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嫌疑人的不在场证据

和段绣绣谈话结束之后已经将近正午，和她用过午饭后，小韩便立刻开始了调查。

第一个被段绣绣带进阁楼的人是个四十来岁的妇女，一袭素衣，体态微胖。据介绍，妇女名为何秀琼，乃是段家织布的工人，为段家效力已超过十年。

十年来，何秀琼永远是第一个抵达段家庄园的织布工人，五月十五那天当然也是这样。不过她那天却是白跑一趟，那台织布机竟然坏了，要知道段家每月月初都会让人检查一次织布机，织布机损坏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何秀琼立刻将这件事上报给当天的管事柳林，向来一身白衣的柳林那天竟然难得的穿起了一身黑衣服，所以何秀琼对那天记忆一直很深刻。

她还记得她那天问过柳林，为什么突然穿起了黑衣服。

柳林笑着回答她：“新的一个月，当然要以一个崭新的面貌来迎接。”

“不过还是远远比不上你这个新的开始，织布机损坏这样十年不遇的事也能让你碰到，看来你这个月会是织布冠军啊！”

“明明是五月十五，柳林为什么会说是新的一个月？”小韩对这个说法摸不着头脑，一个月的开始不应该是初一吗？

“这倒不是口误，”一旁的段绣绣出声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每月十五是我们段家发工钱的日子，所以工人们大多也都把十五当作每个月的新开始。”

“对的，大人，我们的确都是把十五当作一个月的开始来着。”何秀琼回答说，“而且柳管事那天还给我发过工钱。”

“夫人，由于柳林可能涉及了一场谋杀案，所以我们今天的交流请你务必保密。”为了不给段绣绣带来麻烦，小韩加重了语气。

看着何秀琼的背影走远后，段绣绣才感激道：“绣绣谢过大人！”

“不必了，”小韩摆摆手，“下一个吧。”

……

第二个被段绣绣带进来的是身穿碎花衣裳、素面朝天的少妇叶云凤，虽然段绣绣说她才二十五岁，但看上去至少已经三十岁了。听说她相公是个只知道埋头苦读的秀才，她不得已才来到段家做长工。

从叶云凤进入段家开始，她的努力就一直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三年来，几乎和何秀琼是一前一后进的大门。但五月十五来的那天，叶云凤稍微睡过了头，来得比往常要晚一些。

一直以来，她暗中就和何秀琼互相较着劲，都想比对方来得更早一些。她每天来的时候都会看何秀琼一眼，五月十五那天当然也一样。

她当时看到的是一个黑衣人影，叶云凤觉得奇怪就走了上去，细看之后才知道是管事柳林。叶云凤当时还调侃他：“柳管事，你这不是黑就是白的，看起来是不是不太吉利啊？”

“这下你看我吉利不吉利？”柳林笑着打了她一下，从腰间解下银袋，“喏，这是你这个月的工钱。”

“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吉利？”柳林笑意盈盈。

“看得出来，柳林这个管事很客套。”小韩笑道。

“也不是，”叶云凤却否认了这个说法，“平日里柳管事人的确不错，但对我们的调侃也只是笑笑不说话，但听说那天柳管事遇到喜事了，这才如此客套。”

“喜事？什么喜事？”

“民女不知。”

“对了，今天是十月多少？”小韩突然问。

“民女也不记得了。”

“你呢？今天是十月多少？”小韩看向段绣绣。

段绣绣尴尬的干笑两声：“绣绣好像也记不太清。”

“没事，”小韩松了一口气，“下一个。”

小韩便又将刚才的托辞给叶云凤重复了一遍。

……

第三个被段绣绣带进来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紫衣妇女——于薇，从眉眼里就看得出来，于薇少时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如今虽已徐娘半老，依旧说得上是风韵犹存。

五月十五那天，于薇赶到织布坊的时候，管事柳林正给工人们发工钱。平日里办事严谨的柳林那天闹出了不少笑话，不是将这个的钱发少了，就是将那个的钱发多了。

而于薇之所以能记得这么清，就是因为柳林忘了发她工钱，她当时还追了柳林好远。

“其实当时领工钱的时候挺不好意思的。”于薇说。

“为什么？是因为柳林对你做过什么？”段绣绣问。

“不是，柳管事挺正直的，是我自己的问题。”于薇说，“一直以来，我每个月都正好能织八匹布，但那个月却没有。”

“差了多少？”

“差不多还差一天的工程。”

“都是些小事，不用挂在心上。”段绣绣安慰她。

“你知道今天是十月多少吗？”小韩打断了她们。

于薇只是摇了摇头。

小韩又将刚才的托辞嘱咐了一遍。

“下一个吧！”

……

最后一个被段绣绣带进来的人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段家的监工——孙浩宁，身材高大威猛，一张国字脸正直可靠。

五月十五那天，孙浩宁在织布坊寻视一遍之后，像往常一样去了荷花亭里坐了一会。屁股还没坐热乎呢，柳林就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孙猴子，是荷花好看，还是银子好看啊？”柳林掏出银袋，准备给孙浩宁发工钱。

两人之后还在荷花台聊了会天，期间柳林还把于薇追着她要工钱的事当个笑话讲了。

“孙大哥，你知道今天是十月多少吗？”

孙浩宁摇了摇头，浓厚的一字眉在小韩眼前晃来晃去。

“没事了，你下去吧。今天的事务必要保密，出了岔子六扇门拿你是问！”

孙浩宁唯唯诺诺的退出阁楼。

“韩大人，刚才你一直在问今天是十月多少，莫非你很忙？”段绣绣终于忍不住了，“如果真是这样，绣绣向您道歉，耽搁了你这么久时间。”

“今天是十月二十！”小韩沉声道。

“既然大人知道，有为什么要问？”段绣绣更加疑惑。

“他们连今天是多少都不知道，为什么对五月十五的事记得这么清楚？”小韩答非所问。

“因为那天发工钱啊。”段绣绣回答。

“我之所以能将日期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职业需要。但他们不一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重复那些单调的工作，他们对日期已经不是那么关注。”小韩笃定的说，“所以他们大概存在一个认知性的问题，究竟是每月十五发工钱，还是发工钱的时候是每月十五。”

“绣绣不懂。”段绣绣头摆得跟拨浪鼓一般。

“很快你就能明白了，”小韩说，“段小姐，现在你去帮我办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