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鸾鸟现世

鸾鸟现世，天下太平。

且在凡间的说法，却是得鸾鸟即得天下。

上古时期，女娲补天之时，天地混沌。

凤凰一族为救苍生，衔五彩石，燃烧精血炼制晶石，族群近乎毁灭。

剩下的族人奄奄一息，女娲眷顾，特划女床山归于其下，从此凤凰一族在此栖息，守护大千世界，贵为凤凰之神。

凤凰一族大多为雄鸟，为凤；多少年才出一鸾，鸾鸟可飞升为凰。

故此，十几万年来，女床山凤凰一族为天下苍生殚精竭虑，护之有加。安然休养生息，却依旧血脉稀疏。

为鸾者，皆为贤主；为凰者，便是凤凰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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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朝329年夏，国都鄞都。

金銮殿上群臣议论，聒噪不安，晋贞帝坐在高位上满面愁容。

不为别的，东朝自这一年开年起就天灾不断，北方干旱山火，南方地震山洪，应接不暇从不间断。诡异的是这般不可抗力的天灾大多数都发生在了东朝境内，邻国虽然也大面积降临天灾，但远远不如东朝来的严重。

像是被上天扼住了喉咙一般无法挣脱，此时的东朝惶惶不安。坊间皆有大量传闻说皇室得罪了上天，罪孽深重才会遭此报应。本应是举国团聚的除夕，现在也无人有这般心思了。

空气如凝胶充斥着每个人的鼻腔，低沉的无法呼吸。没有人知道明天早上，哪个地方的知府又会报上什么坏消息。

“报——八百里加急！”一名满身尘土的八百里加急冲上大殿，手上高举明黄色布帛，所有人都齐齐看去，无人敢拦。

是边境的军报。那名年轻的八百里加急将军报交到晋贞帝身旁的元福公公手上，就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把他带下去医治！”元福发话。

晋贞帝看着军报，面色越发铁青，甚至整个面部肌肉都在颤抖。

不一会儿晋贞帝站起身来，大声宣布道：“各位爱卿。此信件中，浮罗国背信弃义，趁我大东朝有难落进下石，屡次进犯我朝边界，现已攻占了两个县！”

“朕决定，内廷官兵尽数镇守我鄞都国都，国都总将——”一名胡子花白却依然健硕精神的老将站了出来后，晋贞帝发令，“朕命你现在即刻启程，率领大军支援泮阳城，不得有误！”

“臣遵旨！誓死夺回城池，守卫边疆，驱除进犯者！”

早朝结束后，晋贞帝在元福的搀扶下，回到了书房。

他头发几近花白，身子也有些枯瘦，不太能撑得起朱红色的龙袍。但整齐的发髻依旧彰显帝王的精气神，还能看出年轻时的意气风发。这一道道皱纹皆是殚精竭虑刻下的作品，是东朝盛世的印证。

“若是朕还年轻，定将亲自上阵，把浮罗国杀个片甲不留！”

“陛下千万别气坏了龙体！”元福说，“您要相信东朝的将士们，他们都是忠心耿耿大义凛然的英雄，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家国领土被他人占了去，陛下您就放心吧！”

听了元福的宽慰，晋贞帝的眼神黯淡了下来：“祖宗打下的基业，三百多年来每一任皇帝都像呵护孩子那般，让其发扬光大。本以为到了朕手中能继续这太平盛世...朕自问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位祖宗，一直在努力当个好皇帝，朕到底哪里错了，竟然受到了这样的惩罚...”

才过正午，外头的天空就如同暗夜般黑暗，红色的雷电犹如鬼魅的身影在乌云中妖娆作祟。趁着人们分神，一个惊雷从天空中劈下，震耳欲聋。晋贞帝面朝着那片乌黑的天空，惊雷闪现在晋贞帝的瞳孔中，像是在提醒着这老皇帝，现世将乱。

大殿上只剩下晋贞帝一人，元福以为他睡下了便退了出去。这时，一高大的身影自晋贞帝背后出现。他手握银剑，戴着覆盖着整张脸的面具，身披宽大的披风，步伐无声却有力。

”参见陛下。”这人也不行礼，语气不卑不亢。

晋贞帝好似习惯了一样，“刚刚在朝堂上你也听到了。如今事态这般严重，光有抗击敌军的战士们抛头颅洒热血是不够的。朕命间机枢潜入浮罗国，挑断他们的经脉。”

