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为什么哭泣

大二下学期,这是一个充满悲伤,充满忧愁的学期,天空总弥漫着一层烟,看不清天空的尽头,学校操场后面的那座山,到底藏着什么,我们从不知道,会不会是深夜里广播主持讲的校园鬼故事的场所,那里是不是长满荆棘,是不是那些被爱情宠坏的情人们,奋不顾身偷情的地方,山上长着枯树,也长着茂盛的野草,晚上有猫头鹰栖息,有老鼠打洞的声音。情侣们像老鼠一样,开垦出各种小路,各种小窝,各种可以欢愉的地方。在某个漆黑的夜,被鬼缠上,因遗弃,因堕胎,因欺骗,因第三者,最后分手而跳楼,上吊的怨鬼们,她们扩大自己的队伍,沾满整座山头。我不会到山上去的。

又一个周末要来临,我电话约徐丽丽,问她是否有空陪我去买件衣服,她说周末有事,拒绝了。我嘴笨,脑袋简单,又不敢征求哥们的意见,说不了两句话,电话又断了。丽丽已经用上了手机,她可以决定什么时候接我电话,什么时候不接,我能说多少句话,全都在她的掌控中,她一定很享受这样的一种过程,一个痴心的胆小鬼,没事电话过来问声好,给大学生活带来了些许的色彩。

晚上,我早早上床,最近从图书馆借来了6本小说,这是我睡前的功课,哦,不,看小说就是我的功课,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看小说可以控制睡眠。比如在教室上课时,我只要打瞌睡,就会打开准备好的小说,眼睛立马精神起来,沉寂于武侠世界里,言情世界里。晚上,睡不着,找来一本晦涩难懂的,字数小的,一回就能进入梦乡,跟着书里那些发展的较慢的情节,推波助澜。

叮铃铃,叮铃铃,有手机响的声音,我推开被子,坐了起来。原来是周辉的手机,他出去了,手机在床上放着。

“辉,电话?”

“什么人打来的,帮我接呗,在洗衣服”

“喂,你好!”

“是王辉吗?”

“不是,我是叶青,他舍友”

“叶青啊,哦,你跟周辉说一下,明天早上10点,志愿者协会有个会议,跟他说声”

“好的,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就这样”

我挂断电话,跟辉说了电话的情况,他说,知道的。

总感觉刚才那个电话的女声音好熟悉,好像是我们班一个女同学的,不然她怎么认识我呢,我查看通话记录,一看,嘿,还真是,林乔的,保存着名字呢,林乔是丽丽的舍友,怪不得。

徐丽丽,三个字映入我的眼帘,上一个通话记录,血往我脑袋猛冲,心率加快,手轻轻发抖。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丽丽跟辉有联系,也是,辉这么优秀,我算什么呢,怪不得丽丽没有接受我,也没有跟我断了,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呢。一股气胀满心头,急需发作,我要做些什么,要做些什么,趁着辉还没进来,我点开丽丽的号码,发信息:

“丽丽,我是叶青”,点击发送,我扔下手机回辉的床上。趴在我的床沿,两眼直直盯着手机。想象着辉跟丽丽的种种,看你怎么回答。

叮咚,叮咚,哎呀,回复得蛮快的,我伸手一抓,打开短信一看,气炸了,

“叶青,你个混蛋,偷看手机信息,你这道德败坏的人,偷窥人家的隐私”

“我怎么了?不就给你发了个信息吗,我没有手机,用辉的手机发信息给你而已”我控制,我控制,不发火。

“以后你不要再联系我了,我们结束了,你这混蛋,小人”看完这个信息,耳朵开始冒青烟,快炸开了,问题严重了。我发现方向不对,哪里出问题了。直接拨了过去,她接了,

“叶青,你真好意思偷看人家信息”她带着哭腔说。

“我…”听到她哭了,我心蹦得一声裂开,气消了,反而是深深的愧疚。

“以后不要找我了,找我也不会理你”

“丽丽,听我解释,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的”我急得在床上打转,不知如何说起。

“你不用解释了,就这样”电话挂断了,我回了电话,没接,再拨,没接。辉洗完衣服走了进来,我把手机放回他床上,在气恼和懊悔的挣扎中,一夜无眠。

第二天周六,我再次电话给丽丽,不接,等楼下不见人,她周末不下楼,都是吃零食,泡面什么的,保持身材,怕胖。想冲进女生宿舍楼去,可没有胆,没有办法。好容易等到周一有课,教室里我盯着她,盯着她憔悴的脸,心疼的无法安抚。放学了,我冲出教室,等在教学楼的外面,她也李冬手钩手的走了出来,

