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连环计中计

  • 刀霸
  • 龙门飞甲
  • 5357字
  • 2018-02-08 17:16:09

楚翼只身入虎穴,与徐满里应外合,成功踏出计划第一步,先铲除六寨主三不像。更故意让武功低微的炮连环全身而退,以挑起六寨寇相互猜疑之心。谁知马巡城果断勇敢,立杀亲弟炮连环仪表心迹,将矛头转而指向唯一外人,楚翼。车冲锋岂会不知马巡城之意,当下祭起杀着,便要将楚翼毙于当场。

变生制抓,楚翼惊愕间,已有了决定,孤注一掷。他清楚知道,以自己的武功,或许能避过这一拳,但接下来的攻击,必然无法幸免,于是,他选择了看似愚蠢的做法,不闪不避。一声轻响过后,楚翼这一着押对了,车冲锋的拳力,霎那间消于无形。楚翼心想:嘘,好险,刚才若稍有退避之意,定显我做贼心虚,必死无疑。车冲锋说:“老三,你亦言之有理,敌人的阴谋确有可能是要我们互相残杀。”“所以在真相未明前,我不会像你般鲁莽行事,若老四真个无辜,岂非枉死?”“这除了错杀兄弟,更中了敌人离间之计。”马巡城说:“好,事情总有水落石出之日,狐狸的尾巴早晚会露出来,我就耐心地等着。”车冲锋言下之意明显是指马巡城处事不智,更有袒护楚翼之心。楚翼死里逃生,而马巡城不合情理的忍让,叫人感到,他若非真个大公无私,一视同仁,便是个心思慎密,智谋极深的用计高手。楚翼说:“绝不简单的马巡城。”

是夜。楚翼虽险送性命,但换来初步计划成功,也觉值得。武神堂内,并没有因为三不像之死而变得愁云惨雾,一如平日的夜夜笙歌,淫声浪语不绝。事情看来虽很顺利,但楚翼总有一个强烈感觉,自己似乎亦处身另一局中,至于是什么局,连他亦不敢肯定。武神堂毗邻的机天堂内。马巡城看来亦受这次事件影响,在夜看春秋。一个人夜看春秋,他在盘算什么?是楚翼?这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马巡城脸容神伤,默看精湛堂与风险堂,他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曙光初露,和祥的晨光影得天空一片鱼肚白。

门人说:“那个姓楚的,又在享受日出的阳光。”“古怪的习惯,他来这里后,没有一天不看日出。”“他说什么一日之计在于晨,头脑最清晰便在这时候,二寨主也吩咐我们不许打扰他。”“别管了,继续巡视吧。”六寨寇内,也不是没人去理会楚翼这习惯,仕酷刑就在暗处静静窥视。楚翼这个习惯,寨中每一个人也知道,他,就真是只为享受清晨那么简单吗?当然不是,只是他明白,这次赌局自己便是当中的主码,所以他要好好部署每一步,稍有不慎,便招致杀身之祸。远在童年,楚翼已清楚人生就是一场赌局。那年,还只有七岁的他,已深信人生如赌注的道理,而他最大的本钱,就是天赋的聪明和智慧。他要出人头地,便先要找大树遮荫,就算充当身份低微的刀童也毫不在乎。败不刀客。

败不刀客虽非江湖显赫之辈,但他手中的败不刀,却真个未尝一败。但,当楚翼知道败不刀客不败的原因,只是从不与比自己强的人为敌后,便明白这不是足以依附一生的人,他必须另找更强者投靠。终于,在败不刀客决定封刀归隐前的三天,楚翼的机会来了。夫人说:“老爷,你真要封刀归隐?”败不刀客说:“我已邀请服务寺与世无争的温控大师与我作证,铁定三日后在服务寺封刀。”儿子说:“爹,你纵横江湖数十载,败不之名,得来不易,何以要封刀啊。”败不刀客说:“你们有所不知,我日前杀了个不该杀的人。”儿子说:“爹,你的败不刀享誉江湖,又哪怕什么敌人。”“对呀。”败不刀客说:“这是个绝对惹不起的敌人,刀天流的道天邪剑。”“所以只有封刀归隐,望可一笔勾销,逃过这场大劫。”“别说了,马上到服务寺,迟了恐怕来不及,快。”