“属下明白。”

“东朝看似繁荣，实则内忧外患。我还要你们，拔掉那些啃食国家的蛀虫...也别忘了你答应过朕的事。”

“陛下放心，说到做到。”

一瞬间，这人便消失不见，像是从未来过。晋贞帝叹着气，在原地背立而站，眉头之上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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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新月，女床山乌黑一片，树林婆娑作响。

“冒头了呢！”一银铃般的声音兴奋的响起，这是个精灵般的姑娘皮肤临近透明，高贵美丽，她的脸上泛起了红晕，眼中有星辰在闪烁。

啪！金光四射，像是坠落的流星。

“没中。”精灵姑娘沮丧说。

“你可小声点吧！生怕鸟儿听不见是吧！”

另一名娇俏姑娘训斥着。这姑娘白皙粉嫩，杏眼柳眉，却带着一丝英气。比起那高贵不可侵犯的姑娘来，活泼灵动，灵气逼人，身型娇小却像个泥鳅一样灵活，在丛林中窜来窜去，这话音还留在原地，人又不见了踪影。

精灵姑娘懵了，半夜打鸟也是头回见。自己也没有那般视力可以在黑夜中捕风捉影，但作为“同犯”，怎能少了她的参与？虽然有些耗体力，却也是有意思的，站起身来跟上，“你等我呀！”

天渐渐亮了，东方火光大胜。

每月初一是新月，夜晚不见其月亮的踪影，天地一片漆黑。而女床山不一样，坐落在世界的最东端，便可迎接每个月最新的太阳。凤凰一族栖息在此，每月初一的朝阳，也必是鸾凤浴火之日。

一轮红日下，活泼少女将头发干练得束在后脑勺，嘴里咬着大苹果，灰棕色的麻布衣和布鞋是从凡间淘来的，方便舒适，便于行动。她手上拎着一只可怜的麻雀，在悬崖边上的大石头上坐下，颇为怨念地看着精灵姑娘，壁鹧林的白鹿族公主珍琉璃。

两人是闺中密友，今日珍琉璃偷溜了出来。

“都怪你，每次都瞎嚷嚷，把猎物全吓跑啦。这是本贤主的战绩吗？说出去都觉得丢人。”

说话的少女名为凤云旗，女床山凤凰一族的继承人，青鸾贤主。

珍琉璃温柔的笑了，轻声地哄孩子般：“好啦。青鸾贤主聪慧过人，武功盖世，打麻雀不配你...”

“拉倒吧，你就是胆小！”凤云旗直接给了个白眼，将剩下的苹果核扔掉，假装生气道，“下次保证不带你。”

“我可爱的贤主，你不带我...你自个儿还能去凡间嘛？”珍琉璃轻柔的声音响起，但怎着还有些威胁的感觉呢？她调皮的眨眨眼睛，掂了掂手中的钱袋。里面的碎银哗啦啦的碰撞着，声音极为动听。

是了，凤云旗贵为青鸾贤主，却是个穷鬼。父神母神为了限制她偷溜去凡间玩耍，甚至封锁了她的小金库。没办法，她只好靠这个仙界最最富有的白鹿族公主养活了。

“嘻嘻嘻。”凤云旗一改之前的不客气，谄媚的笑着说，“哇，琉璃，怎么会有你这么善良可爱美丽高贵的公主啊？小的知错，小的刚都是气话，您别放心上，给您捶腿嘻嘻嘻。”

珍琉璃马上就给逗笑了，打发着凤云旗，“快沐浴去吧你！”

凤云旗点头哈腰，听话的走向悬在空中的一处热泉。

这热泉实则是新日之火，汤池里不是无色无味的水，而是泛着金光的火焰。作为青鸾贤主，将会成为下一任的凤凰神女，坐镇女床山守护天下苍生，责任重大。每月初一她都得遵照父神和母神的叮嘱，在热泉沐浴，以达到精进修为，淬炼杂质的目的，这样的仪式叫做——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