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个暑假

生活继续,大一结束的暑假,学校附近的同学都已陆续回家,较远一点的,也早早回去,我没有这个计划,一是路远,二是想打暑假工。路远,这个问题是现实的,实在的,还有就是没钱,所以也成为了不回家的理由。但打暑假工,这是好多好多同学的单纯的想法,最后都变成了不回家,玩着睡着就过了的暑假。

徐丽丽回家了,她家在邻省,主要是她还没注意到我,我也畏畏缩缩的没有什么行动。宿舍里就剩下了两个人。一天早上,周辉早早醒来,眯着眼对我说,“师大正在有一个暑假社会实践项目,正招收老师,要不要去看看”

“?”我一脸疑惑。

“走啦,整天睡觉哪是个事”周辉督促着。

“行”我一咕噜遛下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一个小时后,我们到了X市师大的门口。校门比我们的学习简陋了很多,一个保安亭,门口的伸缩铁门已经陈旧,打开时,叽叽叽叽的响着。不过两旁是郁郁葱葱的大树,一幅幅红色的横幅穿插而过,白色的教书育人的各种标语在风中摇曳,不用表明身份,我们径直的向学校的教学楼走去。正对校门的是,主办公楼,需要十几层楼梯才能爬上去,楼梯下面,左右两旁是公告亭。上面贴着各式各样的通知,白纸黑字的,蓝纸黑字的,红色标签笔在各个重点处划着。我俩在公告牌上看到了,招聘暑期实习老师的通知,具体的要到举办此次活动的学院看看。

我俩穿过办公楼后面的食堂,一直走,看到了围墙里的宿舍楼,五颜六色的,长长短短,大大小小的衣裤在阳台上,随风飘扬,像世界各国的国旗在迎接着他们的领导人。宿舍楼前是被高高的绿色铁栅栏围着的运动场,里面是暑假没有回去的未来老师们在球场奔波,大汗淋淋。我向宿舍楼张望很久,也没看到什么好的风景,跟着辉往回走。

问了一个同学,他用手指了一个方向,我们穿过一个假山的小花园,向右转上一条水泥板的小路,路边是垂下枝条不知道名字的树,如果是太阳高照的日子,这里是乘凉的好地方。

看到前面有好些人围在那里,原来真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因为名额有限,大家都视为对手,很少交流,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本校的,装得都不怎么认识,其实本校的也不定认识。我和辉走进一看,大家在填简历表,准备报名。面试在下午,看着应聘要求,除了普通话标准这一条外,其他我都符合的,什么语文,数学,英语等科目,对我们来说不是问题。来了总要试试的,我俩麻利的交了简历。看看没什么事,听说师范院校美女都很多,我们还想再转转。

因为学校不大,没半个钟,就把整个校园走遍了,女孩子倒是看到不少,惊艳的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心有所属的缘故。加上放暑假了,多数的人都回家了。

邻近中午,我俩转到师大的食堂,可因为没有校园卡,无法付款就餐。加上这地方陌生的很,学校的食堂也没什么可口的东西,其实我们学校的食堂也一样,学校食堂的共同点,看着菜盘里漂亮的瘦肉炒青瓜,土豆炖鸡,可勺到你餐盘里的都只有青瓜和土豆,瘦肉和鸡肉像蒙在上面的一层灰,消失不见了。来到我向往已久的所谓大学后,我追忆起我的高中生活来,特别是食堂,通俗的说就是吃。

在高一的时候,学校的里面食堂是私人的,大概有6~7个老板吧,互相竞争,学校空出一块地,各个老板就开个灶,摆上桌,就等着学生下课付款吃饭了。刚开始,我一天一家,最后选中一家比较和我口味的,价格又实惠的。主要是那个老板娘很热情,小个子,皮肤黝黑,留着个齐肩的头,见到学生总是一脸的笑容,问“今天上课怎样啊”“饭够不够”有时还多添几块肉的,那时我吃的那叫一个舒服,1块钱左右一餐,总能把我的饭锅装满,饭菜够,足。我看其他老板们也都能招揽到相应口味的学生,当然,多少总有区别。