楚翼说:“我不去。”败不刀客说:“楚翼,你为何不去?”楚翼默然不语,因为,他灵敏的鼻子嗅到死神已降临了。败不刀客说:“不去也罢,反正以后也用不着刀童,咱们快起行吧。”败不刀客举步步出大门不久,便传来浓烈的血腥味,没有哀号惨叫,也没有兵刃交击之声,因为对头实在太强了,他们根本连半分挣扎的机会也没有。道天邪剑说:“你为何不逃?”楚翼说:“反正逃与不逃结果也一样,何必要走?”楚翼虽强烈感觉到背后一股冰冷刺骨的剑气,但仍强定心神转身。

道天邪剑说:“你很聪明,但未必代表你不怕死,可以不死。”楚翼说:“我比任何人都怕死,更不想死。”道天邪剑说:“你一定要死,但我可给你选择死法。”楚翼说:“既无法避免,便选择死在道天邪剑剑下。”道天邪剑说:“无名小辈不配死在我剑下,败不刀客亦只是勉强受我一剑。”楚翼说:“嘿,道天邪剑实力确是无人不知,但我自信以我的资质,总能令自己有资格死在道天邪剑剑下。”道天邪剑说:“你意思是,要我收你为徒,传你剑法,使你变强。”楚翼说:“只有这个方法,你亦可清楚我何时可死在你剑下。”道天邪剑说:“好,你的命从今开始便属于我的。”楚翼存心一赌,偏偏遇上行事乖僻的道天邪剑,得能成为刀天流门下。自此,他便深信人生如赌局之理,更从不走中间路线,不是大赢便是全军覆没,而主码也越来越大,这次便押上自己生命。

仕酷刑说:“楚翼,还为昨天的事耿耿于怀吗?”楚翼说:“不,我只觉六寨寇正面临极大的危机。”仕酷刑说:“人在江湖,那处没有危机?今日你踩着敌人的骨头,难保他朝不会以自己的鲜血为敌人铺路。”楚翼说:“五寨主所言甚是。”仕酷刑说:“别多说了,老二有事找你。”仕酷刑言词关怀恳切,态度亲切得似乎过了分。车冲锋说:“妈的,全部给我滚出去。”楚翼说:“二寨主,找我有事吗?”车冲锋说:“楚翼,你来得正好。”

车冲锋说:“他奶奶的,咱们寨中的女人早已玩腻了。”“嘿,我听说楼请那不老死的十三爱妾,叫什么奶奶的北地骄子,是个,你给我神不知鬼不觉弄来给老子玩玩,若然事成我推荐你为风险堂寨主,如何?”楚翼心想:寨内隐患重重,但这车冲锋仍只顾纵情淫乐,这真是他的面目?楚翼说:“把老不死的爱妾弄来不难,但寨中昨天才发生事故,死了两位寨主,当前急务。”车冲锋说:“妈的什么当前急务,老六技不如人,怨不了谁,而老四啊窝囊废,死了更没所谓。”仕酷刑说:“老二,楚翼说得有理,这次的敌人可不能小窥啊。”楚翼说:“属下有一事不吐不快,三寨主既能亲手杀弟,心狠手辣,二寨主不可不防。”仕酷刑说:“楚翼,话不可乱说。”楚翼说:“属下不敢,不敢。”车冲锋说:“有老子这双金刚臂在,管他妈的什么敌人,你俩再唠唠叨叨,就先击爆你们的嘴。”

车冲锋说:“老子只要操那什么北地骄子。快给我弄来,走,走走走。”楚翼说:“是,二寨主。”车冲锋的言行不折不扣是个粗鄙莽夫,他真是表里如一,满脑子就只有女人?仕酷刑说:“嘿,好兄弟,你快是我六弟了,来叫声五哥吧。”仕酷刑一个大男人,却偏将声调挤得如妙龄少女,听来毛骨悚然,楚翼不由一震,恶心得很。楚翼说:“楚翼不明白。”仕酷刑说:“老二不是明示六寨主之位非你莫属吗?我真替你高兴呢。”楚翼心想:这家伙莫非有断背之癖?楚翼遇险不少,但似乎今次,却是他毕生最为难的事,只觉全身鸡皮,不知如何是好。楚翼说:“啊,楚翼入寨两月,始终不明为何寨中满是奇特的香花?”仕酷刑说:“这是老大的主意。”楚翼说:“对啊,大寨主神功无敌,何以仍须闭关,更列出禁地?”仕酷刑说:“这自有原因,你可不知了。”楚翼说:“唔?”

