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巧笑嫣嫣美目盼

事后程诚才知道，秦深之所以拼了命的打架发泄，是因为那天他的父母正式宣布离婚了。

而他被判给了他的父亲。

*

年少时处得来的朋友大多是在看到对方第一眼时，便早已决定。

程诚当时就觉得秦深是个打架的好料子，如果能把他拉进自己的“小帮派”中，一定能大杀四方。

于是暗中派小弟跟踪了秦深好些天。

“四哥，估计这事儿有点悬。”小弟走马上任才第一天，就不想干了。

“那家伙打架厉害，我还以为是那个三线学校的……结果人家是H大附中的。四哥……附中的人怎么可能和我们混在一起？”

常年垫底的学生，面对学霸，总会产生一种自卑的心态。话里话外虽然酸，但心中还是羡慕的。

而最直接的行动就是离学霸远一点，再远一点。

以免被伤害。

程诚也是这么想的。

因此在小弟报回信息后，他便再也没嚷嚷着要秦深加入他们了。

可世事难料。

当秦深手插着裤兜站在程诚面前，要求加入他们时，程诚当时只有一个想法：

——这人疯了。

——就算没疯也肯定脑子有病。

——难道是因为常年读书，脑子读傻了？才这么想不开？

两人互相瞪着对方，迟迟不语。

“我说我要加入你们，你怎么不说话？回答呢？”秦深顶着一张迷死人的桃花脸再次开口。

如果不是桃花脸表情太沉重，程诚都以为秦深帅成那样，是在和自己表白。

“……你为啥这么想不开？”

程四哥脑子高速运转了十几分钟，都没想明白秦深要加入他们的原因。等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将自己心中最想问的话，问了出来。

秦深似乎早已预料到会被问原因，所以回答的很快，“上次和你打了一架，感觉心情很不错。加入你们是为了找个发泄出口，怕将来得抑郁症。”

程诚从未见过有人将打架的理由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且如此让人讨厌。

难不成我们就是个垃圾宣泄站？专门为了抒发郁闷情绪的？

“没别的原因？”程诚似乎还有些期待。

“没有！”秦深钻钉截铁回道。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有人愿意加入，程四哥还是十分欢迎的。而且当时秦深阴沉的氛围，也促使阅人经验丰富的程诚做出了这一决定。

入“行”的面试很快过关。

很长一段时间，程诚都和秦深厮混在一起，也从他口中得到了不少信息。

知道了秦深的父亲是市里一家机械工厂的老板，而母亲则是一位小公司的会计。也知道了秦深从小被住在老区的外公外婆带大，和父母关系一直很紧张。

也从秦深嘴里知道了袁浅这个名字。

“那小胖子挺像我的，对父母都有怨言。只是我敢违抗，她不敢罢了！”在程诚看来，秦深对袁浅并没有男女之情，反倒有些……额，怎么说呢？

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别瞎操心别人的事儿，你先把你管好吧！”程四哥随口教育道，“你说说你个附中的高材生，不去考试，天天上我们这儿混，这像话么？”

……

程诚也就随口一说。

可秦深却一脸戏谑，“四哥，你……说这话，不像你啊。”

“……是，我是个小混混，但谁规定谁天生下来就是小混混？你四哥我是没救了……这么多年不看书，早就被甩到十万八千里以外了。”

“可你不是不一样嘛！你那事迹，我随便一打听，就能写出一沓话本子来。高材生，富二代，未来希望什么的。”

程诚年纪轻轻，但却早已混迹社会多年。对于学习，也算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当他知道秦深的事情后，对他是既羡慕，又担忧。

——难道就真的让这么一个优秀的人，学着自己堕落么？

“家里的原因是一方面，可也不是所有父母有问题的小孩，都像你似的学坏啊？四哥的性子你也算清楚一二，我用得着费那些功夫去哄你么？我是真心的！”

可于此事秦深似乎早已钻进了牛角尖，根本不愿走出来。

“行了行了……四哥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今儿我们去哪玩儿？”

程诚也并没有劝说到底——毕竟自己也不是秦深，万一人家有自己的想法呢？还是别管的太宽了好。

“昨天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老城区么？左右现在没事儿，走吧！”

谁知秦深却略带犹豫。

“今天啊……”

程诚早已走出三四步，回头一看，秦深还黏在地上不起来。上前一把拽住秦深胳膊，“你才十六，七岁，不是六，七十岁！赶紧起来，磨磨蹭蹭像什么样儿！”

无奈。

秦深先是领着程诚在老城区闲逛了一小会儿，随便找了家小卖铺买了点零食，边走边吃着。

一路朝着大柳树方向而去，路上秦深自嘲道，“小时候以为好玩的事情，现在看来似乎也并没有那么有趣。当时怎么会能整整玩一天呢？”

“谁不是呢！我没来H市之前，也能站在河滩边儿玩一天。你说那儿只有石头和泥巴，有什么好折腾的？”程诚随口接道。

“接下来去哪？你不是说你爸有家废弃工厂么？带我过去看看呗。”程诚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心对工厂有兴趣。

就这样，在秦深不大愿意的情况下，程诚和袁浅第一次见面了。

当日又是一个周六。

袁浅结束素描课后，再一次来到天台——这是袁浅自从认识秦深后，又一不自觉的习惯。

“哎……天气灰蒙蒙的，风又大。估计又画不出好看的作品了。”

才刚摊开画板，就听见两声交错踢踏的脚步声重重的响起。

嗯？难道楼管大爷又来查人？怎么这回有两个人？

总不会是带着他那个天天挂在嘴上的小孙子来巡查吧？

“嘿……”

袁浅想起大爷提起小孙子时，满脸褶子的样儿，不禁笑出了声。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虽然不是美人，但侧脸线条流畅，五官清晰立体，让跟在秦深身后的程诚瞬间愣了神。

“浅胖子，傻笑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