可好景不长,不到一年,学校的新食堂建成,也不知道其他老板的后台怎样,反正我喜欢的这家却没能进入学校的食堂。一天中午,下课,听说新食堂开饭,我们拿着饭锅,兴匆匆的忘食堂赶,食堂里拥挤不堪,好不容易排队到前面,没几个菜可点了,换了一个,也是一样,随便点了米饭,还有一些青菜,几块肉,都超2块了,涨价了,一吃,那味道,像没放盐。闹哄哄的食堂,也不知道大家吃得怎样。后来我也来过几次这个食堂,但都很失望,也就再也不光顾了,这座5层楼的食堂,听说上面两层是女生宿舍,一二三是食堂,我连女生宿舍都懒得去,食堂就算了。我记得食堂前面是空旷的足球场,黄泥土的,一片草都没有,砂石不少,经常有踢足球的同学摔倒,然后一拐一拐的到校医院,要不就翻围墙,围墙后面是市中心医院,听说我们高中跟市中心医院打官司,要挣回一块地,以扩大学校规模,最后不知怎样了,我离校之前也没有个结果。再后来听说,学校的食堂吃的学生很少,好些老板都换了,不管怎样,学校的食堂总有学校食堂的优势,离教室近,离宿舍近,名义上的干净,不会没有剩菜吃。反正我是搬出学校住了。高中校门外面餐厅很少,还好我又找到一个新洲老板开的店,离我租的单间宿舍不远,下课了我可以不用去挤,或者我可以逃课出来先吃饭,这里还是因为老板娘热情,还可以赊账,我看到好多自称为老客户,也就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赊一个月的饭钱。一般赊账的这些人,在学校里也是能混的分子,逃课,打球,上网,玩游戏,他们吃得每餐都是2块钱的,荤菜较多,最后他们也能跟老板娘说好话,不了了之,最后他们也能还上。我没有赊账,虽然老爸给我的钱不多,但我能省有时8毛一块钱的我也能饱餐,而且这里的空心菜,青菜是我的最爱,想要荤的,加个5毛钱就能吃到几块红烧肉,也是一种幸福。

相比起来,大学里的食堂就令人寒心的了。而且成本涨到4块以上才有可能吃到点荤的,不然就只有看着大盘里的鸡块,吃着碗里的鸡脚和鸡头,要想吃到红烧肉,必须得6块以上,对于我来说,只好计划一个月改善一次吧。X市是在北方,但是城市属于的省会是南方,这里的菜系不南不北的。刚开始,看到每个菜里都有辣椒,连大白菜里都放辣椒,吃得我肚子疼,断断续续的拉了一个多月,才逐渐适应这里的饮食。勉强吃饱而不会肚子难受,这样的忍忍,再忍忍,接着忍忍,几年就过去了,就逃也似地离开大学的食堂,不愿再提。

到外面吃吧,辉说。好,我答。也不是外面的有多好吃,至少不会看着憋屈,所谓眼不见不心烦,点什么上什么,吃不爽,再见,不再光顾。随便吃了些,我俩又转回师大了,这里树木较多,有白杨,有针叶松,有梧桐,地上铺满落叶,我想,学校的清洁工放假,都无人清理,一片凄凉的景象,天空灰沉沉的,如我压抑的心情。

我知道,辉是一定没问题的,他一直很优秀,他底蕴如所戴眼镜的深度一样,要考清华北大的人,因为高考发挥失常,不愿意补习,才沦落到和我同一个学校,一个班,一个宿舍。高考分数比我高200多分,应聘要求里的,精通英语数学,有爱心,普通话标准等,对他,哪里是要求,就说,你直接来吧,这个意思。我也不差,至少在这批应聘者中,我们学校是这个市唯一的重点院校,师大的水平那是没得比的,主场优势是有的,但我校的学生都会有这个自信,唯有我没有。

面试名单已经出来,要经过英语笔试和和面试。分为两个教室,参加人员63人,走进教室,桌椅混杂的靠在一起,过道很小,跟我们小学一样,歪歪斜斜的,给人很拥挤的感觉。我们陆续坐好!

