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遗憾

太阳还未升起，望川城，白府里却有了一道身影在走来走去。

这是一个身穿一件破烂不堪黑色的长袍的少年，少年五官俊秀，头发随风飘荡，正是叶尘。

今天一早，叶尘便离开了悬崖，找了一条小河洗漱一翻，才发现他衣服坏了，还染上了满了的血迹，他不管怎么洗，就是洗不掉，也还好衣服虽然破烂不堪，但能遮身避体，趁着天还未亮。

他便来到望川城，来到曾经的白府，他穿过一条条走廊，来到当日与白驰一家人一起吃饭喝酒的大厅。

如今的白府显得格外的安静，早已不见了一人，府里所有的房间，更空荡荡的，除了一张桌子，一张床，里面什么也没有。

他本是是打算找件衣服，没想到连一件衣服都没，真是人死如灯灭，白家灭亡了，值钱的东西，或被除尘灭帮的人拿走了，或被其他望川城里的人拿走了，说不定明天连这府邸都要改名换姓。

白府在的时候，人们都尊重他们，但如今不在了，许多年以后，谁还会记起这里住的人家，曾经姓白呢！

叶尘又来到了曾春的小院，看见满地破败的桃花，不由觉得，美丽总是太过短暂了。

他其实还有个原因，他想来送送他们，又想了想，应该已经安葬了。

叶尘立刻来到城外，果然在城外一里处，一片被树木遮掩的山上，一望无际小土丘，每个小土丘上都有一块墓碑。

许许多多被新的泥土覆盖的小土丘，这应该就昨天他所杀的人了，他没有想到的是，昨天这片山上，足足增加了近三百个墓碑。

他本来以为没杀几人，哪知道这么多，一眼扫过，这些新的墓碑上除了有近几十个有名字，其他的空白的，有名字的应该就是白驰的家人与曾春了吧！

这个世界上没有前世那些风俗，他们相信，人死了，就要马上入土为安，生者也不会轻易再来打扰了。

叶尘看着那些空白的墓碑不由感慨。

“江湖人，江湖行，江湖路，江湖难，江湖事，江湖了，江湖终。”

“一入江湖深似海，生不由己命难改。”

“或许，人的归宿就是尘土。”

任你生前如何如何，死后可能连个名字都不会留下，我们都只是一个时代的过路行客罢了！

叶尘目光望过那一块块有名字的墓碑，终于找到他想要找的了。

一块墓碑上刻着“白驰”两个简单的大字，而紧紧挨着白驰墓旁有一块墓碑，上面写着“白驰之妻曾春”。

叶尘看着眼前这一幕，心情有点低落，前几天还与他有说有笑的俩人，如今就长埋于尘土之下。

叶尘一下坐到了地上，笑道：“兄弟，你生前没达成的愿望，死后却达成了。”

“希望这个世界上真有黄泉路，奈何桥，愿你们来世相依相伴。”

“是我给你们带来了灾难，对不起。”

“胖子，春儿弟妹，我得走了。”

“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回来看你们俩。”

叶尘站起来深深的鞠了一躬。

正要离开，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每个未成家的少年人，都会为自己的遗憾写一封信，直到自己成家那一天烧掉，意味着放下遗憾。

假如这个人未成年便死了，他的家人便会把这封信埋在他坟前的三寸的地下，老人们说，每个人都有遗憾，而年少时最多，为了轮回，下世为人，便会一同葬下。

希望英年早逝的人，下辈子能不再有遗憾。

叶尘是不信的，但他的姐姐却深信不以，所以印象格外深刻，带着好奇的心情来到了白驰坟前三寸处，轻轻一挖，竟然真的出现了一封信，直接打开了，上面有一段话。

在这个世上珍贵的东西，总是罕见的，就如这世间只有一个你一般，若没有了你，这世间该多寂寞啊！

我拼了一生，只是因为爱你，若还有来生，我还想遇见你。

他立刻跑到曾春坟前也挖出来了一封，打开后上面也有一段话。

对于一个女人而言，一张美丽的脸庞有多重要，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

傻子，你对我的好，我如何不知，不晓，不感，不痛心。

可我。又如何能因自己的一己私欲，而耽误你的一生。

感谢你的好，给予了我在这炎凉冷漠的世界里活下去的勇气。

若还有来世，希望你千万不要再遇见我了。

叶尘看完后心里有点难受，也懂了，曾春的那一句，我是被风沙迷了眼。

叶尘把俩人的信一起埋在了，他们坟前的正中间，便离开了。

周小明是中年男子，他今天早早拿着扫帚，来到墓地打扫清洁，并不是他的亲人去世了，也不是有钱赚，因为小时候他记得爷爷以前经常来，他问爷爷为什么啊？爷爷常常跟他说的。

人生前就是一张白纸，只是被世俗经历，染上了尘埃，人死后，尘埃不除，魂魄不净，怨念不止，不入轮回。

周小明如今也记得爷爷这句话，每一次只要有人死亡，前七天每天早上他都会来认认真真的打扫清洁，因为爷爷还说。

这样可以洗净人的灵魂，扫去亡者心灵的尘埃，让亡者安入轮回。

他当时是一脸不解的问道，爷爷，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当时爷爷总是慈祥和蔼的笑着说道。

