,孟晓总在公司忙到很晚,才回到她在君城的公寓。

投注了全部的心力在这件她独立执行的企划案上,孟晓想对自己证明,在法国所学的七年不是白费心血的。其实,她自己知道,对于自己而言,这也是对飞扬证明她能耐的机会。

整整一个星期,孟晓的全部精力都在这份企划案上,直到企划案初步拟定,然后和刘玉英的讨论修改后,正式的企划案在隔天就被送到了陈飞扬的办公桌上。孟晓当然不知道这件进军法国服装界的企划,在经过刘玉英之后,还得呈上会报。

而刚刚出差回来的陈飞扬,在进到办公室后看到的第一个文件,就是孟晓的企划书。

他花了一个上午研究企划案上列明的各个细节,其中的市场分析、流行趋势、服装走向的说明让他惊奇得眸光一亮,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这个企划案将会为慕炫在服装界又刮起一阵旋风。

他打电话到慕炫的总经理办公室,秘书小姐告知总经理出门,人不在公司的讯息,他思绪一转,心想,下午再过去找他老妈好了,没告诉她一声就出差,他得先做好被炮轰一顿的心理准备。

他看了看企划总监的名字,Valen,是新进人员,他想了一下,印象中慕炫的设计群里没有这个名字。记忆里好象听老妈说过,她从法国挖了个难得的人才回国。大概就是主攻法国市场的新任首席设计师吧!

法国,这个据说她曾经呆过的国度,他却一次也没去过。

他在躲避什么吗?或者是不想再接续起他和她的交集?在她刚离开他的日子里,坦白说,他非常的不习惯,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总在他梦境的最深处慢慢滑过,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种牵肠挂肚的担忧,为了孟晓。是因为两人从小一直从未有过分隔如此遥远的一天吧!在经过他自认为的“过渡期”后,他选择投入一连串的忙碌,来遗忘那些令他念念不忘的场景,那些有孟晓共同参与的每一段回忆。

直到今日,他不得不承认,她已在他心底根深蒂固地深植了。只是,他还是不想去法国看她。而且,那时候,他根本不知道她到底在不在法国。他自问原因,却怎么也答不出来,只能说那是一种放逐的自我催眠,总有一天,他会完全习惯没有她同行的日子。如同他每日批示的文件,陈飞扬签上了他的名字,将这件企画案搁在一旁,准备当面同老妈和设计师一块儿讨论。

很快,夕阳的余辉已经开始普照大地,陈飞扬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准备去慕炫找他老妈。当他到了慕炫的三十六楼时,却被准备下班的秘书告知,他老妈下午三点的时候就走了。

示意秘书可以离开自己再转了一圈后也准备离开,却发现角落的一间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好奇的走上前,他看到白色木门板上挂着一个牌子,白底黑字的写着,Valen。是那个主攻法国市场的新任首席设计师。陈飞扬心想,她还真认真,这么晚了还留在公司,轻敲了下门,他听到一声软哝的响应和合上手机用法语说再见的声音。

推开门,他看见一个背对他的娇小人影,正埋首在一个画架上,笔杆在薄纸上迅速移动,不停勾画着,室内静悄悄地,只有绘图的沙沙声。她没有抬眼望看来者何人,现精会神在一张张设计稿上,一头乌黑的齐肩短发头上还别着几个小小的夹子,看来是别碎发的,她动作优雅地撩过一绺掉落在额前不听话的碎发于耳后,陈飞扬着迷于那白瓷般的颈部,不由地出神细看。他慢慢地来到她的画架侧面,等待她发现他的存在。

彷佛感受到他专注的注视,孟晓先是注意到旁边站着一个属于男性的高大身影,职业本能的让她先盯视着那熟悉的法国Aquarius集团旗下的火之系列的西服,视线逐渐往上,入目的是搭配得宜的黑色丝质领带,底下是雪白的衬衫,然后她看到他的面容。

她顿时像被使了定身法一样,瞳孔放大,只能被动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是飞扬。

八年不见,他变得成熟稳重,一头黑发不驯地散在额前,他的目光是惊讶多于欣喜的,她忽然想起,她是他的“天敌”,孟晓因慌张而突兀地站起,不料却撞倒了椅子。

陈飞扬看着原本专注在图稿上的女子,先是研究了他的衣服老半天,才慢慢扬起只有一缕碎发的小脸,清灵秀丽的脸庞让他有一瞬间的眼熟。像尘封已久的记忆突然被开启般,陈飞扬的心重重地震了一下,他讶然地想起来——是孟晓。

“嗨……飞扬,好久不见。”陈飞扬那充满威严的俊逸身影占满孟晓美丽的双眸,她用尽全部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而“客气”。