“大家坐好了,都是大学生,都是知道规矩的,我就不多说了,”面试老师说到。教室里静的出奇,只有少数几个同一个学校的认识的同学在窃窃私语,我猜是本校的学生,这么没皮的。

下面发试卷,每人一张,90分钟。说完,面试老师拿着一打试卷分到前排的桌子上,我们互相传递,这空间真小,我们虽然中间各个空座位,感觉还是同桌在考试,转个头都能看到对方的答案,还好我有个优良的传统,比较高高在上,自私自利,很难与作弊苟同,也无所谓了。时间很快就过去,考的都是较简单的语法,单词,句子,短文,也是,反正是招小学老师,基础好就行,语法我不好,根据感觉选好了ABAC的。英语是我的另一个痛,在初中时,我是英语老师眼中的香饽饽,初三的模考都在110多分以上,在目标为重点高中的中考中,英语老师希望我能扬眉吐气呢,没想到英语120分的卷,我考了70多分,我的重点高中梦想破灭,狠狠伤了老师的心,更伤了我对英语的热情,像炙热的钢,突然被冷却,回不了炉了,整个高中我混着混着就过了,就背了不少的单词,把热情放在了数学上。大学会是怎样,我倒想再逼自己重拾对英语的热情,大一开学,我在所有的英语课上,英语口语,英语精读,英语听力,积极发言,积极回答问题,引起老师的注意,希望英语能再提高一个台阶,没想到,对我赞赏有加的英语老师,在期末考试给我一个58分,挂红灯,我不知道老师是不是故意的,好激励我对英语的学习,可我从此开始对英语said No了。我闭上我的嘴,老师你考试时划的重点我会好好背下来的,其他的就算了吧。

说这么多,其实这次面试的英语实在简单,我也信心满满的。不出意外的,我闯进了面试名单,辉排在最前面,他很快就结束了,看他轻松的表情,我知道他没问题了,我的心开始狂跳起来,害怕被刷下来。好多东西就是这样,我们没有时,觉得无所谓的,当得到一点后,就想要更多,有多些了,恨不得拿到全部。

“叶青,叶青,在吗?”门口一个学生似的老师教叫着,到底她是老师,还是学生,我不得而知。

“在”我深呼两口气,像压丹田一样双手往下摆摆,我家里摇水井时就是这样的姿势。我靠门,转身而进,看到有3个面试老师,两男一女,虎蹬蹬的看着我,我向周围看了看地板,有没有纸条什么的,之前看过一些面试场景,故意扔些纸啊,笔啊,从细节上考验应聘者。没有,我轻轻关上了门,乖乖在他们面前的椅子上坐下。

“做一下自我介绍”一个国字脸的高个老师说,有点像后来电视看到的朱时茂。

“我叫叶青,来自海南”我说,有点紧张。

“你说什么,听不清楚”旁边的女老师开口了。

“我叫叶青,海南人,喜欢看书,看电影”我语速减慢,提高了声音说。

“你最近在看什么书?”女老师接着问,有点咄咄逼人。

“刘墉的,相信自己,超越自己。”我语速有些快。

两个男老师身子微微前倾,想把我的话听明白,好像又听不明白,退回去了。

女老师笑了笑,看着其他两个老师,看他们都没什么问题问我了

“好的,你可以走了”

“谢谢”我缓步走到门口,微微向老师前倾表示尊重,出门,关门,额头满是汗,就这么简单,人生第一次面试就这么没了,好像什么都还没说呢,准备的优点还没说。跟辉打了招呼,好了,回去等着通知吧。回去的路上,我冷静下来,想想,明白了,老师都没听懂我的普通话,就像当初我刚在班里做自我介绍时,他们都问,“你说的是普通话吗?”我说的是普通话吗?这个答案现在我还是有疑问的,因为我的口音太重了。

结果显而易见,辉被选中,他接到电话通知什么时候报到的时候,我和他正在宿舍呆着,听歌,看小说。“没事,”辉也不知道怎样安慰我。“请客就行”我插嘴到。我俩相视一笑,“走”正好是两天后的中午,我吃了一顿满是荤的,爽。

