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百年往事今犹在

一百多年前,我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狐妖。

那一天,我和狼妖一起下山,遇到了一个小少年,他真的很小。小小的他经常被其他男孩欺负。

我想上去帮他,可是狼妖却不让我过去。他说,人类阴险狡诈,不要和人类扯上关系。

我看了一眼小男孩孤单的背影,还是趁着狼妖不注意,化成真身,叼了几只野果,给那个寂寞的小男孩。

我觉得狼妖说的不对,什么人类阴险狡诈不可相信,至少这个小男孩,吃了我带给他的果子,还说要我陪陪他,做他的朋友。

那之后,我经常用真身去找他,他笑得也越来越多。我也常常用自己微弱的法术,去教训那些欺负他的孩子。

但是去的次数多了,不免露出些马脚。一次我从小男孩处回来,就被狼妖逮了个正着。

我求他不要告诉族长,但是他却还是和族长说了此事。

我被族长禁足了,一禁就是13年。

这13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那个小男孩。他有没有又被欺负?他会想我么?没有陪着,他会孤单么?

狼妖问我,你真这么在乎他,在乎一个人类?在乎一个视妖为鬼怪的人类?

我说是,我在乎他,我相信他和别的人类不一样,他说想和我做朋友。

狼妖道:“那时因为他不知道你是妖,要是他知道了,他会杀了你的!”

我道:“他没有法力,他杀不了我?”

狼妖道:“他会让你难过,让你比死都难过。”

我道:“我不信。”

狼妖叹了口气,道:“若你真的在乎他,下次见面就以女子的模样去见他。你若只是一只狐狸,那也只会是他养得一只宠物。他不会像对一个人类那样平等的对你。”

狼妖最后警告我道:“你不要忘了,雨姐姐当初为了一个猎户,不惜与族人决裂,但是那个猎户知道他是狐妖后,却让修道人杀了她。最后还用她的皮毛,到城里娶妻生活。我知道这些你都听不进去,但是答应我,绝对不要让那个人类伤到你,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他,然后让他灰飞烟灭。”

我对自己说,他不会这样的,他看我的眼神,不是看一只狐狸的眼神,他的眼神如此清明,如此温暖,如此纯粹。

13年的禁足一过,我便不顾狼妖的阻拦下山去找他。

可是他已经不在村子里了,村民们说他进京赶考去了。我不知道什么是进京赶考,我追寻着他的气味,一路寻找他。

终于,在一个破庙里,我找到了他,他发着烧,奄奄一息。

我照顾他,为他端茶递水,洗衣做饭。

他醒后,看我的眼神便不一样了,不同于他童年时的清澈,他的眼神中有点炙热,但这种眼神我并不厌恶。

待他身体痊愈后,方才知晓早已错过了应试的时间。他很失意,他说他从小就被人瞧不起,所以他一定要金榜高中,扬眉吐气。

我道:“这次错过了,那就下次再去,我相信你,你一定会高中的。”

他抓着我的手,道:“云娘,你愿意一直陪着我吗?”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他不知道在13年里,我无时无刻不想着陪在他身边。

天地为证,我们私定了终身。

我担心和他回村子,我与他成婚的事情会被族长发现。便和他说:“萧郎,此处虽然与你的家乡相隔甚远,但是离京城却比较近。而且我家的宅邸也在附近,不如你我就留在此处,少了往来的时间,你也能有更多的时间准备下次应试。“

萧郎给家里寄了书信报平安后便和我一起,神仙眷侣,平静地度过了三年。

我们的房子在山中,不仅清净,山上的灵气也有助于我保持人形。

这三年,是我活着的几百年来最幸福的时刻。这样宁静的幸福一直持续到萧郎再次进京赶考前夕。

有一日,萧郎从外边带回了一个道士,说是在山中迷了路,所以想到我们家中借住几日。

他的到来,给我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顾忌萧郎不敢对他动手,想着若是待萧郎进京后他若有其他图谋,我便和他斗上一斗。要知道以为数百年的修为,没有几个修仙人能伤到我。

萧郎出发进京时,那位道士也离开了,我本以为就此无事,在此等待萧郎考试归来,便能继续相守。

不成想那位道士居然摸清了我的底细,挑准了日子,趁着我妖力最弱之时,将我击伤,并以法器将我封印,带入他师门里镇压起来。

不是我学艺不精,是我们妖类,每个月都有一天妖力最为薄弱。这个日子因妖而异,与修成人形的时辰以及休息修习的妖法有关。不知为何,那个道士居然看破了我妖力最弱的时日,掐着时辰偷袭。而且他早有预谋,暂住的那几日便早早在屋里设下禁止,我与他缠斗时处处受制于他。

就这样,我被他封印了百年,这百年里我时时刻刻思念着萧郎。他过得如何?他高中后发现我不见了会不会着急?他没有我的陪伴会不会寂寞?

最初的五十年,那个道士每日都会过来陪我,他经常对着我弘扬道法,期待我改恶从善,可是我从未做过恶啊,我只是想和我的男子长厢厮守,我未曾害过凡人性命。

年轻道士渐渐变成了老道士,后来突然有一天,道士不再来,我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事。我想知道老道士去哪了,便从他传授的道法里悟出了推演之术。通过推演之术,我算出了道士已经不在人世了。我突然觉得很寂寞,好像一个老友突然离开,好像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之后我振作精神,算出萧郎也已经寿终正寝,也算出了他下一世何时降生,何时离世。我期待着,期待着有一日能冲破封印,期待着能在次与萧郎结缘。

“如今你已然冲破了封印,来到地府与萧郎结下下一世情缘。那么你是如何从封印里出来的呢?这中间又有些怎样的精彩奇遇?”生花一边吐着瓜子壳一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