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酒酿香Ⅲ】

“既然如此，姑娘可愿随连某回府医治？”那只魂魄还未答话，但听马车中传出一道男声。那声音温润好听，却无悲无喜，令人莫名生出一股寒意。

“那就麻烦了。”若河完全没有脸红的意思，欣然应允。倒还是懂得做做样子，挣扎着一副起不来的样子。

“锦年，扶她上来。”

“是，大人。”名唤锦年的女子顺从一应，伸手想将她搀扶起来。奇怪的是，若河确确实实感觉到了她的触碰。

难道她猜错了？莫非只有自己眼中的她是透明的不成？

【笨蛋！当然不可能啊。这是只起码有三百年的老魂了，她的执念已经能够助她凝出实体。但魂魄终究是魂魄，她的实体是虚幻的，别说看见，她声音普通人也是听不见的。】往生册突然开口，语气一如既往地臭。

——可国师和车夫……呃？你不是说不能提醒我了么？

【一国国师要是这点法力都没有叫什么国师啊！那个车夫我怎么知道，说不定人家天生通灵呢！我确实不能给你提示，可这是常识！常识都不懂！哼！】

若河撇嘴，不知道为什么往生册似乎心情不好，她也识相地不去触它的霉头，随着锦年一瘸一拐地上了车。围观者见没什么热闹好看，便也散了。

掀开马车帘子的一瞬间，对上一双清冷疏离的眼眸，若河才想起来不落国的当朝国师连望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她就这样坐进去似有不妥，因而怔在了帘前。容颜清俊的国师此时恰也看向她，眉头微蹙，眼中飞速划过一抹疑惑。

四目相接，见对方没有介意之色，她也就没有迟疑太久，扯开一个状似真诚的笑来：

“打扰了。”

“嗯。”

连望自然地移开视线，没有客套，只淡淡应了一声。若河不忘脚上的“伤”，扶着车壁在他侧面的座位上坐下。连望又看她一眼，她坦然地笑着任他打量。

“姑娘身上阴气颇重，可是招惹了什么东西？”

连望的声音温温和和却从容笃定，直直地刺进她的心里去。她搭在膝上的手紧了紧，面上却不动声色。

“大人唤我何若便好。何若生辰偏阴，自小便是这个样子，多谢大人关心了。”

“……不用。”英气的眉皱得更深，他一副不大相信的样子，却也看出她不欲多论，只得作罢。

即使是生辰在阴年阴月阴时的极阴体质之人，只要活着，身上就一定会有相对量的阳气。而这个自称何若的女子……连望偏过头，双眼仿佛能透过车帘看见外面的什么人，车夫兴致高昂低声的交谈与另一个柔软的声音的应和被马车带起的风微微吹进来，随着颠簸偶尔掀开一条缝的帘子让人得以看见外面的景色——年轻力壮的小伙，以及与他并肩的透明女人。

这个何若，身上的阳气并不比锦年多多少。

罢了，他也不想多管闲事。不管是妖是鬼，只要在国师府，就掀不起什么风浪。