有些事总需要有人去做的，好人会有好报的。

后来爷爷死了，他接替爷爷以前的工作。

可今天周小明走在这熟悉的路上，总感觉后背有一双眼睛，躲在角落里偷偷的看着他。

突然周小明感觉后背一痛，便晕倒在地。

叶尘从他的身后走了出来，不一会，便离开了，只是叶尘穿的已经不是来时的破烂衣服了，而是周小明的衣服了。

他一看到周小明，就知道送衣服的人来了，他本来打算给点金币给人家的，摸了摸身上，才发现他早已身无分文。

太阳终于升了起来，李小明也慢慢爬了起来，摸了摸后背，自言自语疑惑的说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晕倒了？”

突然一阵清风吹过，周小明感觉全身凉飕飕的，下一意识的看向身上，全身就剩个裤衩，周小明大喊道：“不会吧！连我都抢，还有没有天理啊！”

此刻周小明的心情十分失落，说好的好人有好报呢！现在连衣服都被人抢走了。

突然周小明低头看到身边地下，他衣服里的东西都整齐摆放在那里，旁边还有用树枝写着几个字。

兄弟，对不住了，有机会百倍奉还。

李小明直接捡起地上的扫帚就飞快的离开了，因为现在风吹在他身上。

真的好冷啊！

而此时的叶尘，回到了悬崖上的山洞里，四周地上堆满了野果，好奇的小乌龟问道：“我们俩的契约到底是什么啊！我怎么没有感觉啊！”

“我给你示范一下。”小乌龟无奈道。

突然叶尘感觉脑海里多了一只乌龟，还朝他招手，一瞬间，小乌龟又不见了，连忙问道：“兄弟，你到底在哪里啊！”

“这是一个契约空间，只有同生共死的契约才有，你只要想到我，就能感受到我了，你闭上眼睛试试。”从叶尘脑海里传来了小乌龟的声音。

叶尘连忙闭上了双眼，发现真的能感受到小乌龟，还能感觉到它的身体状况，

“因为我就是你的另一条命，不管多远，我们都能感受到彼此的状况。”小乌龟认真到：“但是我们之中，有一个人死了，就都得死。”

“喝血就签了，要是这样得多少被无辜签下契约的人啊！”叶尘无奈道。

“这必须得妖兽心甘情愿才行，谁没事想把自己的命分给别人啊！”小乌龟又出现在了叶尘眼前。

“还是不对啊！这样要是妖兽要拉人陪葬不就简单了。”叶尘满脸疑惑不解。

小乌龟不好意思的说道：“人也得心甘情愿，你当时是心甘情愿给我喝的，我也心甘情愿接受的。”

“你的心情决定了，你流出鲜血的感情，这个我也说不清。”

“我们还可以心里对话，不过，我们都是男的，就没必要了，以后有事你直接想着我，我就会出现在你手上。”

“不过建议你，每次从衣袖里把我取出来，安全为重，我先去休息了。”

叶尘点了点头，原来签契约是他自己傻啊！也不多想，准备好好的修炼一下，小乌龟昨天给他的易容术与隐藏气息之术，真实的名字叫水幻术，与龟息术。

心中默念，小乌龟给他水幻术的心法口诀。

水，天地万物之母，造万物复苏，予万物生长，改万物形态……

黑夜将至，突然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水气，开始慢慢变成水滴，水滴没有掉落，漂浮在空中，渐渐水滴开始逐渐聚集，形成一张如人脸大小的水幕，水幕上开始出现了，鼻子，眼睛，嘴巴，渐渐的由模糊变得清晰，如同一张人脸面具。

然后渐渐的朝着叶尘的脸上移去，直到人脸面具与叶尘的脸接触，叶尘的脸渐渐的开始出现变化，以前的俊秀的五官被慢慢替代，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属于那一种走到人群之中，都不会让人多看一眼的脸旁。

突然，平凡的脸旁消失了，化为水滴落了在叶尘身上。

“又失败了吗？”

顿时一脸失落，这己经是自己失败的第三十次了，这水幻术就是用天地间灵气的水分给自己做一张面具，缺点就是只能做一张面具，不能像江湖中其他易容术一般可以变换各种各样的脸。

优点是隐藏能力好，只要灵气中的水分不消失，面具就不会消失，但是不能与火做直接的接触！

而龟息术，除了能增加对外界气息的感知，还是可以封印自身的修为，气息，连力量与速度也会随之封印。

听小乌龟说，这两术是它们族内的立根之本。

他也不多想，人要学会满足不是，只能变化一张脸也就够了，至少比正常人多了一个身份。

立刻重新又开始修炼，一次一次的失败，一次接着一次的继续。

或许修行本身就是这样，枯燥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