“晓晓,怎么是你?你是Valen?‘慕炫’的新任首席设计师?”他有些不能置信地瞪大炯亮的黑眸。

“嗯,承蒙贵公司不嫌弃,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孟晓世故而礼貌的说着。“Valen是我在法国上学时用的名字。”避开他灼烫的目光,她弯腰拉起被踢倒的椅子。

“对了,我想起来了,你好像去的是法国。”恢复了一贯的冷静,陈飞扬缓缓说道,犀利的目光不住地捕捉着孟晓身上八年来的变化。

她变得成熟而妩媚了,八年前的她像朵含苞待放的蓓蕾,而此刻出现在他面前,脸上带着一抹绝美笑容的孟晓,则像朵完全绽放开来的娇艳玫瑰,看似可亲,但陈飞扬可以感觉到,她正张开着无形的花刺,疏远而淡漠。

孟晓已经不再是八年前,那个如青苹果般清新而纯真的她了,她像是戴上了一张名为长大,实为陌路的面具,从一开口便是挑明了跟他划清界线。

一时之间,他竟有些不能适应,他早已习惯了她对他的依赖,不再事事让他操心的孟晓,令他有种失去她的感觉,两人不复以往的紧紧牵绊与相系。

“嗯,如你所说的,我找到了‘适合自己走的人生道路’,一头栽进了服装设计的世界里,法国一待便是八年。”她隐去了在瑞典的那一年经历。他搜索的目光炙热而锐不可当,她有哪儿表现得不妥吗?

“恭喜你,相信你必定有相当的成绩,才能让我妈花尽心思,将你从法国那边给挖角回来,为慕炫效命。我记得她说过‘不是难得的人才,是进不了慕炫的’。”这绝对是真诚的赞颂,陈飞扬怎么也没想到,孟晓会走上并不容易进入的服装界,这行业所需的才能和学识,可不是门简单的功夫。

“是啊,刚开始是相当辛苦的……”想起昔日迷糊又粗心大意的自己,光是学语言就差点要放弃了,还好有念蝶在一旁帮着她。

“你真的变了很多……”陈飞扬站近她的身旁,俯看着她仍然娇小的身子,现在的孟晓已不再是昔日总爱黏着他的小女孩了,她的转变是他从未料想得到的。

“是啊!人类真是一种变量很大的动物,我也从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孟晓抬眼看着陈飞扬若黑晶石般的眼中倒映着她的身影。一阵因他贴近而引发的颤栗,让她不安的退开一步。陈飞扬几乎可以确定,她在避着他,这让他很不高兴,非常的不高兴。可是这又太矛盾了,她,孟晓,是他自小躲都来不及的“天敌”呀!

“你的企划书我看过了,详尽而周密,而且,很专业。欧洲市场有你主持,我相信‘慕炫’必定会造成一股让西方人不容小觑的旋风。”他取出她的企划书,沉甸甸的重量是她这些时日来的心力。

“真的吗?你真的这么认为?”他的肯定已是她最大的喜悦了,一时之间孟晓也忘了要追究企划案怎么会流落到他手中,八年的时间和心血因他的称赞而变得有价值了。

“嗯,我相信以你的才能,这个企划案必能取得很好的成绩。”他看到孟晓的眼睛因他的赞美而发亮,像个得到糖吃的小女孩般兴奋。

“飞扬,我一定会让巴黎的发表会成功的,你等着看吧。”孟晓在心中暗暗下着决心。

“晓晓……”她的改变让他有一些的不习惯。

他对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她总是依赖着他、麻烦着他的那些时光中。

室内平和的氛围渗入了一丝说不出来的感觉,孟晓凝视着飞扬英俊的脸庞八年未见的人呀,但是很快,她回过神来,没想到自己一时不察,竟放松了的心情,她想起自己不该占用飞扬太多的时间。

“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本以为要和他再多说些话的孟晓,这时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孟晓胡乱的收拾了一下,提起她的皮包,准备离开工作室,同时躲开陈飞扬。

“我送你回去。”他下意识的说着。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来的。”像身后有什么追着一样,她快速地跑进电梯。

“晓晓……”陈飞扬望着关上的电梯门,说不出是怎样的惆怅。八年前,孟晓离去时,在火车上那敛去天真无邪的成熟脸庞一直萦怀不去。直到八年后的今天,陈飞扬仍能清楚地记得,她眼中那抹淡然。像是看透了所有的一切,不再执着……

