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离去之后

骠骑将军府里，有着药知节的那块令牌，姬熠武一行很轻易地惊动了这里的女主人，那是一位英姿勃发的将门虎女，毕竟令牌这东西代表着的意义实在太大不是吗。

在简单地了解姬熠武等人的来历后，他们便被安排到一间颇大的独立院落。客厅、厨房、主卧、客室、书房一应俱全，里头的房间数目比他们的人数还多。而从这院落出门往右便是府上正厅，往左便是内院花园，正对着的前方是摆了不少兵器架的练武场。看样子，这里近乎是整个将军府的中心地带。

房子很干净，灰尘都没几处，显然是时不时就有人打扫，随时准备用其迎接重要的客人。这不，摆放完行李后就没事可做了，真的什么事也没有，因为接下来的几天就是等待，等待消息、等待圣旨。本来还可以出去逛逛长安城，长长见识，可今天外头乱哄哄的，真得不合适出门，徐菲儿答应下自己女儿的事只能选择隔天。

哦，姬熠武倒还有事得做，这不，一空下来，徐菲儿就拽着他跟徐嫣进了书房，咋求情都没用，文化教育、思想教育一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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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虎。”

文举客栈这边，衙役们的调查已经结束了，有了准备，一切都在白冰颖的掌握之中。眼下对方刚走，她便急着处理自己的事情。

“香主。”

“昨天吩咐的事有消息了吗？”

昨天的事？吩咐啥了？张虎一头雾水，讪笑道：“香主，你是指？”

“朱雀门前的守军。”白冰颖稍稍皱了下眉头。

额，张虎更迷糊了。

“师兄没跟你们提过吗？”

这，张虎不知道自己是该点头呢，还是摇头更好呢。

得，白冰颖已经知道了，师兄根本就没把自己昨晚跟他提的事给吩咐下去。或许忘了，或许……“这几天，教里的一切活动都得停下，等候可能到来新的命令。趁着这段时间，你带上几个弟兄，去替我打听打听，昨天上午值守朱雀门的，都是哪些人。”

“香主，这是要打听什么事？”

白冰颖一阵犹豫，选择了闭嘴。“算是私事。你去问清楚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就行，要快。”

“是。”

“等等。”白冰颖又叫住了准确出发的张虎，上前几步，压低声音道，“那个，记得保密。”

张虎一脸迷糊地点着脑袋，等他叫上弟兄出了客栈后，他才明白过来。香主这是提醒自己别把这事泄露给副香主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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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两仪殿，回来的姬钦灏正坐在龙塌上，听着自家孩子回禀出巡队伍遇袭一事。药知节、白烨就候在边上。

“儿臣无能，折损了那么多将士，却还是让逆贼逃脱，没能抓住一个活口。”跪在下方的正是五皇子嘉亲王姬武煌。

此刻的姬钦灏是一脸阴郁，听得姬武煌报出来的一连串数据，他才知道所谓的损失惨重是真的损失惨重！什么伤亡四层，分明就是亡四层！对比斩获的百多具反贼尸首，想想近乎被全灭的那队玄甲骑，要不是站在面前的是自己喜爱的孩子，早喷得他狗血淋头，拖出去重大几十大板了！

“什么都没查到吗？”

“这帮逆贼凶狠一样，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行动之际，嘴巴里都藏了毒药，就等被俘时服毒自尽。唯一能肯定的，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刺杀，他们背后的组织，一定在大燕的某个角落里藏匿了许久。”

通通都是废话！姬钦灏险些都要骂将出来。“照你这么说，能打退这帮凶残的逆贼还是大功一件咯？”

姬武煌顿时冒出一身冷汗，以头抢地：“儿臣指挥不当，能击退逆贼，全赖将士以命相博、奋勇杀敌！”

“哼。对付区区蟊贼，我大燕堂堂的十六卫精锐，竟然也要以命相博。”姬钦灏极为不满地冷哼道。

除了继续往外冒冷汗，姬武煌此刻还真不知此刻该怎么往下接。

“听说，在那最后，是你勒令那帮弓手放箭的？玄甲骑的将士，竟有一半是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还请父皇明鉴，当时情况十分危机，第二批杀出来的红衣逆贼个个骁勇异常，为保留朝廷脸面，保住更多将士的性命，儿臣不得不出此下策。也多亏了玄甲骑赤胆忠心，愿以命换命，这才杀得这帮逆贼仓皇而逃。儿臣也得以继续留在父皇身边尽孝，跪在这，聆听父皇的教诲。儿臣也自知有罪，故请父皇责罚！”自从刚才以头抢地，姬武煌这脑袋就不敢轻易抬起来了。

