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难过

大二那年的五一，严小萌想家了。男孩他家离得太远，来回就要三天。于是，齐江就缠着严小萌要跟着她回家。严小萌当然不会同意，因为严爸爸根本不喜欢齐江。

齐江哪里肯放弃，他说自己就住在宾馆，肯定不会去打扰严家，他说自己舍不得离开严小萌这么久。严小萌犹豫了半天，还是心软了。

回到了小城，严小萌就送齐江去了宾馆。

晚上，齐江说宾馆走廊有风，吹的门都响了，他说自己害怕，他想让她来陪他。严小萌回忆起那个结实的房门，回忆起那个连个窗户都没有的宾馆走廊，回忆起平时胆子大到无法无天的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拒绝了齐江，告诉他自己不能夜不归宿。

齐江说什么呢，他说：“你就告诉你爸爸，你出来陪朋友住。我家都没回的来陪你，你不能把我一个人扔在宾馆啊。还是说，你不爱我了？”

严小萌盯着屏幕看了良久，觉得那个“爱”字她都快不认识了。

屏幕暗了下去，她关了机。

第二天，严小萌早早的爬起来跟妈妈说，要去陪朋友吃饭，临行时，她穿上妈妈特意为她准备的衣服。

白色的真丝衬衫漏出女孩儿纤细的腰，垂地的阔腿裤显得她双腿笔直修长，镜子里的严小萌，有了分小女人的妩媚。她抿嘴笑了笑，想他一定会喜欢的。

严小萌很开心的去找齐江，可是齐江并不开心。他板着脸跟她吃饭，又冷冷的拒绝了严小萌去公园的提议，自己一头钻进网吧。

被留在原地的严小萌，愣了好一会儿，终究也跟进去了，他打他的游戏，她刷她的剧，网吧里的浓郁的烟味刺激的她眼睛有点模糊，那一刻他们比陌生人还要疏离。

回家后，严妈妈闻到她身上的烟味，质问女儿去哪了，严小萌撒了个慌，就躲进房间里了。

等她洗完澡，发现手机里有了一条未读的信息，齐江说：你今天穿的真像个出去卖的。

短短的一行字，像针一样扎进她眼睛里。

严小萌脑子一片空白，擦头发的手都僵了，她不可置信把那行字看了又看，只觉得从心到身都冰凉。

她眼前越来越模糊，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最后，她终于扑到床上嚎啕大哭。

严小萌真的伤心了，她提出了分手。

齐江哪里会同意呢，他像狗皮膏药一样，跟着她吃饭，跟着她逛街。他一遍一遍的说“我爱你”，一遍一遍的说“对不起”。

严小萌问他，你错哪了呢？

齐江哑口无言，是啊，我错哪了呢？

严小萌就笑，你看你都不知道你错哪了，你道哪门子歉？

周末，齐江喝的醉醺醺的，他哭着找到她，声嘶力竭的喊着：“小萌！我爱你！我离不开你！”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周围人也都在劝她，严小萌看着这个抱着自己痛哭流涕的男孩儿，再一次心软了，她有一次妥协了。

于是他们又和好了。

齐江家境一般，他就跟朋友出去做兼职。过年的时候，转给了严小萌四百，说，这是爱的见证。严小萌不要，他就生气，说她看不起他。严小萌拗不过，最后还是收下了，打算开学的时候再还给他。

正月初八那天，齐江突然打电话给严小萌，说自己缺钱，问严小萌手里有没有四百块钱，严小萌二话没说就把钱转了过去。

电话那头，一个陌生的男人说：“现在当然痛快的给你，等你们结婚以后，这钱还指不定多么难要呢，现在的女孩子，哪个不冲钱去？”

严小萌还来的及没说话，那边就挂了。

过了一会儿，齐江又转了五百块钱过来，说自己事情办完了。

严小萌麻木的看着齐江的头像，苦笑一声，竟然觉的有点习惯了。

再后来，他们连天都快聊不下去了。严小萌说大海真美啊、齐江说死过人；严小萌说流星真璀璨、齐江说不过是块破石头；严小萌说玫瑰真漂亮、齐江说不过就是个打不开的月季。

严小萌越来越沉默，她像一把被压的越来越弯的弓，早晚有一天，要么折断，要么爆发。

三月份，严小萌过生日，齐江请她吃饭，给她准备了一个可爱的小蛋糕，给她唱跑调的生日歌，在昏黄的烛光里，她闭上眼睛祈福一切都好起来。

如果时光能停留那该多好啊，可是快乐的时候总是过的那么快。

齐江要求严小萌晚上陪他出去住。

严小萌沉默了。

她的沉默再一次激怒了他，他口不择言冲她喊道：“我生日都给你过了，饭也请你吃了！我自己过个生日才花一百来块钱，给你过都快花了我两百多了！都到这份上了，你连碰都不让我碰？你就清高到这个份上？！”

严小萌看着他刻薄的样子，疲惫的往后退了一步。她的心好像也麻木了，疼都不疼一下。她摸出钱包，“啪”的一声摔在齐江的脸上：“我们完了！”

齐江被砸懵了，他不能理解平时没有半分脾气的她怎么就突然翻脸了，他不可置信的拽住她：“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完了！”

说完，严小萌就甩开齐江的手，走了。

那天晚上风格外的冷，严小萌抱着胳膊，哽咽的自言自语，一点都不疼。

从那以后，齐江就告诉所有人，我爱她！爱到撕心裂肺，刻骨铭心！越来越多的人觉得齐江是个情圣，觉得严小萌不知好歹。

齐江是自傲的，他认为她早晚得回头。那个小鹿一样软糯的小丫头怎么能经得住可畏的人言？

严小萌呢，嘴笨的跟个河蚌一样，气的眼睛都快绿了，也奈何不了人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齐江上蹿下跳的作妖。

后来，齐江的父母不知道怎么搞到她的号码，客气了几句，就开始倚老卖老，说自己儿子喜欢她是她的福气，不要恃宠而骄。要求他们和和美美，白头偕老。说女孩子早晚要嫁人，不要想着征服对方，要想着服从……

严小萌气的手都抖了，她果断的拉黑他们，转头问朱笑笑：“无耻是会遗传吗？”朱笑笑想了想道：“无耻在DNA里或许不会延续，但是无耻的父母很有可能会教育出更无耻的混蛋！”

严小萌翻出枕头下那个漂亮的小本子，她发现原本绚丽的颜色都被时光磨的有点黯淡了。

她翻开看了一眼，上面写着：你不是独一无二，因为没有人可以跟你相比，你是唯一！她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最后把本子合上，扔进了垃圾桶。

那些海誓山盟，现在看看，多么讽刺。

终于有一天，又有人阴阳怪气的跟严小萌说齐江的好，她爆发了。

她一把把汤碗扣在得意洋洋的齐江头上，说：“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之后的日子，齐江依然像条疯狗一样没撒嘴，他开始变本加厉了，如果说一开始是纠缠，那后来就是骚扰。

她看着他打着爱的旗号，一点一滴的抹杀她本性，他要的是她无条件的服从！

她渴望一段纯真美好的爱情，结果却只留下了一地鸡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