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无心交通的状况下,还能将人车平安带回到家,孟晓直到虚软的躺卧在床上,心口哽住着的情绪才如山洪爆发般,无法抑制而泪流满面。飞扬,在她毫无心理准备下,就那么突如其来的出现在她面前。他依然那么的优秀,时间将他磨练得更加沉稳内敛,她想起财经新闻里对他所作的评语——一个让人不得不臣服的商场君王。

他称赞她,那是从未有过的。以前的她总是惹得他大吼,一点小事也能把它弄得不可收拾,而那个善后的人就是飞扬,想必他一定常常在心底抱怨着她,却又不能甩掉她这个“天敌”的牵累。

今日一见,原本以为自己深深埋藏的感情,会轻易地涌现上来,溢满心头,然后带着的颤动和激切,把自己投进他的怀里,她是那么地想念他呀!八年了,她觉得她对飞扬的爱,一点也没减少。但是,今日她见到他,却只有惊讶而没有重逢的喜悦。想想,不禁摇头苦笑,只怕他已经在愁苦着她再次的出现了。

想必今晚的见面对两人而言都是个意外,飞扬知道她在“慕炫”,以后大概就不会常来了,免得再碰上她这个“天敌”。想到这里,不知为什么,孟晓竟然有了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接下来的日子里,孟晓全部精力都投入到进驻欧洲市场的执行工作,她同刘玉英研究着时机、代理商和发表会的一切细节,早已经忘记了那一次意外的见面。她绝不允许自己再去打扰到他,两人之间就这么冷淡而客气的生活下去,是最好不过的了,她暗自这么决定着。

可是她仍不免从别人的口中、杂志上的财经消息中,不断的听闻到有关陈飞扬的近况,这让她有些烦恼,因为她觉得这好象是别人故意说给她听的一样。

日子就在两人的躲避和忙碌中、一天天的过去。

三个月后,元旦节一过没多久,慕炫在巴黎艾菲尔大道的旗舰店开幕了。五彩缤纷的花篮将占地100平米的店铺妆点得像是百花齐放的花园般,刘玉英和孟晓一一答谢着前来祝贺的宾客,衣架上几件出自孟晓亲手缝制的设计,莫不被订下或买走了。

“晓晓,刘阿姨真没想到,你在巴黎的时装界已是小有名气了。”刘玉英笑咪咪的看着宾客中几个颇有名气的设计师,皆是冲着“Valen主持的店”而来的。

“没有啦!只是大家在先前几个发表会上常常碰面,久而久之就熟识了。”孟晓自己也没想到,在巴黎的朋友们,一得知她加入慕炫并来巴黎开店,会如此热情的协助她。

其实孟晓自己并没发现,以往她毫不吝惜的付出,在别人的心中留下了多大的印象,她只当是一个学习时机会,谁需要她跑腿、哪儿的发表会缺人手,她一定跑第一个,不管是什么样的工作,她都乐在其中。渐渐的服装界中Valen这个热心助人的东方女子成为一个话题,虽然那时还是个学生,可是掩不住的才华锋芒,总在设计师们大伤脑筋时,一个点醒、一个巧手,便让设计出的作品更有特色。尤其是毕业后的那几年,更是如此,可是她却从来都没有一丝一毫的骄傲和自满。

“我可是挖到了个宝贝。”拉着孟晓的手,刘玉英笑嘻嘻地道。孟晓可以说把她多年的愿望实现了,多少年来刘玉英一直就想打开欧洲的市场,但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而一直没有成行,再加上欧洲时尚界有时候排外也很厉害,所以也一直没有可以让自己插进脚来的机会,所以说,孟晓算是实现了她多年的愿望。

“谢谢刘阿姨的夸奖。她笑着,可那笑意并没有传到眼底。孟晓的心里有些许失望,因为陈飞扬没有来。

原本听说他会来的,但是因为一些公司里的事情,耽误了,估计会在明天一早到达。

其实孟晓现在的心里想得,只是希望他可以看到现在的她,至少是成功的。

“晓晓,我看你先回饭店休息吧,为了这场发布会,你已经两天都没休息了。”刘玉英心疼的看着眼前这个憔悴的女孩。

“我没事啦,不用担心我。”陈飞扬还没来,她不甘心就这样走掉。

可是孟晓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玉英给有力的打断了。

“你打算不听刘阿姨的话吗?别忘了,你妈妈临出门的时候交代了你什么。”刘玉英拿出长辈的架势,顺便把孟晓的妈妈拿出来当令牌。

“好吧。”孟晓无奈之余不甘心的再看一眼门外:“那店里的事情,刘阿姨费心了。”她是累了,这些日子以来为了这个发布会,她是太累了,虽然,没等到陈飞扬的到来,可是,疲惫的身子还是有些吃不消了。

