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投食训狗

休息了一夜，头痛总算有所缓解，只是胸口有些闷。

青宸睁开眼，看到趴在他身上睡的正香，还流着哈喇子的琅牧，眼角跳了一下，颇为无语。

顺手把她一推，她就翻身摔在了地上。

被摔醒的琅牧一脸茫然。

青宸慢条斯理地坐起身，披上一件长衣，走至桌前倒了一杯茶。

那茶放了一夜已经凉了，他倒也不介意。

也不是季赦不给他派下人服侍，只是他不习惯有人看管他的起居饮食。

琅牧正是十多岁，好动的年纪，又没有受过教化，这一清醒就开始上蹿下跳。青宸瞥她一眼，“傻子。”

“呜？”琅牧动作停下，转头看向青宸。

青宸笑了，放下茶盏，走到琅牧身边低头看着她，道：“站起来走。”

琅牧茫然抬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青宸就弯身拉着她站起来，一边后退，一边引着她走。

琅牧走得颤颤巍巍，一脸惊恐，奋力想挣脱青宸的手，未成，又呲着牙想要咬他，但是看着青宸的脸色，还是怯懦了。

硬是走了一个时辰。

琅牧早先吃过仙灵芝，身体素质本就优于常人，而且摸爬滚打十几年，经过一个时辰的行走，竟也是能站立一段时间了。

只是仍迈不开步子。

仿佛是夸奖一般，青宸伸手抚了抚琅牧的头。琅牧顺势蹭了蹭他的手。

“公子。”屋门外有个小太监唤着青宸。

“何事？”青宸淡淡地问。

“皇上请您去宣清宫。”

“本座知道了。”青宸回到床边，穿整齐了衣服，想了想，蹲在琅牧旁边，点着她的额头，“不许乱跑知道吗？”

琅牧依旧听不懂，而青宸也察觉到了，索性就拉着她一起去了宣清宫。

季赤文看着手上的奏折，眉头深锁。奏折上写的死去的人数让他心里越来越沉重。

五百多人！那都是他墨渊国的子民，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去算是什么？

“怎么了？”青宸推门进来。

殿前的小太监早就收到季赤文吩咐，如果青宸过来，不必阻拦也不必通报，直接让他进来。

季赤文刚想开口，就看见了青宸身侧的琅牧，给青宸递了个询问的眼神，青宸笑笑，“无碍，她现在听不懂人言。”

既然如此，季赤文也不矫情，“须州的事最近闹得有些严重，你能否帮我查到些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青宸在季赤文的桌前坐下，接过他手里的奏折看了看，“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么……”

“须州已然人心惶惶，郡守连上三道奏折。太医已经去了，却也查不出根源，死去的人数丝毫不见减少，反而越来越多……那都是我的子民啊，青宸，我心里难受……”季赤文皱眉看向他，痛苦地用手握拳捶了捶胸口。

青宸低头想了想，他早就知道季赤文会是个好皇帝。“我昨天回去也想过，贫血而死，怎么想都不像是一种病。应该是人为，或者是什么动物。”

“你说的有道理……”季赤文想了想，仍是解不开疑惑，“但是又有什么办法，能够在不破其表皮的情况下把体内的血抽干？”

“只是不破表皮的话，”青宸沉吟道，“或许，能从体内？”

季赤文一震，“真的会是人为？”

“也未可知，只不过，八成可能，”青宸分析道，“须州夜市繁华，没有宵禁，街巷纵横，如果是人为，实在容易下手。”

听完青宸这话，季赤文陷入沉思，青宸也不去打扰他。待季赤文回过神，青宸知道他心里已有了打算。

季赤文没有继续须州的话题，而是看向毫不安分到处乱跑的琅牧，“她这样一直不通人性是不是也麻烦得很？你打算什么时候教她人情世故？”

青宸默默把琅牧拉回身旁，按着她的头不让她乱动，“确实是很麻烦的一件事，要是找别人教，我一时也放心不下。吃过仙灵芝的事要是爆出来，难以收场啊。”

“我给你找个心腹？”

“那也不用，”青宸屈指在琅牧头上敲了敲，“不急于这一时，如果她伤了人，也是不好。”

“嗯……感觉你像是在训狗，”季赤文皱了皱眉，“你别忘了，她也是个人，若是你想让她给你效力，就不能把她当狗。”

“可是我觉得，”青宸笑着，摸着琅牧的头给她顺毛，顺便从袖中掏出一块点心喂给她，“只有狗，才最忠心，只要你给它投食，它就不会咬那只给它饭的手。”

……

葬月鼎之盛名无人不知，但世人只知葬月鼎是第一任葬月圣女烧铸而成，却不知她是以血肉之躯做引，才造就葬月鼎的神奇。

从此往后，每任圣女都将在二十五岁之时举行葬月大典，也就是以血肉之躯重铸圣鼎。

为确保葬月鼎的功效，圣女须是纯洁之躯，但是并非不能成婚，只是，需要男方提供足够尊贵的聘礼，藉此来采购药材，弥补没有圣女祭鼎的缺陷。

葬月教不缺珍宝，俗物自然入不得眼，任凭千机楼财富再多，也打不动葬月教的心。

姬无尘自然知道这事，他千辛万苦寻来那狐疆玉璧，当然是不凡。

传言说，狐疆玉是狐仙的眼睛，若是以玉屑入药，葬月鼎的功效都可以翻倍，而且人佩戴它，有怡魂养颜之效，倒也应了现任圣女的名字。

当年姬无尘被仇家追杀，身负重伤，正是怡魂救了他，日夜目不交睫地照顾他，才让他从地狱门口回来。

一眼凡心动。

他对怡魂的爱慕，就是在那时候产生的。

狐疆玉是他绞尽脑汁想到的聘礼，竟然有人敢打它的主意，着实是欺他千机楼人少？

但是千机楼虽然人数不及其他组织，其制作的武器却十分精良，与各大家族乃至各国军队都有生意往来。人脉之广，仅次琅玕阁。

若是有人想欺到他头上来，还是真不自量力。

静想了一会儿，姬无尘默默从之前随身背着的包裹里取出一把匕首，拔出看了看。

这匕首刀鞘上花纹精良，刀刃闪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