仕酷刑说:“此事除我们六寨主外无人得知,现在说给你听亦无妨,但要紧守秘密啊。”楚翼说:“既是秘密,就当我没问过好了。”楚翼心想:真恶心,想不到我楚翼亦可用美人计。仕酷刑说:“楚翼,你快要成为自己人了,此事早点告诉你也无妨。”仕酷刑若非为要取悦楚翼,绝不会轻易说出寨中秘密。仕酷刑说:“事情发生在一年前的一个晚上。”“我们六寨寇当日劫了大笔黄河水灾的灾款,主寨上下庆功三日三夜,但却来了个不速之客。”“虽然不少弟兄已酩酊大醉,但仍有人站岗,而来人竟可从正门而入,无声无色的逃过耳目潜进主寨。”“当今之世,能有这份身法的,相信只有一个,独一无二的他。”“十强武者中的神风,风蛇。”

仕酷刑说:“单听那平和浑厚的话声,已显出他的功力何等深湛吓人,我们六兄弟的酒意,全都消了。”风蛇说:“帅贼,万千灾民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若能将灾款交换,今日风蛇可免开杀戒。”帅贼说:“我既为六寨寇主帅,此战就由我一人应付,谁也不许作无谓牺牲。”“久闻风蛇威名,本帅亦早有见识之心,若你能胜得了我,灾款立时悉数奉还。”风蛇说:“很好。”风蛇答得简单,但帅贼已是劲走全身,严阵以待,他知道,眼前就是鼎鼎大名的神风腿,腿中神。半点大意不得。

帅贼身形展动,罡风大作,石碎飞激,但看风蛇,虽衣袖翩翩,身却如迎风傲松,未动分毫。越刮越狂,就在最猛烈之时,风动了。风明明在动,但偏偏看不到他如何动,明明抓着他,击中他,却又突然消失,溜走,风可以抓得着吗?只一接触,帅贼不由得泛起江湖上流传于神风的一首诗,风在动,气在流,风意走,气意狂,一泻千万里,天下谁可触风须。

风不息,义气长,风无定,心比天。一朝风意决,风云足可领风。风之来势,全然无迹可寻,时而狂烈猛恶,时又西人绵长,掩盖大地,无处不再,帅贼身处核心,疲于奔命,退,是唯一可行之道。

这一战并不长久,胜负只是弹指间事。风蛇说:“请帅贼兄半月内守承诺交出灾款,得罪了。”楚翼说:“这裂痕便是十强武者的神风与老大那一战留下的?”仕酷刑说:“唔。”楚翼说:“莫非大寨主便因这一段元气大伤,才要闭关静养?”仕酷刑说:“这该是原因,不过。”仕酷刑说:“老二却推测,老大可能在此战中一身神功被废了。”楚翼哦了一声。仕酷刑说:“这只是推测,而这里四季常开的红花叫血红英,是老大在闭关前吩咐,遍植寨内的。”

楚翼说:“五寨主放心,楚翼定守口如瓶,不泄露半句。”仕酷刑说:“嘻,我当然相信你啊,楚翼。”仕酷刑说:“嘻嘻。”楚翼说:“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办二寨主吩咐的事,失陪了。”楚翼此时总算稍为明白因帅贼闭关而群龙无首,各寨主私心顿起,纠集党羽以培植势力。马巡城寝室外墙,出现了一个神秘的黑影。马巡城一身寝服起床,帐篷内隐约可见人影,该是温情过后吧。