睡意浓浓的搭车回到饭店,几乎是头一沾枕便进入黑甜梦乡中,但潜意识里仍惦着陈飞扬没赶上开幕,在这个她想证明她的才能而致力成功的日子。

“笨蛋,你怎么才来呀。”刘玉英顺着门口传来的骚动,看到她那姗姗来迟的儿子。

“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转机再转机,陈飞扬就差去找专机坐了,好不容易才赶到巴黎。

“看看,看看。”刘玉英有些自豪的对着自己的儿子说道:“不错吧,你不知道,上午的发布会才成功呢,真没想到,晓晓的水平已经是大师级的啦。”那人山人海的情况,记者镁光灯闪个不停,想必又会成为新闻的焦点,刘玉英几乎在憧憬着,明天巴黎的各大报纸上的专栏新闻了。

“我早就料到了。”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可是,环顾旗舰店内外,陈飞扬有些疑惑着,这样重要的场合,为什么不见孟晓的身影?

“切,要是没有晓晓,哪会有这次的成功。要说的话,回去你得好好犒劳一下晓晓。”刘玉英有些耳提面命的对着着一向忙碌不已的儿子叮嘱,这次能进驻服装王国巴黎,为慕炫在进驻欧洲市场打开了一条路,当然功劳要算孟晓最大了。

“人呢?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着。

“哦,我让她先回去酒店休息去了,为了今天,她已经两天没好好睡过了。”应该是好几天没好好睡过了。刘玉英眼尖的瞧见,Aquarius集团旗下的首席设计师阿布罗迪一进门,便被群集的名模给团团围住。

“什么?我说,老妈你比我还压榨员工呀。”看来晓晓对这次的发布会费尽了心力,听到她两天没睡,陈飞扬不禁有些怜惜起她的辛苦。他印象中那个小妮子是无法熬夜的,她生理时钟总是一到睡眠时间,就会自动睡着。

“我当然知道不该,可晓晓那丫头根本不听劝,打小还真没见过她如此执着,像是急着表现她是不是有这个能耐,细心到每一个环节都亲历亲为,据说她毕业展,都没这么紧张过,难道慕炫给她的压力太大了吗?”她兀自皱眉嘀咕道,是否该放她几天的假期。

“刘总,好久不见依旧是这么明艳动人呀。”阿布罗迪排开围住他的名模,转至刘玉英跟前,之前虽然有过几次接触,但是,也只是表面交往,阿布罗迪自然知道刘玉英的野心,要不是这次是因为孟晓,Aquarius也不会轻易让刘玉英来到巴黎开店。

“阿布罗迪先生,你好。”刘玉英对这个年轻人印象还不是很差,况且这次透过晓晓,阿布罗迪还特意为他们请来了几位名模助阵走秀。

“哎?Valen怎么不在?”一头湖蓝长发,皮肤白皙,长得斯文俊秀,有着如贵族般的优雅气质的阿布罗迪询问着,这好几个月没见的小丫头。

“她先回饭店休息了,这两天她累坏了。”刘玉英解释着。

“这位是?”陈飞扬在听到这个风采翩然、谈笑自若的长相可以说是妖艳的男子问及孟晓时,心头窜过一阵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非常不友善的瞪着阿布罗迪,丝毫没有注意到此时的他,看起来像是捍卫地盘的猛虎,他暗自计较这个喊孟晓Valen喊得相当亲热的男子。

“哦,忘了介绍了。”刘玉英略带歉意的微笑着:“这位是Aquarius集团旗下的首席设计师,阿布罗迪先生,阿布罗迪先生,这是我的儿子,陈飞扬。”刘玉英为两人介绍着。

“‘飞扬公司’的总裁,久仰大名。”阿布罗迪以审视的目光看着陈飞扬。

“你好。”陈飞扬冷冷地问好,一点也没有问好的诚意。

两个完全不同类型的男子互相打量着,所想的都与他们共同认识的一名女子有关。

陈飞扬私下揣测,阿布罗迪是孟晓在法国认识的男友,想到这里,眼中一把无名火炽烈地燃起。

而阿布罗迪则大胆臆测,眼前这名男子一定就是Valen这些年和卡妙无法真正在一起的原因。

“阿布罗迪先生,今天晚上在香榭丽舍大饭店举行庆祝酒会,你一定要来呀。”刘玉英再一次盛情的邀请他。

“会的,我一定会到的,为了可以和Valen跳一支舞。”我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呢,当然要来。阿布罗迪微笑着答应着。

陈飞扬冷眼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一点也没有发现他如火炬般熊熊燃烧着的妒意,正在眼里尽责的燃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