“就是杀再多的反贼，也远不如朕那队玄甲骑。”姬钦灏没就那么接过姬武煌的话，他的心里真得是愤怒异常，那种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的恼怒！

是，穿着便装的玄甲骑是姬钦灏特意安排的，一早会有刺客埋伏于半路的事，他也是知道的，但眼下的情况绝不是他预设和想要的结果！一天两场刺杀，自己堂堂九五至尊，就那么遭人恨吗！

“嘉亲王。”

“儿臣在。”听到这称呼，按头在地的姬武煌心里直打突突。

“你有退敌之功，又有指挥失当之过，本该功过相抵，但朕认为，你过大于功！故罚你一年俸禄充为抚恤，回府面壁思过，无朕口谕，不得踏出嘉亲王府半步。”

“谢父皇。”姬武煌心里龇着牙，手脚上磕头谢恩。

“退下吧。顺便去趟你母妃那，知晓事情的她，这一天可是替你担心坏了。”姬钦灏的语气稍稍放缓了些。

“是父皇，儿臣告退。”

“白烨。”往龙塌里缩了缩，姬钦灏换了更舒适的靠法。

“奴婢在。”

“池阳县的事，吩咐下去了吗？”

“回皇上，右千牛卫上将军李晓已挑选精锐，急奔扬州而去。”白烨心中一凛，连忙回答道。

啧，没想到，那九岁小孩在皇上心中竟有着如此分量啊，不太清楚后半段故事的白烨，于心中好生好奇。

“甚好。”姬钦灏点了下头，忽然又道，“现在，严禄在何处？”

“应该还在贡院坐镇监考。”

姬钦灏摸了把胡子道：“白烨，你速去贡院，找到贾爱卿，问他要一套会试的卷子。记住，不可声张，速去速回。”

“是。”白烨马不停蹄地出了两仪殿。

“知节。”姬钦灏又把目光瞥向了披坚执锐，守在另一边的骠骑将军。

“末将在。”稀里哗啦，甲胄擦响，药知节抱拳弯腰道。

“这里已是皇宫内院，想那群逆贼也没这般通天的本领，你不用一直候在这。”

“皇上……”

药知节才刚开口，便被姬钦灏竖起手掌打断。后者实在太清楚自己这位忠心耿耿的心腹爱将要说些什么了。“朕也有事交给你去办。”

“请皇上吩咐。”药知节单膝跪倒地上，恭敬无比。

“上午回宫之时，姬熠武那句‘宁为百夫长，不做一书生’的话至今在朕的耳边萦绕。这首《从军行》朕早朝之时必会告知文武百官，让它响彻于朝廷，传诵于民间，镌刻于军中，重提我大燕朝因那‘幽州之变’而至今不能完全恢复的，开国初期那横扫八荒、一统六合的赳赳雄心，那大国该有的豪情、勇气！”

“吾皇明鉴！”

“明鉴？呵。”唉，这皇帝的心情真是说变就变，“若朕真有本事，早就挥师北上，收服那幽州失地了，何苦让这痛一直扎在大燕的身上呢。”

这……药知节真得很想说一句“臣愿效死，替万岁收服幽州”之类的话。可作为大燕朝最顶尖的那一批统帅，药知节心里清楚得很，这不是有决心就能办到的事。兵之战力、内之民情、外之交际，这方方面面都得考虑。

而且现在的大燕，根本就没多少人愿意打仗，许多官员都反对重燃战火，现在又出了叛逆这“内忧”一事，想必朝堂上，主战派的声音更低了吧。至于具体为什么，这还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事儿。

“行了，不说这烦心事。那姬熠武不是还唱了首什么《真英雄》吗，那独特的音律配上有些奇怪的词，确实能直击人心，可朕只能哼上那一二半句。所以，朕命你去姬熠武那学会这首《真英雄》。”

“皇……皇上……”药知节当即成了苦瓜脸，让他这一不通音律的大老爷们儿去学唱歌，这……

“别觉得朕为难你，这本就是热血男儿唱的歌，跟你岂不很相符。”姬钦灏勾起了嘴角。

“可是皇上，末将不会啊，这种事应该交给琴堂这些晓音律、掌音律的官员……”

“不会就学。”姬钦灏继续打断道。

好吗，皇上您这是自己想唱，却又拉不下脸去找姬熠武，更不想别其他人知道啊。药知节只好边喜闻自己果然是皇上的体己人，边无奈地接下这道口谕。

“顺便替朕多瞧瞧这姬熠武，看看他值不值朕培养、提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