仕酷刑说:“三哥,以你的才智与权势,绝对在车冲锋那莽夫之上,又何须苦苦相让?”马巡城说:“六寨寇建基不易,有谓同舟共济,又何必自相争斗?”仕酷刑说:“不过,可并非每人也像你般义无反顾,到头来就怕你吃力不讨好。”马巡城说:“老二的性子我最清楚,他虽嚣张跋扈,但心里对老大还是尊敬的。”仕酷刑说:“三哥,防人之心不可无,而且车冲锋一直在培植自己的势力。”“加上最近他身边还多了个心思慎密的楚翼,看来只待时机成熟,便有所图了。”“为了你我才假意靠近车冲锋这莽夫,现在既知他居心不良,若不先下手为强,到大势去时,便后悔莫及了。”“三哥,须防人不仁,紧要关头,当心最信任的人也被逼背弃你啊。”

仕酷刑说:“咱们六寨寇在老大带领下,南征北伐,历遍几许战役,才能有今天的日子。”马巡城说:“老大既将六寨寇交我暂管,我不但要坚守直至他出关,且要做得更好。”仕酷刑说:“六寨寇内全是无情无义之辈,我对你的忠告,希望你细心想想吧。”马巡城说:“五弟,若事实真如你所说,我亦不会怪谁。”“就算死,也希望能死在自己心爱的人手上。”楚翼说:“六寨寇的形势就如一个棋局,人就是棋子,包括我自己在内全都在隐藏实力,亦即是最后一步的杀着。”心想:禁地内生死未明的帅贼,粗莽淫欲的车冲锋,出手狠辣却偏偏苦苦相让的马巡城,还有那墙头草,左右逢源的仕酷刑。

楚翼自入寨以来,总有一个奇怪的感觉,就是有一个神秘的黑影一直在暗里窥探着每个人的一举一动。而这黑影,很可能便是影响整局棋的关键人物。寨外的徐满,一直在水流旁静候楚翼的消息与下一步行动。徐满说:“还要等多久啊。”

徐满不是有耐性之人,每次等得烦躁难甚,便尽情投入练功以泄闷气。一人说:“这招无甚用处,若对方是高手,又岂会如木人般任你斩劈?”徐满心想:好强的杀气。那人说:“你倒有自知之明,这刀只可用来斩瓜切菜。”

徐满的鼻子虽没楚翼那么灵敏,但阵阵花香混合着某种异味,很易便可嗅出来。徐满说:“哈哈,我正闷得发慌啊。”不论是敌是友,徐满此刻实在太郁闷了,这人带着战意而来,正好痛痛快快的打一场。看这人身披斗篷,头戴脸罩,虽看不出表情,但明显感到他在窥视着对手,到底是谁?难道就是楚翼感到那个一直在暗里观察着整个棋局,足以影响成败的关键人物?徐满唔了一声说:“别装神弄鬼了,来吧。”

能徒手硬接徐满的刀,足见此人双臂坚如铁石,外功强横。得知对方是高手,徐满攻势更紧,更转向其身体进袭。那人说:“没用的,看老子的绝招吧。”

冲锋陷阵。这不就是车冲锋的必杀招?难道他就是六寨寇的二寨主?那他为何要故作神秘,又为什么而来?这一连串疑问,暂时仍无法解开,现时只知道这人的拳招势如奔雷,将徐满陷于劣境。

一阵狂拳过后,徐满已双足陷土,若长此下去,只有束手就擒。徐满掷出佩刀,暂阻对方攻势,正是反击的好时机。神秘人仍硬砍其锋,丝毫不见狼狈。

徐满说:“该到我出招了。”

徐满使出徐满斩击。

神秘人看来亦料不到徐满有如此功力,微一错愕,已沉腰吐劲,欲发第二招杀着。徐满斩击无坚不摧,虽未能杀败神秘人,但亦已占尽上风。神秘人使出轰天雷。

神秘人拳劲惊人已极,虚空一击,劲达丈外,徐满被结结实实轰中。

神秘人说:“小子倒有两下子,看老子雷风拳最厉害的一招。”神秘人双拳一紧,两臂通红,身周气旋暗涌,隐带风雷之威,招未出,但声势已夺人心魄。

神秘人使出雷霆霹雳。砰然声中,犹如焦雷爆响,长空震动,单是声势,已不枉雷风拳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