“丽丽,听我解释”我拦住她的去路,她停了下来,冷冷看着我,想从我身旁走过。

“丽丽,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没有”我拉住她的手。

“放开我,放开我”眼看她又要哭起来,路边,好些放学的学生看着。我放开手,跟着。

“丽丽,我只是发个信息给你,我..”还没来得说,她捂着嘴跑开了,人多,我不敢追,放学人多,她哭起来那就大条了。

我瑞瑞不安的回了宿舍,完了,怎么这样子了,还成了我的错了。活该,谁叫我查了辉的手机记录来着,呵呵,她还发了信息给他。不行,我不能失去她,下午还有课,要到老校区去上课,电脑多媒体客,不能缺席的,这个电脑老师很变态,每节课必须点名,经常逃课的,考试不给及格。说回来,学校的学分是6:4分开的,考试占比6,考勤,平时作业表现占4,这样也避免教室里,老师来了,没有学生上课的尴尬。总有些乖乖的学生,怕考不及格的学生。以丽丽作为好好学生的姿态,肯定不会逃课的,这个误会必须早点解释开才好,男人嘛,先承认错误,这个没问题。

“丽丽,对不起,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下次不会再犯了”“对不起,我真没有偷看短信”“只是碰巧看到你的号码”“我只想跟你聊天”我想着要对她说的抱歉的话,以求得她的原谅,惶惶不安的熬过了中午,下午第一第二节课,第三第四节要到老校区区,我装作没事人一样跟舍友们做校车从新校区到老校区去,脑袋里都是她走开的样子,她怎么样了,在宿舍哭了吗?我真得错的这么厉害吗,对她的伤害这么深吗?这趟校车差不多都是我们一个班的,她没有在车上,不会不来了吧。校车在公路上哄哄作响,我的心随着颠簸的晃动,像半桶的油一样,黏黏的,到处泼洒,糟乱不堪。二十分钟后,校车驶进老校区的校门,在几颗高可入云的松树下停了下来,同学们陆续下车,走过对面的电脑机房,多媒体教学楼。我东望望西望望,像被人玩弄的蚂蚁,就是看不到她的影子。上课钟响了,同学们都走进了教室,她还是没有来,我走下楼梯,来到楼下,正好看到丽丽和她的舍友从楼下停车场上走上来,我迎了上去。

“丽丽,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听我解释”不知我哪根筋搭错了,竟还是这句话。

她看到了我,站住,脸变得煞白,“我不要你解释,不要,你走开”

“你听我说,”我上前拦住她,抓住她的双肩。

她挣扎着要走开,“叶青,你混蛋,我恨你”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挣脱我的双手。两排泪水像夏天雨过的河流,滚滚而下,我慌了神,准备上去抱住她,她推开我的手“你走开,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她哭得更厉害了,两个肩膀在发抖。我束手无策,愣着站在那里。她舍友红走了上来抱住她,同情的看着我,也没有说什么,搂着她的肩走了。我失了魂一样站了一会,回到多媒体教室,脑袋呜呜的响,都是丽丽哭泣的声音。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天色黑了下来,正好可以掩盖我的落魄,我想教室里我阴沉的脸,应该被好多人看到了,也不知道他们知道了什么没有,在炽光灯下的我,一定已经原形毕露,我等到了黑暗,像回到家一样,扎进黑暗中。丽丽最后也没有来上课,我想她应该回宿舍了吧,我们真的结束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真的成为了熟悉的陌生人,正好辉喜欢上了萧亚轩的歌,在宿舍里天天放《最熟悉的陌生人》,那时专辑封面里的萧亚轩,还像个邻家女孩,跟丽丽一样,美丽,纯真,长发飘飘,淡妆,沉静,傍晚霞光里仰望星空的美人。我没事就躺在宿舍里,听着歌,一遍一遍的,梳洗往日的时光,好像我的爱都已被掏空了,有人说,人生只有一次是真爱,那么这一次就是,往后是不会再有了,既然没有以后,那一切就无所谓了。为了证明对丽丽的真爱,我做了一个决定,大学不再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