周辉开始了他的暑期假期工,小学老师,教语文,英语。因为要到驻地开课,辉也搬到那边宿舍住了,听说共有8个老师。他还是一个班级的班主任,30多个学生,都是些可爱的孩子,上课很热闹,周末不上课时,辉会回宿舍跟我讲讲他的学生的趣事。辉去上课后,我就一个人,整个宿舍就我一个,班上也没什么人留下,其他班的我不认识什么人,我的老乡们也忙着应付其他事。我天天到学校的机房,早上9点开门一直到晚上9点关门,我看电视剧,看电影,看那些小学,中学错过的剧集,经典电影,那时应该兴起玩CS吧,我才懒得浪费这个时间呢。回到宿舍,我会想着把自己当做电影里的男主,把徐丽丽作为女主,一遍一遍的想着。

有一天,辉说,要带我去见见美女。跟他一起做老师的,两个可爱的女生,其他学校的,一个会钢琴8级的绑着马尾辫的女生,一个有动人声音的容易脸红的女生。我求之不得,有美女看,那必须去。

一大早,我穿戴整齐,就出发了,我想着能被辉吹得如神仙级别的美女会是怎样的。转了两趟的公交车,我们正好到达他们驻地不远的地方,今天放假,学生们都回家去了,他们这些老师正好没什么事,都在宿舍里。驻地是一个小学类型的校园,他们就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平房,里面摆着两张床,正好能放两张小桌,供他们备课,批作业,一个高高的有1米8的带眼镜的男生正坐在里面,在看着小书。看到我进门,站了起来,咧嘴笑笑。握了握手,这人穿着皮鞋,灰色休闲裤,条形的白色衬衫扎进小腰里,一副读书人的形象,倒更像个老师,没想到是我们学校的理工学院的学生,和辉住一起,本地人。他拿起杯子,说出去打水去了。我在辉的床上坐了下来,因为没什么凳子可坐。

“周辉,听说你的舍友来了?”一个悦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接着便看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闪了进来。“我们过来看看,呵呵呵”一个银铃声音的齐肩顺发的女生也跟着进来。我顿时蒙了。这是我见到美女的一贯反应。

“这是邓小倩,这是谢婷婷”辉用手指着两个女生,分别介绍到。

“我同学,叶青”辉转过头,向两个美女介绍我。

名叫小倩的女生走到我面前,像仙女下凡一样,把手按在我肩上上,两只黑亮的大眼睛,俯瞰着我。

“我看看,也没你说的那么帅啊,”“还脸红呢?”“你不会没见过美女吧?”我羞得那叫一个无地自容,“跟你开玩笑呢,欢迎你,帅哥。”小倩,是的,跟《倩女幽魂》里的小倩一样,美,媚,墨黑的柳叶眉,黑而清澈的大眼睛,绑着马尾辫,直垂腰际,笑起来有若隐若现的酒窝,她可把我震住了,如果她是妖,那我也就是她抓来的,她生吃了我也心甘情愿。我傻笑着面对,“你不懂幽默。”说完她手放开,不再理我了。我叉,这就FIRE了,天地良心,招谁惹谁了。后来我想着可以否定她的理由,就是皮肤有些黝黑,不够白,我心顺了。

婷婷跟我握了我手,“欢迎你,听说你是海南的,”我点点头,“海南很美吧,三亚很美,很想去看看”我也点点头。婷婷笑了笑,红扑扑的脸想长成的红苹果,肉嘟嘟的,两个深深的酒窝,像邻家的漂亮的小妹,她穿着粉色的连衣裙,可爱极了。

那天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又说了什么,我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好像什么也没发生,我只是在辉宿舍坐坐,就回来了。我想,肯定是丽丽跟小倩发生了一场大战,焚烧了我当时的整个战场,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暑假很快就结束了,辉领了他的工资,又请我搓了几顿。我睡了醒,醒了吃,吃了睡的,在找暑期工的冥想中,开始新的学期。

日子怎么过都可以过,过法的区别而已。一个人过,和他人过,和喜欢的人过,跟讨厌的人过,和陌生人过,过跟别人相似的,过跟别人不一样的,按计划过的,随性而过的,心脏还在跳动的时候,我们可以感受到时间的流淌,问题是,这颗心啊,好难过,特别是想念一个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